“我知道小榮的意思，樂山哥哥不會介意的。”
沈樂山溫和地撫了一下安小榮的頭，隨後提著籃子進裡屋去探望王婆子了。
他在裡屋呆了不到半刻中，很快就帶著空籃子出來了。
站在門口，他還能聽見屋子裡王婆子碎碎念叨著。
“老頭子，你看看這兔崽子拿得什麽東西啊，才二十個雞蛋，這麽一點糕點，打發要飯的呢。”王婆子不滿地指著沈樂山送過來探望禮品。
坐在她邊上的沈美秀還跟著附和著。
“就是，爹，你可得好好說說他們了，這娘都摔傷了，他們三個就來了一個樂山，還有兩個連個面都不露。”
沈美秀斜著眼，挑著理。
“還有，這不來就不來吧，好歹東西帶足了也好。這拿靈芝，人參，鮑魚魚翅什麽的來孝敬娘也是應該的，他那二舅跟小姨家那麽有錢，這麽點銀子還會花不起嗎?哼，拿這種便宜貨給娘，真是不孝，爹跟娘真是白養他們一場了。”
“夠了，小妹！”沈四海吼了一句。
“你當初是怎麽對他們三個孩子的，我這個做四哥的都看在眼裡，你沒有資格說他們。再說了，如今樂山還肯帶著東西來看娘，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怎麽樣?人家二舅跟小姨有錢，那是他們的錢，跟你有什麽關系?也是你該肖想的嗎?”
沈美秀被沈四海這麽一吼，面子上下不來，哭著向張婆子撒嬌。
“娘，你看看四哥，這胳膊肘盡往外拐，我這不是也為了讓娘身體盡快好起來嗎?家裡又沒有銀子給娘買好點的補品，這他們家有錢，出點錢給娘買點補品有什麽啊，這不是都是親家嗎?也算是一家人啊，有什麽不可以的。”
沈美秀振振有詞地說著，一點也不感到羞恥。
“你閉嘴吧，親家?親家的錢是你的啊?你一個姑娘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還要臉不要臉啊。你怎麽不去問問大嫂，二嫂的娘家，問問他們兩家樂不樂意給我們家花這個錢，你去啊，那也是親家。”
沈四海怒到極點，冷哼了一聲。
沈美秀被沈四海這麽一說，聲音低下去了很多。
不過她還是不服氣地嘟嚷著。
“這不是大嫂二嫂娘家沒什麽錢嗎?要不然，肯定會拿好東西過來的。”
“是嗎?”沈四海冷笑道:“我倒是不想著他們能夠拿出什麽好東西來，就單單比對樂山這個孩子剛送過來的東西就好。你跟我敢不敢打賭?看看這所謂的兩家親家，什麽時候才會登門來探望娘親?他們會帶什麽禮品登門，敢嗎?”
沈四海被沈美秀的貪婪激得怒火越來越旺，這音量自然也就越來越高。
而沈美秀拿不出什麽靠得住的理由來駁斥沈四海，這面對沈四海的怒火，她沒有其他招式。
只能對著王婆子撒嬌，求助王婆子。
“娘，你看四哥這副凶狠的樣子，他是打算要吃了我嗎?我這說錯什麽了啊，不過是心疼娘而已。四哥要是有能耐，那就去買那些補品給娘吃啊，凶我吼我算是什麽本事啊。再說了，難道我一個姑娘家樂意沒臉沒皮啊，這還不是因為娘的身體需要吃好點的嗎?這不是因為家裡沒錢逼得嗎?”
沈美秀嚶嚶嚶地哭著，一臉她好委屈的樣子。
王婆子看著心疼，摟著沈美秀，一個勁地喊著心肝寶貝。
轉而，她怒斥著沈四海。
“你個臭小子，她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她親，還是那三個兔崽子親啊。你為了那三個白眼狼，竟然敢凶你妹妹，你還有沒有做哥哥的樣子了?再說了，你妹妹這也是一片孝心，她是為了你娘我的身體考慮。不像你，一點都不體貼為娘，真是白生了你了。”
王婆子數落沈四海的時候，沈美秀在邊上眼神得意地挑釁著沈四海。
“娘，你就慣著她好了，一直慣著好了，總有一天，等她嫁不出去了，你會後悔的。”
“娘——”沈美秀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爹，娘，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四哥竟然詛咒我嫁不出去，他好狠的心呐。”
啪地一聲。
沈老頭的旱煙杆重重地敲打了下來。
“怎麽說話的，有你這麽說自家妹妹的嗎?”
沈四海看看沈老頭，又看看王婆子跟沈美秀，頓時一股力不從心的無奈感湧上心頭。
這就是他的娘，他的爹，還有他的好妹妹。
沈四海蹲下來，抱著頭，他沉默了。
而這個時候，安小榮進來了。
他是覺得沈樂山走得時候表情不太對勁，便站在外面聽了聽。
這一聽，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這才進來的。
一進來，他的臉就冷冷地繃著了。
“沈爺爺，你們怎麽還沒收拾好啊，我爺爺年紀大了，晚上要早點安歇的。沈爺爺，如果你們家要吵鬧的話，還是回家去吵吧。還有，今個兒的診費加上藥費，總共是一兩三錢，走的時候，勞煩你們家將銀子給結了。”
安小榮這話等於是變相的逐客令了。
沈老頭這個愛臉面的，自是不可能還會繼續賴著不走的。
當即，他拿出了一兩三錢銀子給了安小榮，又吩咐沈四海背上王婆子，帶著沈美秀匆匆地離開了安家。
他們這一離開，安小榮立刻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聲。
那安大夫剛好這個時候出來，正巧看到安小榮這粗鄙的舉動，頓時沉了臉。
“榮哥兒，你在做什麽?”
“爺爺。”安小榮立刻站好，畢恭畢敬。
“爺爺問你呢，你剛才為什麽要做出那般無禮的舉動來?”安大夫不悅地盯著安小榮。
安小榮抬著頭，有些委屈道:“爺爺，這還不是他們說得話太難聽了嗎?樂山哥哥好心好意帶著禮品登門來探望，可他們卻將樂山哥哥給逼走了。”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失了禮數。”
安大夫語重心長道:“榮哥兒，你以為今日樂山那個孩子是心甘情願來探望的嗎?不是，他來探望也正是出於禮數。這人呐，都不能失了禮數，一旦失了禮數，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也容易被人構陷，你要牢牢記住這一點，知道嗎?”
安小榮想了想，雖不是太明白，但還是點了頭。
“爺爺，我記住了，往後小榮就算再討厭他們，也不會在人前失了禮數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