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沈丹瑤看了看桌子上的東西，順手一收，放到了空間裡。
隨後，她也跟著出了茅草屋。
一出去，不堪的尖銳音色便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那個賤丫頭呢，讓她出來，別以為躲著就沒事了，她要是再不出來的話，老婆子我就去抓她出來。”
三角眼的王婆子，說話的時候，那臉上擦著的米分末，紛紛地往下掉。
沈丹瑤見了，心下冷冷一笑。
面上卻是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甜美笑容。
“是奶奶啊，奶奶是想我跟哥哥了嗎?這是準備要帶我跟哥哥回去嗎?”
軟軟的聲音，明燦燦的眼睛裡滿是孺慕之情。
“誰是你奶奶，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孫女。你這個掃把星，你克死你爹，克死你娘還不夠，現在還想我帶你回去?回去讓你繼續禍害我們全家嗎?我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想都不要想。”
王婆子口沫橫飛著。
她叉著腰，指著沈丹瑤，那三角眼裡滿是狠毒之色。
沈丹瑤卻是無視她惡毒的眼神，一臉哀傷地看著王婆子。
“奶奶，我，我，我――”
沈丹瑤紅了眼眶，硬生生地從眼眶裡擠出了淚珠來。
“丹瑤知道，自從爹去世後，奶奶傷心再也沒辦法拿到爹身為秀才的俸祿，這不就十分好心地讓娘多多地乾活，可惜娘沒什麽力氣，提個水竟然摔了，更倒霉的是，我娘還因此動了胎氣，生了我就去了。”
沈丹瑤說到這兒，抬起衣袖擦擦眼角。
“奶奶啊，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奶奶要不說我是災星的話，外頭的人肯定會說奶奶是虐待兒媳婦才會讓我娘難產而去的，這個壞名聲孫女怎麽能讓奶奶背上呢。所以丹瑤背著吧，丹瑤一個晚輩替奶奶一個長輩背著克人的名聲，總比奶奶背著虐死兒媳婦，苛待孫子孫女的名聲要來得好一些。”
“還有作為晚輩，丹瑤隻想說，隻要奶奶高興了，心裡舒坦了，無論奶奶對別人說丹瑤是災星也好，是掃把星也好，說什麽都可以，丹瑤都不會跟奶奶計較什麽的，誰叫你是丹瑤的奶奶的。你就是罵得再難聽，丹瑤也不會放在心上的。大哥，二哥，你們說，是吧?我們得這般孝順奶奶，對吧?”
沈丹瑤就站在王婆子的跟前，擺出一副罵不還口的態度來。
沈樂山跟沈樂馳對於沈丹瑤的這番出色表現，兄弟兩個都愣了愣。
而後，沈樂山立即配合道:“小妹說得是，奶奶隻要高興，罵什麽我們做晚輩的都不會介意的。”
王婆子沒想到一向懦弱無能，只會低頭挨罵挨打的沈丹瑤，這個時候竟然口齒伶俐，言談中分明就是在嘲諷她。
當即，她朝著沈丹瑤啐了一口。
“我呸――你這個賤丫頭，你還跟老婆子耍起心眼來了。說，究竟是誰讓你這般汙蔑老婆子我的?我老婆子那個時候根本就沒你娘挑水過，家裡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你娘那是聽到你爹被土匪害了的消息後，傷心過度這才動了胎氣難產的，這跟老婆子我有什麽關系，我什麽時候讓你替老婆子背黑鍋了?”
王婆子惱怒之下，將真相告訴了眾人。
沈丹瑤要的就是這個真相，她可不想真的背負災星的名聲過日子。
畢竟，在這個時代裡，一個女人若是背上這樣的名聲，將來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可能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所以，沈丹瑤必須要讓王婆子親口承認，承認她克星之名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這都是王婆子自個兒撒氣，故意栽在沈丹瑤頭上的。
而事實上，這個目的她達到了。
眼下，她眉眼盈盈，淚光點點，音色哽咽了。
“原來我爹是土匪害死的，我娘是得了爹的消息傷心過度而死的。既然這樣的話，奶奶，你為什麽說我克死了爹跟娘，你都不知道，丹瑤一直以來多麽痛苦啊，我一直以為真的是丹瑤克死了爹娘，原來根本不是。奶奶，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啊，你為了什麽啊，究竟為什麽要這麽討厭丹瑤啊。”
沈丹瑤乾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沈樂山跟沈樂馳見了，跟著紅了眼眶。
一時間，兄妹三人抱頭痛哭起來。
圍觀的村民們看著沈家三兄妹那擁抱著哭泣的模樣，心裡的天平直接就往沈丹瑤那邊偏去了。
“這王婆子也太狠心了，這怎麽都是他們沈家的血脈。這般糟踐沈秀才留下的兒女，若是沈秀才知道的話，還不知道會不會從墳地裡氣得爬出來。”
“就是說啊，好歹也是她的孫子孫女，怎麽做得這般很絕，淨身出戶，什麽都不給三個孩子留，狠心呐。”
“俗話說虎毒還不食子呢，這王婆子這般對待樂山他們三兄妹，這不知道的人啊，指不定還以為沈秀才不是沈家的兒子呢。”
“哎――造孽啊，攤上這樣的奶奶，以後這三個孩子的日子啊，不好過啊。”
......
村民們的議論紛紛，落在了王婆子的耳朵裡，王婆子當場那個臉色變得難看，眼神閃爍不已。
她像是刺蝟一樣，突然坐在了地上，哭喊起來。
“我的兒啊，你將娘也一塊兒帶走吧，省得娘活著受罪，還得讓你的兒女們戳你娘的脊梁骨啊。兒啊，你為什麽這麽早走啊，讓娘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兒啊，娘不活了啊，被你的兒女們這麽說，娘真是沒辦法活下去了啊。老天爺啊，你乾脆也一起帶走老婆子吧，這樣老婆子也不用還得受孫輩的欺凌了。”
王婆子這哭戲哭得不錯，比劉婆子演得好多了。
她至少還擠出了幾滴老淚。
只可惜，她若一開始進門的時候就這般哭訴的話，大夥兒還會向著她。
可眼下， 經過沈丹瑤那番話，又經過王婆子自個兒說出真相，大夥兒還真的沒辦法同情王婆子。
因而，王婆子哭了好久，都沒人搭理她，直到沈老頭到來。
“夠了，你還嫌不夠丟臉嗎?馬上給我回去！”
王婆子一聽沈老頭指責她，頓時不哭了。
她憤憤地爬起來，吼著。
“我丟臉?我丟什麽臉了?丟臉的那個賤丫頭。你知道那個賤丫頭做了什麽好事嗎?她割了我們家地裡的莊稼，讓這兩個小子去集市賣了銀子給她買好吃的了。”
王婆子這會兒才想到她是來幹什麽的了，先前倒是被沈丹瑤那個賤丫頭給繞過去了。
不過，正題還是繞回來了。
這次，王婆子覺得理都在她這裡，她就不信這次他們三個還能逃過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