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成聿現在還沒有完全醒,姜宵窩在他懷里之後,對方好像不敢動彈,過了一段時間,才伸手攬住了他。
然後姜宵聽到他在輕聲抽泣,這個人喝醉了真是特別愛哭,姜宵無奈,也沒有再說他什麼,伸手一點一點幫他擦掉了。
他也是真的困了,眼見著是沒有清醒後的樣子,現在是問不出什麼東西的。
“不哭了,不哭了,睡吧,”姜宵拍著他的背,聲音也輕輕的,像是在哄著他,“明天再說。”
總有原因的,他們也會有時間好好談談。
即使神誌被酒精擺佈,但是藺成聿能聞到姜宵身上的味道,抱著這個人也讓他感覺到安心,姜宵很好抱的,他就在這種情況下很聽話的睡著了。
本來今天折騰的就很晚,藺成聿睡了很久,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床上只有他自己,頭依舊很疼,喝太多酒的後遺症沒那麼容易過去,眼前也有些迷濛,但是藺成聿顧不上這些,他先是環視了一圈,沒有在這裡看到姜宵的影子。
果然那隻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吧。
藺成聿低頭苦笑一聲。
他對昨天晚上的事情記得不完整,但是那裡面有姜宵,他很認真的照顧自己,還主動上床窩在他懷裡,越想越像是一場美夢。
但沒有多久,他以為是個夢的薑宵就從房間那裡推門進來了。
“醒了?”
姜宵拿著一杯溫水遞給他:“先把水喝了,要是能走的話,就下去吃點東西,我煮了青菜粥,你現在還是吃點清淡的比較好。”
藺成聿傻呆呆的看著他,他把水接了過來,但是沒喝,就一直看著姜宵。
“你該不會還沒醒酒吧?”
姜宵被他看的有些毛毛的,靠近了去看看他,藺成聿感覺到他的呼吸撒在自己臉上,那是真的薑宵。
“……醒了。”
藺成聿回答他。
他從床上起來,按姜宵說的去樓下吃飯,但是還是有些頭重腳輕,起床的時候腳下一晃,差點沒有站穩,姜宵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了。
“站都站不穩,”姜宵講他,“你啊,不知道怎麼回事。”
兩個人下了樓梯,姜宵還握著他的手,藺成聿還處於一種似夢非夢的過程中,直到他拿起勺子,嚐到那一勺青菜粥。
是熱的,即使做的很清淡,但是那是姜宵煮的,是很清爽又好吃的味道。
他知道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看著他一勺一勺差不多吃完了,姜宵才把自己想問的問題提出來。
“為什麼突然喝那麼多酒?你心情不好?到底遇見什麼事情了?”
藺成聿一愣,他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換個問題,”姜宵湊近了一點,“怎麼突然就覺得我會不要你了?”
昨天藺成聿一直在重複這個,說的他一頭霧水。
提到這個,藺成聿就沒有辦法迴避了,他低下頭,不敢看姜宵的眼睛,然後很小聲的說了一句:“我看到、看到你和林鶴元,在一起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艱難,難過的情緒在臉上收都收不起來。
姜宵反倒一臉迷惑。
“你上哪裡看見的?”姜宵反問他,“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
藺成聿即使難受,但是他也敏銳的感受到姜宵說這句的語氣不對,這話其實對他和林鶴元的關係是持否定態度的。
他斷斷續續的把前天晚上自己在姜宵房子前面看到的事情說出來了。
藺成聿不是故意躲在暗處的,只是那時候剛好去找姜宵,還沒有開口叫人,然後就看見了那一幕。
姜宵在和林鶴元接吻,他看起來很清醒,也沒有推拒。如果姜宵對林鶴元的吻是這樣一個態度,那麼兩個人應該是在一起了。
他為自己看到的事情感覺到肝膽俱裂,不知道自己怎麼回的家。
姜宵:“……”
他扶著自己的額頭,一時無語。
他很快把自己和林鶴元的事情解釋了一下。
“林鶴元要走了,去首都,那隻是告別,而且你看錯了,他只是親了額頭,”姜宵道,“他之所以離開是我勸他的,因為我告訴他我們兩個不合適。”
藺成聿頭還有點疼,他呆愣愣的坐在那裡,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確定這是否真實。
“真、真的嗎?”
“我已經拒絕他了,藺成聿,”姜宵強調了一句,“而且如果你看到了,為什麼不來找我問一下?”
他如果發了消息過來,姜宵自然就告訴他了,哪裡還需要藉酒澆愁弄出這麼多事來?
藺成聿這時候心裡是高興的,但是面對姜宵的質問,他就知道自己犯傻了,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回复:“我不敢。”
他怕問了之後,那個答案就確定了。
“你有什麼不敢?”姜宵覺得他挺矛盾,又想起幾天前的事情,“不是還挺會氣人的嗎?”
處處要宣誓一下主權,林鶴元和傅若言都瞪他了,姜宵看見了。
“不一樣的,”藺成聿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選了另外一個人,我什麼辦法都沒有。”
自從林鶴元回來之後,他心裡是慌的。
姜宵對林鶴元又很好,那天還讓他先走,非要送他回去,最近這幾天也是,只要林鶴元找他,姜宵沒有拒絕的時候。
那個人真的很特殊。
他不知道姜宵只是擔心林鶴元腦子一不清醒選了南聯的崗位,在這段時間不放棄機會勸他而已。
藺成聿只覺得自從那個人回來之後,姜宵就很快拋下自己,不願意留在自己身邊了。
他惴惴不安著,直到那天晚上看到他們兩個接吻,事實上那是燈光原因叫他沒有看清楚,但是當時的情景對藺成聿衝擊有多大,他無法形容。
天都要塌了。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姜宵和別人在一起了,按照他的性格,估計又會像之前一樣,避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在努力了這麼久眼見著就有曙光的時候再次坍塌。
藺成聿非常害怕,甚至恐懼。
姜宵聽他斷斷續續形容自己的感受,終究還是不忍心。
藺成聿現在知道是個烏龍了,他又有新的不安,自己喝的爛醉如泥的樣子被姜宵看到了,實在是很沒有用。
他看到自己的手機了,一開始被他丟在客廳。在酒窖那裡聽不到鈴聲,後來直接沒電,裡面好多個姜宵的未接來電。
“對不起,”藺成聿和他道歉,“我以後不這樣了,宵宵,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
他怕姜宵生氣,但是沒有。
他看見姜宵站起來,以為對方要走,想去拉人又不敢,但姜宵只是到自己身邊來,然後給了他一個擁抱。
“不會的,”他聽見姜宵說,“有點信心吧,我不會那樣做。”
在清醒的狀態下和姜宵擁抱,得到對方的承諾,藺成聿要咬一下嘴唇,用痛感告訴自己這確實是真的。
今天姜宵確實也沒有離開。
他不去公司了,打給無限的秘書那邊安排好工作,又記得把詠江那邊的秘書叫過來,讓她帶急件來家裡給藺成聿簽字。
上午藺成聿睡著的時候,他已經找人把這里特別是酒窖打掃乾淨了,昨天晚上的髒亂好像也過去了。
藺成聿喝太多了,今天還有些不舒服,他以為姜宵是不放心,所以在這裡留著。
但是到了晚上,他頭疼的症狀都要完全消失了,姜宵還沒有離開的意思。
藺成聿當然希望姜宵留在這里永遠都不要走,兩個人簡單吃完晚飯之後,就在客廳開了部電影看,他選了一部非常長的,時長高達三個多小時,暗戳戳想著如果看的困了就直接留下來好了。
他尚不知道姜宵心裡在糾結什麼,這回藺成聿鬧的這一遭,一開始他有點生氣,後來明白過來了,又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已經是相互喜歡的,沒有必要讓對方提心吊膽,還讓他難受,好歹試試吧,試試又沒有什麼壞處。
姜宵想到此處,已有些決心了。
沒必要糾結的,心裡怎麼想,就那樣去做吧。
他正想著怎麼開口,藺成聿就開始忍不住有些動作。他去拿茶几上的零食,想給姜宵吃,但是那罐子沒拿穩,他心裡緊張著,手還抖,差點撒了。
姜宵伸手把罐子拿過來了,問他一句:“是頭還疼嗎?”
藺成聿睜眼說瞎話:“還有一點暈。”
他很想姜宵今天能留下來,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藺成聿低著頭,眼神還亂看,姜宵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估計又是在打算著什麼。
藺成聿還沒仔細看,他拿的零食罐子裝的是巧克力,姜宵挑了挑,在裡面拿出一顆酒心的。
藺成聿現在一看到酒就有些緊張,那櫻桃酒心巧克力就一點點大,姜宵剝開嚐了嘗,然後藺成聿就看他皺起了眉頭。
“還是有點嗆,”姜宵道,“我果然不適合喝酒。”
“那不吃這個,”藺成聿想轉過頭去給他找其他吃的,“這裡有好多其他的……”
他話沒有說完,就被姜宵扯了回去,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用點力,就離得很近了。
他聽見姜宵問著自己:“昨天喝酒的時候,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
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就覺得醉了可能會好受一點,開了一瓶酒,而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想著我和別人在一起,”姜宵接著問他,“那有沒有一瞬間想過,可能我是喜歡你的呢?”
過了一天,藺成聿身上已經沒有那種濃重的酒味了,倒是姜宵剛吃完酒心巧克力,他靠的近了,唇間有一絲絲櫻桃酒微醺的味道,就一點點,不是這麼近是聞不到的。
藺成聿不敢想。
他不回答,姜宵也並不需要等他回答。
他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抬頭親了他一下,正在嘴唇那裡。
“看,這才叫接吻,”姜宵糾正他,“我昨天沒有和別人這樣做。”
藺成聿望著他,他整個人就是愣住。
“宵宵……”姜宵聽見他顫抖著聲音開口,“你是醉了嗎?”
姜宵:“那隻是酒心巧克力而已。”
就這麼一點大,他酒量再差也不會醉的。
姜宵想了想,又抬頭親了他一下,像是確認。
“林鶴元放棄的時候,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了,”姜宵跟他說,他說這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不像告白,像是平淡的陳述,“嗯,我想了想,說是的,我是有些喜歡你了。”
他說完這話之後,又去看藺成聿的表情,對方好像完全呆住了,彷彿大腦不會處理這句話的信息量。
完了,這人傻了,沒救了。
昨天是個酒鬼,今天是個笨蛋。
姜宵嘆了口氣,打算往後退一點,好讓藺成聿冷靜一下。
表白後對方傻了這件事他還沒想過,但是姜宵一動,藺成聿就反應過來了。
他說完那話之後,哪裡還退得了?藺成聿的激動來的有一點遲,但是等他反應過來之後,那就不是姜宵能招架的住了。
姜宵覺得這傻子好像變成一隻大型犬,一下被他壓在沙發上了,他按著自己的腰,這下的吻不是之前的蜻蜓點水,兩個人的呼吸在親密行為之下變得急促,在吻的間隙裡,姜宵聽到藺成聿在求他。
“宵宵,我的年年,”他反复念著他的名字,“再說一次給我聽聽,好不好?”
姜宵微微喘著氣,他被人親久了,又被人壓在身下,終於找到間隙在藺成聿耳邊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很親,又有一點啞,說不出的勾人。
“我有些喜歡你了,”姜宵對他重複了一遍,“藺成聿,我們重新開始吧。”
藺成聿為這句話瘋了,比昨天更徹底,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骨血融在姜宵身上。
“我也愛你,宵宵。”
姜宵聽見他的回應了。
“我一直愛你,”藺成聿接著說道,他聲音一直抖著,“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