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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60章字體大小: A+
     
    相見

      東平皇宮的禦廚半夜被吩咐立刻準備一份晚膳,不由有些亂了手腳。自來宮中消夜是常備的,為怕皇上批奏摺批得太晚,餓著肚子休息不是養身之道。但消夜只是消夜,點心兩三碟,米粥或油茶一杯,夠吃三五口的也就行了。深夜吃得太多,也不是養身之道。可是晚膳就不同了,至少六碟八碗是要齊備的,否則哪像皇宮呢?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只餘一個灶頭溫著粥,哪來得及弄一桌席呢?皇上寢殿裏催得急,禦廚只好把晚上撤下來的菜做了個大雜燴,再把那些根本沒動著的涼菜配上,熱熱乎乎送了一大鍋上去。菜送進寢殿,他也不敢走,站在院子裏心中發虛。沒想到不一會裏面傳出消息,皇上賞他十匹雙面錦。禦廚只怕是自己耳朵聽錯了,直到光彩奪目的錦緞送到眼前,他才暈暈乎乎謝了嗯,心裏仍然顛來倒去地想:難道皇上偏偏喜歡吃剩菜?

      王皙陽並不知道他一道封賞已經把禦廚震了個暈暈乎乎,事實上他現在心裏眼裏除了李越外誰也盛不下。人現在就坐在他對面狼吞虎嚥,削瘦的臉頰上胡茬叢生,還有樹枝刮破的痕跡,看得出為了匆忙趕路是什麼也顧不得了。身旁扔著簡單的行李,王皙陽翻一翻,裏面只有些乾肉乾餅,有些硬得他用手都掰不動,不由心裏有點難受,輕聲道:“你怎麼這樣匆忙?一路上,就吃的這些東西?”

      李越把一鍋雜燴一掃而空,笑笑:“從中元趕過來的,就這幾天時間,慢了趕不到益州。”

      王皙陽微有些悵然:“不能多住幾日麼?看你累成這樣子……”

      李越用了三天的時間不眠不休,靠著一副滑雪板穿過萬山趕到東平,饒是他身體結實,也有點吃不消。王皙陽聲音裏滿是關切,是真是假,他聽得出來,看他臉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不由伸手輕輕拍拍他擱在桌邊上的手,溫聲道:“這時候北風應該發動了,我得儘快去西定。元豐哪有那麼信任我,暗地裏也派了眼線的,到時候我不出現,必然引起懷疑。”

      王皙陽垂垂眼睛,打起精神:“你方才說的我已經明白了,只是我該怎麼做?”剛才李越一邊風掃殘雲,一邊大致講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東平與中元中間隔著萬山,向來消息難通,更何況此事一直是秘密進行,因此王皙陽雖然也教人打探李越的消息,但中元發生的事他卻是一概不知。

      李越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直截了當:“我需要你幫我聯絡北驍,以民事糾紛為由,騷擾邊境。元文謹雖然不是什麼開疆拓土的人才,但謹慎勤勉,對邊境之事處理得不錯。這種事看著平常,其實麻煩,而且他是熟手,一旦有什麼糾紛,元豐還得用他。”

      王皙陽皺眉撅嘴:“他明明是出賣了你,你怎麼還要保他?”

      李越冷笑:“我不是保他,是保小武。雖然元豐現在答應不處置小武,難保將來不會下手,把他調離京城,天高皇帝遠,我才放心。”

      王皙陽酸溜溜地道:“你倒對他好得很……”

      李越知道這小傢伙犯起醋來也挺厲害的,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七八個月沒見,王皙陽似乎又長高了些,輪廓之間少了少年的圓潤而多了青年的英氣,只是那一對桃花眼絲毫沒變,一下下溜著人的時候都像是帶著顏色的。

      “小武到底是我送進去的……而且——元豐不讓他繼位,我偏要扶他!元文浩?他永遠也別想登上中元王位!”

      王皙陽不解道:“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何不乾脆殺了元文景,還要這麼麻煩?”

      李越笑得冷酷:“殺元文景有什麼難處?我就是要逼他反。羅嚴被殺,他只有投奔西定,到時候舉國皆知,讓元豐親自下令殺他。他不是想保住元文景的性命麼?我就是不讓他如願!只要是他想的事,我都要他親眼看著結果正好相反!”

      王皙陽只覺他身上冷氣四射,不由得畏縮了一下,暗想元豐也算個聰明人,怎麼這次如此不開眼,竟然把主意打到柳子丹頭上?他心思百轉,一會兒酸酸地想柳子丹到底是李越的心頭肉,若是換了自己,不曉得李越會不會如此大動干戈?一會兒又想到北驍四個成年王子被滅,難保不是因著自己,於是又小小得意起來。李越看他眼神閃動,一時沮喪一時歡喜,不由失笑:“你想什麼呢?”

      王皙陽嘻嘻一笑,當然不會實說,只道:“元豐雖說要扶持安定侯重登西定王位,但他怎會放心?必然要在安定侯身邊安下親信。到時你在中元離得太遠,恐怕來不及。要不要我派幾個靠得住的人去?”

      李越玩味地看他一眼:“你在西定還有人?”

      王皙陽臉上一紅,小聲道:“當初與柳子輕聯手之時,我派進去一些人。現下雖然被他清除了些,但路子還在。若是安定侯繼位,皇宮自然要更換人手,到時候情況混亂,送進去幾個人還做得到。”

      李越心裏微微有些感慨。換了從前,這樣的秘密,恐怕王皙陽是不會主動向他說起的。

      “我本想到時將北風和如意派過去,只是沒法貼身隨著,總是不方便。要是你能往宮裏送進去幾個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王皙陽難得得他一句誇獎,桃花眼一眯,笑出一對小酒窩來。他在宮裏養尊處優,臉兒紅紅白白的,笑起來實在是可愛。李越這些日子也難得開心一次,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王皙陽小貓兒似的在他手心裏蹭蹭,忽然想起一件事,斂起笑容,輕聲道:“北驍使者明日到京,你不想親自與他談麼?”

      李越一怔,面色微微變了變:“難道是——”

      王皙陽點頭:“就是他。”

      李越稍稍失神一秒,隨即道:“大巫神足不出神山,他怎麼能到東平來?”

      王皙陽微微一笑:“衛清平此人,又豈會老實被禁錮在神山之中?如今北驍朝堂之中雖然尚未為他設一席之地,但文武百官,誰不認識這位新任大巫神?有些官員婚男嫁女,若得大巫神出席,無不自覺幸運。若皇后這一胎生女,就要與北驍結成姻親。皇帝訂親,大巫神出馬正是名正言順。”

      李越聽他說起皇后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不由嘆了口氣:“那好歹也是你的兒女吧?”

      王皙陽微微有些茫然,喃喃道:“不知道……”他確實沒有對洛綺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事實上洛綺有孕這些日子,他也只是不時過去探視一下,回來就忙著思考如何對洛家明升暗降,絲毫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悅之情。而且他隱約覺得,皇后似乎是他和李越之間的一層隔膜,永遠也沒法消除的。他不願再談這些事,轉開話頭道:“可是你為元豐訓練的那支暗軍又該如何處置?”想當年,南祁三百特訓軍在北山山口力阻八千北驍鐵騎之事仍在目前,而元豐這支暗軍有五百人,倘若元豐發起狠來,恐怕就連李越本人也沒法一敵五百吧?

      李越淡淡一笑:“暗軍根本沒什麼用處。”

      王皙陽大奇:“沒什麼用處?”如果這樣一支精訓的暗軍都沒有用處,那各國都不必訓練軍隊了。

      李越點點頭:“暗軍聽令於皇帝,至於是哪個皇帝,對他們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元豐在位,自然言出令行,若是皇位上換了別人,暗軍一樣可以為其所用。其實暗軍就是一把刀,握在人手裏,自然可以殺人。可要是沒有一隻手去使用它,它也不過就是一件死物。”

      王皙陽還是有些擔心:“但暗軍直接由元豐指揮,若是你要逼元豐退位,元豐一道手令,暗軍……”

      李越冷笑:“除非他把暗軍放在三步之內,否則我又怎會讓他的詔書傳出宮外。”

      王皙陽歪頭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臉上不由露出笑容。隨即想起若是成事,柳子丹做了西定王,李越想必會長住西定。東平西定中間相隔南祁,再要相見又不知何年何月,不由惆悵。換了從前,他少不得要算計一番,甚至暗中阻止,此時卻只是長嘆了口氣,道:“到時候你在西定輔佐安定侯,還會時常來看看我麼?”

      李越看他先喜後憂,一臉傷感的模樣,想起他從前變臉的本事,一面心中感動,一面卻也忍不住想笑:“誰要在西定輔佐了?子丹也不想做這個西定王,累死累活,有什麼意思。”

      王皙陽聞言更是惆悵。他心心念念的國家和王位,到了李越嘴裏卻是“累死累活”四個字,倒顯得他的爭取是個笑話了。李越笑著摸摸他的臉:“不用一副苦相。人各有命,也各有自己要負擔的責任。你的責任就是做個好皇帝,這個你做的很不錯。子丹和你不一樣,他是個做學問的人,不是玩政治的。”

      王皙陽對他這個“玩”字只覺偏心,嘀嘀咕咕道:“總之我是不如他清高……”

      李越揉亂他的頭髮:“鬧什麼彆扭?人再清高,脫不了吃飯穿衣。你能讓東平的百姓都吃飽穿暖,這就是最大的功勞。誰敢說你俗?讓他去餓上三天試試。”

      王皙陽轉著眼珠,正想借機再撒撒嬌,忽然門外隱隱傳來喧嘩之聲,接著腳步聲響,似是有兩三人一起飛奔而來,在門外停下,張內侍的聲音氣喘吁吁,興高采烈:“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千歲平安生產,誕下一位皇子一位皇女!皇上大喜!”

      王皙陽霍地站起來:“生了?”一時間他心思百轉,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喜悅之情發自內心。另一面卻在冷靜地思索:皇后誕下皇長子,兼長兼嫡,太子之位不可動搖,這是好事。然而若外戚借機坐大,又是可憂之事。皇長女和親,給足了北驍臉面,此後二國間十數年和好指日可待。儲君已有,自己也對列祖列宗有了交待,像是卸下了一副擔子,此後可不必再納妃。自己兄弟鬩牆已是可悲之事,不如只有一子倒可免血親相殘,又避免了後宮爭鬥及朝堂結黨。然而此後儲君教導之事又須特別費心,若是儲君無能,又無他人可代,情況更糟……這種種想法同時在心中打轉,當真是百味雜陳,竟然忘了這時該先去看看皇后和新生兒才是正經。

      李越如何不瞭解他的心思?若要王皙陽不算計,當真只好等到太陽從西邊出來。當下拍拍他:“恭喜你當爹啦。該先去看看孩子才對吧?”

      王皙陽被他一拍,如夢初醒,連聲道:“備輦,朕要去看望皇后。”走到門口又回頭看李越,“你……不會走吧?”

      李越微微一笑:“不走。”看著王皙陽露出放心的笑容推門出去,心裏不由也有些悵然——這個小孩兒也有兒女了啊……

      皇后一胎生下一子一女,當真是天大的喜事。皇宮裏不停地封賞,國都碧丘張燈結綵,全國免稅三成,皇帝和百官拜宗廟祭山神,為儲君祈福,忙得不可開交。正好北驍使臣也到國都,三日洗紅之時就為長公主訂婚,又是喜上加喜。

      這一片歡喜聲中,李越獨自坐在皇宮一處冷僻的房間裏等著衛清平的到來。王皙陽堅持要他和衛清平面談,說是茲事體大,恐怕他傳話不如二人面談考慮妥當。李越知道他打的那點小算盤。那小孩是個不知認輸為何物的小傢伙,現在也不過是換了種方式來算計而已。

      院子裏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落在茸茸青草上幾乎聽不出來,只有到屋門前的回廊上才略微響些。李越一直起伏不定的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他聽著腳步聲移到門前,停了下來。隔著門,他幾乎能聽到那人的呼吸聲,輕、細、悠長。

      “殿下別來無恙?”

      “我很好。”

      “中元之事,方才太平侯都告訴我了,我想問問殿下,需要我做什麼?”

      “……叫我李越吧……”

      “……越……”

      門靜靜地隔在中間,在微微的風中絲毫不動搖。聲音隔著它,聽在耳中似乎是格外安寧而柔軟:“柳公子好嗎?”

      “還好。蔓陀花的毒已經戒掉了大半,只要堅持三個月不再服,日後就不會有什麼事。”

      “前些日子我見到了周侍衛,不知他現在有沒有找到你?”

      “見到了。他現在潛在元豐身邊做侍衛,只是還不算親信……你的傷好了?”

      “好了。”

      “……今後,不管是誰,你都不必再受傷了。”

      “……知道了。”

      門板不知這兩人為什麼要隔著自己說話,它在風中咯吱響了一聲,似乎想打開,隨即被一隻手按住了。

      “大巫神干涉朝政,恐怕要遭人猜忌,你自己小心。”

      “我明白。不過我有擁立新主的功勞,還有神山的庇護,他們現在還不敢動我。中元的事,雖然我聽說了,可還不太瞭解。如果只是製造事端挑起邊境紛爭,此事容易。但宮變之事往往後患無窮,我還能做些什麼?”

      “不是宮變,是要元豐傳位給小武。我不想搞出些曠日持久的戰爭,苦的只是老百姓。所以我才要保住小武的身份,這樣他繼位才不會有人找到藉口造反。”

      “……我明白了,你是要把一切都控制在皇宮之內……只是元豐怎麼肯寫這道詔書?”

      “他不寫,子丹會替他寫的。”

      “……越……如果,如果有什麼事是我能做的,請你務必告訴我,不必顧忌北驍的情形……”

      “……好。不過我沒有說的事,你不要去做。畢竟你在北驍只是個外人,就算再有擁立新主的功勞,他們也不會容許你掌握權力。托明能歷經三代君主而不倒,不是個簡單人物。你在他們的地盤上,強龍難壓地頭蛇,鬧起來肯定要吃虧的。”

      “我明白……我走了。”

      “走吧,自己當心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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