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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39章字體大小: A+
     
    交鋒

    鐵驪婉拒了藍原城守的接風宴,繼續向都城行軍,因此李越想一進城就收拾王皙陽的念頭沒能成功。

      藍原得名於身後的一片草場。這裏最多見的是一種羽扇草,盛夏之時把整片草原都染成帶銀光的淺藍色,在微風中波光起伏,明亮耀眼。草浪間有牛馬羊群出沒,隱約還會傳來粗獷的牧歌。如果不是滿懷心事,這景色其實相當美麗。

      鐵驪一直行軍到夜色濃重,才令全軍就地駐紮休息。夏天其實是露宿的好季節,士兵們一人一床簡單的皮毯往身上一捲,倒頭就可以睡上一夜。李越剛躺下沒一會,就聽到身邊悉悉索索的聲音,睜眼一瞧,夜色裏有個捲成小筒的東西蟲子似地一拱一拱靠近。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隨手伸過去拍一巴掌:“不老實睡覺,幹什麼?”

      王皙陽裹著皮毯湊過來,抽抽鼻子小聲說:“冷。”

      李越沒好氣:“這種天冷什麼?”

      王皙陽用小動物的眼神看他,李越不為所動:“一邊呆著去,什麼天喊冷!嫌冷就回家。”

      王皙陽不敢再說,蠕動著往後退了一點點,試著躺平,然後發現沒有枕頭十分難受,扭來扭去,最後抓了一把草墊一墊,算是安靜了。

      盛夏時分,幕天席地。四周是長草被風吹彎的沙沙聲,頭頂是深藍色滿綴星辰的天空。李越出神地望著夜空。從前在野外訓練的時候,他偶然也會睡不著,也會這樣仰望天空。只是那邊的夜空沒有這麼藍,星星也沒有這麼明亮。那時候他想的是什麼?盡可能地完成每一次任務,在服役期結束的時候完整地離開。如果可能,轉調到軍區繼續服役,如果非退役不可,就回家鄉。雖然他沒有父母,但家鄉還有朋友。然後,娶個老婆,生個孩子,像普通人一樣過完一生,偶爾在平靜生活中回憶起當年的出生入死,帶著不為人知的自豪,心滿意足。可是現在,生活離他原本的設想已經偏離太多。得得失失,起起落落,如今唯一的收穫,是還有一個柳子丹在等著他回去,而他自己,現在還處於風浪之中,並沒有安定下來。將來的路要怎麼走,是他這些天想得最多的事。前一陣子,沒有柳子丹,他的生活像是缺了一塊什麼,隨波逐流,不願意去多想。然而現在不同了,柳子丹已經回到身邊,他不能讓柳子丹也跟著他今天不知明天地過。不論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總歸脫不了大環境。甯為盛世鬼,莫做亂世人,一個不起干戈的社會才是最首要的。目前,東平與北驍的相互制約保持和平就是第一步。

      “……在看什麼?”王皙陽小小聲地開口,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像什麼小蟲子叫似的。

      “沒什麼。”李越不想多說,也說不清楚。這些,與王皙陽無關。

      王皙陽眨巴眨巴眼睛,掩下去一點失望,輕聲說:“那手諭,你看他們會相信嗎?”

      李越往四周看了一眼。周圍都是王皙陽安插進來的人,鐵驪的士兵在外圍,絕對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相不相信都無妨,只要有個藉口就行。”說到底,還不是看誰手中的兵多將廣,實力雄厚?所謂師出有名,至於這個名是真是假,等你登了王位,誰還會管它?

      王皙陽把腦袋湊近一點,熱乎乎的氣息噴在李越耳朵上:“不是玉璽印,我總擔心……”

      李越側頭離他遠一點:“擔心什麼,筆跡不是更要緊?沒有玉璽,還有私璽,也說得通。”鐵驪身上所帶的王子名牒,印的不是北驍的鎮國玉璽,而是北驍王私人的金璽。鐵驪回國時間不長,還沒仔細看過玉璽長什麼模樣。柳子丹沒有把握,只好照著私璽的樣子仿了一方印蓋在假手諭上。不過對此,鐵驪早準備了一番說辭,李越跟他反復推敲過,覺得並沒有什麼破綻。這事,王皙陽是知道的,這時候又提起來,如果不是真的心裏沒底,就是沒話找話了。

      “你害怕?”

      王皙陽沉默一會,輕輕點點頭:“有一些。”

      “害怕還來幹什麼?自討苦吃。”要是不來,縱然鐵驪敗了,對東平也暫時沒有什麼危害,更傷不到他。

      王皙陽很迅速地昂起小腦袋,憤憤瞪著李越:“你——”

      李越毫不客氣地把他的腦袋按下去:“吵什麼!怕鐵驪的人離得遠聽不見是不是?”

      王皙陽臉被他捂在皮毯裏,悶了半天,突然冒出來一句:“我是怕你——”

      李越淡然打斷了他:“怕我不替你出力?放心,鐵驪如果完了,我也跑不了。”

      王皙陽猛然抬頭,死死盯著他,眼睛裏水光蕩漾,似乎馬上就要決堤而出:“你——在你眼中,我——就只是為了一己私利?”

      李越雙手枕在頭後,淡淡然回看他:“你以為呢?”

      王皙陽怔了一怔,睫毛迅速濕了。李越輕聲一笑:“不用這樣。你也不是為了私利,也算為了你的國家,這沒什麼錯。不過,不要在我面前再演戲了。我說過會管這件事,你不用演戲,我也會盡全力。再說,現在子丹在東平,將來我可能還要帶他住到東平來,當然不想看到東平動盪不安。這麼說,你放心了吧?”

      王皙陽用力咬著嘴唇,語聲中帶了點鼻音:“你,你總當我是在演戲……”

      李越閉上眼不再看他:“你戲演得不錯,尤其是跟清平合演的那一出……”

      世界安靜了……

      鐵驪一路急行軍,日出而行,日落方歇,在任何城鎮都不做停留,四天以後,到達了都城狼垣。

      這個狼垣,可不是閬苑仙葩的那個“閬苑”,在北驍語中它的意思是:狼出沒的地方。在北驍人心目中,高飛的鷹是神聖的,他們就是草原神鷹的後代。可狼卻是草原的統治者。對於它,要報以敬重和一定程度的畏懼。北驍少年以第一次獨立狩得獵物為自己的成人禮,如果第一次狩獵就能獵到狼,則被認為是少年勇士,前途無量。皇帝登位必須獨力獵到一頭成年公狼做為典禮的獻祭。典禮上北驍男子分食狼肉,而新帝以狼血浴身,以求得如狼一般的堅忍和勇猛,也求得如狼掌握草原一般牢不可破的統治權。

      狼垣的城門就是一個狼頭的形狀,此時塗上了白色的泥土,而出入城門的行人一概腰繫白帶,前來迎接軍隊的官員更是在官服上也縫上了寬白布邊,這是國喪。

      迎出城的還有一副銅棺,這是給鐵驊的。因為天氣太熱,經過了將近十天,已經不可能再開棺移屍,於是木棺直接放入銅棺,棺蓋上披著華麗的繡幛,這是王子的待遇,而繡幛上再壓一層北驍的軍旗,這是陣亡將軍的待遇。

      為首的官員手裏捧著一套喪服。鐵驪翻身下馬,脫下甲胄,換上喪服,牛角號吹起悲哀的低鳴,全軍將士一起發出低沉的呼叫,連經過的行人也駐足呼喊,合應著號聲,久久不息。

      “陛下已經入殮,請六王子入祭宮拜唁。”

      鐵驪點了點頭,向身後的副將道:“入城。”話音剛落,那官員已經伸手一攔:“六王子,都城正在戒嚴,軍隊不宜入城,還是先駐紮城外的好。”

      鐵驪早料到會有這麼一手,並無異議,只道:“我的親兵總可以跟我入城吧?再說大王兄的棺木也要先運回他府上去。”

      那官員遲疑一下,道:“六王子親兵入城人數不能超過五百人。”

      鐵驪冷笑了一下,乾脆地道:“好。”

      鐵驪的軍隊退到狼垣城外十裏處的高丘上。按照鐵驪與東平的約定,他身邊必須隨時至少有東平派去的五十人,李越當然是堂而皇之地跟著鐵驪,王皙陽也混在那五十人中進了城。

      狼垣雖然是北驍都城,但北驍人慣於遊牧狩獵,即使狼垣居民,也有不少隨著季節遷移放牧的。城中建築多是粗糙簡樸,因為木料石料得來都不容易,大多數房屋都用土磚茅草,還有不少人直接就用牛皮帳子,並不格外去修什麼房子。富庶人家和官員才用石料木料修建房屋,有些大富人家的府第堂皇不下於其他各國,只是風格粗獷,並不注意細部裝飾。北驍皇宮居於城中最高處,四邊就是官員王子的府第,並不像其他各國,還要專門隔離開來。宮牆用黑底白花的硬石修建,牆頭隱隱露出殿閣飛簷,遠遠望去如蹲踞之獸。此時大門上張掛了白綢靈幡,守門的侍衛也個個身著白甲。

      鐵驪在離皇宮很遠處就下了馬步行。一面走一面壓低聲音向走在他身後的李越道:“看這架式,說不定他們已經得手了,正等著對付我呢。”

      李越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這裏沒有埋伏。再說你只是收兵回國,又是來給父親奔喪,他們沒什麼理由動手。”

      鐵驪低聲冷笑:“未必。我們北驍沒那麼多顧忌,只要你有手段,把人都殺光了也沒什麼。”

      李越哼了一聲:“所以你們北驍儘管善戰,到現在可也沒什麼發展。自己人都被殺光了,還用誰去?”

      鐵驪反唇相譏:“你們南祁又好到哪裡去?前頭老皇帝的兄弟,不是也只剩了三王爺一個?”

      李越心想這倒忘了。他如今在鐵驪眼裏還是風定塵,自家皇族裏殺來殺去,有什麼資格去說別人?

      鐵驪的五百親兵自然不能全部進入皇宮,按照王子的規格,他可以隨身攜帶十名親衛。王皙陽很想跟著進去,但被李越暗地裏瞪了一眼,還是乖乖留在了宮牆外。

      北驍老王的棺槨停在正殿,大門內的院子裏站的是官員,而後妃皇子們麻衣素服,跪坐在內殿中守靈。到了這裏,十名親衛也不許入內,只有鐵驪自己能夠進去。好在北驍皇宮的建築多是開放式,門尤其闊大,站在殿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殿門處已經站了好幾排侍衛,看服飾並非一家,估計是幾個王子分別帶來的。李越十人往門口一站,立刻就發覺有幾名侍衛往他們身後站,分明是想把他們包圍起來。

      李越往殿內掃了一眼。後妃和公主們在右,王子王孫們在左,分別跪坐在棺槨前面,可是偏有個年輕人,獨自站在棺槨旁邊。一屋子的人都穿白色喪服,唯有他穿一身黑袍,格外的扎眼。李越轉頭問身邊鐵驪的親軍首領:“那人是誰?”

      鐵驪這個親軍首領其實是他母親的親信,對國內的情況極之熟悉,聞言臉上露出敬畏的神色,低聲道:“那是大巫神。”

      大巫神在北驍是超脫於皇權之外的人物,據說是長生天與人間的溝通媒介,平常隱居在大黑山裏,只有發生大事的時候才出現。有些北驍人一生都沒見過他,可是人人都知道有這麼一位近似於神的人物,說起來無不敬畏。大巫神不是世襲職位,上一代大巫神用什麼方法,以什麼標準挑選繼承人,無人知曉,只是每次北驍發生大事,大巫神總會出現。有時年輕有時年老,但總穿一件黑袍,胸前用暗金線繡著些奇怪的線條,乍一看是雜亂無章,可是仔細看時,能讓人在眩暈中看出一個碩大的狼頭來,並且越看越是栩栩如生,似乎從衣裳上探出頭來。正因有這件袍子,因此每次出現的大巫神從無人質疑。

      大巫神的資料,在南祁密室裏也有,但除了民間傳說之外,也並沒有什麼新鮮東西。一來大巫神絕少出現,二來又不是北驍皇室中的什麼人物,因此文程當年也並沒特別耗費心力去搜索,李越也並沒特別仔細去看。不過對於那件傳奇的黑袍子他倒看了兩眼。能看出突出的狼頭,無非是利用視覺誤區造成的立體圖像,不過在這個世界,能有人弄出這麼件東西確實不易,難怪就這麼一件袍子,就能將大巫神神化。

      鐵驪這一進去,右邊的人都起身迎接。左邊與他同輩的公主們也紛紛起身。連大巫神也轉過了身來。鐵驪沒顧上別人,先前行一步,給皇后跪下,從懷裏掏出一疊細絹遞了過去。皇后拿到手裏才看了一眼,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那是鐵驊的名牒,由鐵驪帶回來,等於宣佈了鐵驊的死訊。

      後妃們亂成一團,忙著往皇后臉上拍冷水。鐵驪遞過了名牒,就轉向中間的棺槨,重重磕下頭去。正殿裏鋪的是石板地面,這幾個響頭磕下去,他額頭上就見了一片紅。九個頭磕完,旁邊已經過來幾個王子攙他起來,轉身對著大巫神又躬身行了個深禮。

      李越的眼睛一直盯在大巫神身上。這一轉過身來,黑袍胸前的奇異圖案全露在眾人眼前,果然乍一看上去是一片雜亂的金線,但仔細看一會,就會隱隱看出真有個狼頭圖案。因為線條整體呈漩渦狀,因此看久了真會有種眩暈感,在眩暈感中狼頭仿佛活了一般,張口露齒,呼之欲出。尤其兩隻眼睛是兩團金線,對著陽光格外明亮,更顯生動。李越正在看著,大巫神已經微微欠身回了鐵驪一禮,抬起頭來,目光與李越正正對上。他相貌平平無奇,可是兩隻眼睛卻極之深邃,一望進去就好像要被吸住一般。李越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卻總覺得那兩道目光仍然盯在自己身上,久久不去。

      正殿上,皇后已經醒過來了,不敢大聲地哭,只能呆呆坐著流淚。不過這時也沒有人再注意她,一個年老官員已經走到正殿之中,乾咳了一聲,道:“六王子回京,大王子魂歸故里,諸位王子已經齊聚……”皇后聽到魂歸故里幾個字,又暈了過去。不過這次,連後妃們都顧不上她,個個豎起耳朵聽著。李越看一眼那親兵首領,他馬上會意,低聲道:“那是丞相托明。”

      托明看一眼暈過去的皇后,繼續道:“老王臨終之時,將傳國玉璽交於三王子鐵騏,傳位於他。諸位王子公主,可先參拜新王。”

      鐵騏從王子隊中出來,旁邊內侍搬來龍椅,請他坐下。托明清清嗓子,高聲道:“參拜——”話猶未了,忽聽鐵驪高聲道:“且慢!誰說他是新君?”

      一石激起千重浪,正殿裏後妃們立刻亂了,就連院子裏站的官員們也不禁議論紛紛。鐵騏似乎早料到鐵驪會有此一問,冷笑一聲,穩穩坐著沒動。托明轉身道:“六王子,先王將傳國玉璽交給三王子,自然三王子是新君。”

      鐵驪冷冷一笑:“父王將傳國玉璽交給三王兄,是哪位親眼所見?”

      鐵馳應聲道:“當時我也在場,父王親手將玉璽交給三皇兄,是我親眼所見。”

      鐵驪掃他一眼:“除了四皇兄之外,還有哪位皇兄皇弟或是哪位大人哪位娘娘見過?”

      無人回答。鐵馳臉色微微變了變:“六弟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不足為信?”

      鐵驪毫無顧忌:“四皇兄與三皇兄素來交好,兩位太妃又是姊妹,四皇兄的話,確實不為信。”

      鐵馳呼一聲就要站起來,卻被鐵騏用目光壓了下去,淡淡道:“傳國玉璽是我親手拿出來的,不只丞相,就是大巫神也是親眼看見的。”

      鐵驪冷冷一笑:“傳位須有明詔,父王如果要傳位給三皇兄,為什麼不下明詔,卻只拿出玉璽?”

      鐵騏神色自若:“父王當時痰厥,不能言語,更不能下詔,所以將玉璽交給我代表,這有什麼不對?”

      鐵驪冷冷點頭:“確實不對。三皇兄那裏沒有明詔,我這裏,倒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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