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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36章字體大小: A+
     
    撥雲見日

      虎視眈眈。

      柳子丹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體會到這個詞的意義。他知道益州這個地方,自古就有老虎,否則元文景又怎麼可能獵到白虎送給元豐做禮物?可是李越選的路是沿著山腳走,並沒有深入山區,怎麼也會遇上老虎?他幾乎想打死自己。為什麼心裏有話不說出來,為什麼不讓李越有解釋的機會,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給李越下藥?自己葬身虎口那叫自作自受,可是李越……

      當然柳子丹不知道,在這裏能遇上老虎,得“歸功”於到處開採礦石的商人們。礦山的開採破壞了原本的環境,一部分野獸躲進更遠的深山,還有一部分開始侵入人的地盤。

      李越不知自己是不是該笑。他真懷疑自己可能不是孤兒,可能根本就有個哥哥姓武名大,否則他怎麼會跟老虎如此有緣?只不過……此時此刻,他的衣裳褲子全都扔到一邊去了,這樣的打虎英雄……恐怕世間少見。

      老虎慢慢逼近。對面前這種兩條後腿直立的動物,它見到過不少次了,也吃過幾個。這種獵物既無長牙又無利爪,吃起來皮細肉嫩,味道不錯。只是他們身邊經常會有種紅通通熱乎乎,既刺眼又會灼傷皮毛的東西,不得不防。不過,這兩個獵物身邊倒沒有這種東西,似乎並沒有什麼危險。

      柳子丹心裏涼得像揣了塊冰,看看旁邊恐懼得亂踢亂跳的馬匹,低聲道:“如果我讓它先吃我,你能不能騎馬逃走?”雖然下了迷藥,但看李越現在還沒有昏睡過去,他又有了幾分希望。

      李越伸出手,摸到靴子裏的匕首,抽了出來:“先吃你?你會獸語?”

      柳子丹萬想不到此時此刻李越居然還開玩笑,他瞪眼看著李越,不知是該誇他一聲臨危不懼,還是該撲上去打他一頓。老虎慢慢逼近,相距不過百米,已經隨時可以發動進攻。

      李越笑了笑,突然間手起刀落,一刀插在自己腿上。鮮血立刻順著腿流下來,但那迷糊的感覺卻暫時被疼痛驅散了。

      柳子丹抬手把一聲驚呼捂在口中,在這種時候,一聲突然的尖叫可能會刺激到對面的野獸,當然,如果拔腿就跑更糟。李越的身體微微有一點搖晃,柳子丹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扶他,李越卻輕輕推開他的手:“退後。”

      “我——”柳子丹的話剛剛出口就被李越柔和卻堅定地打斷了:“乖,聽話,慢慢後退,不要跑。現在,馬上。”

      柳子丹服從了。當李越這樣說話的時候,他沒有抗拒的力量,雖然目光仍然緊緊盯著李越,腳下卻終於乖乖向後退去。

      李越向前走了幾步,跟柳子丹再拉開些距離。月亮在雲層中露出了半張臉,清暉灑落在草地上,像落了一層薄霜。李越就站在這月光裏,肌膚也像鍍上了一層銀,修長有力的身軀一絲不掛,每一道傷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柳子丹直直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危險。李越腳步不丁不八,手臂垂落在身側,微微彎曲,未乾的汗水在緊繃的肌肉上閃著微光,讓人看得移不開眼睛。這一刻,他比對面的猛獸更有野性,老虎倒好像只是多穿了一層皮毛。

      雲層移動,月光忽明忽暗。老虎被血腥氣所吸引,把身體伏低,尾巴微微晃動,這是攻擊的前兆。柳子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死死盯著這一人一虎。突然間月光一暗,被一片稍厚的雲層完全擋住,就在這一瞬間,老虎突然躍起,撲向李越。

      四周黑暗,柳子丹看不清老虎的動作,只看見那雙綠熒熒的眼睛突然升到半空中,而李越的身體突然像折斷一樣向後倒去,那雙綠熒熒的眼睛挾著腥風從他頭上撲過。然後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震耳欲聾,老虎在地上翻滾撲騰,掙扎不起。柳子丹想跑過去看看李越,可是兩隻腳像釘在地面上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月亮重新鑽出雲層,把明亮的光線灑落在李越身上。柳子丹一眼看過去,險些連心也從喉嚨裏跳了出來。李越滿頭滿臉的血,而從他身後直到老虎落地,是一溜血線。老虎身下已經刨出個坑來,現在只剩抽搐,側翻的身體露出腹部從喉下到尾端的一條長長豁口,漏出也不知是腸子還是心肺的一串玩意,有些已經被自己的爪子刨斷,血肉模糊。

      柳子丹倒吸一口冷氣,猛撲到李越身上:“越,你有沒有受傷?”

      李越無力地笑笑。剛才被疼痛驅散的昏眩感又湧了上來,而且腿上的傷處血流不止,也讓他頭暈。柳子丹這麼一撲,他險些接不住,倒退了一步才站穩,苦笑道:“衣裳……”光著屁股鬥老虎,他也算第一位了吧?

      柳子丹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拾起地上的衣裳胡亂給李越披上,然後抖著手去行李中翻藥和繃帶。這一坐下來,李越只覺身上發冷,眼皮更沉,也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藥勁又上來了。伸手拉拉柳子丹,李越覺得自己的神智已經有點迷糊了:“把火點旺,別走,等我醒了,我們好好談談……”

      柳子丹只覺眼眶一熱,扶住李越往後躺倒的身體,讓他枕在自己腿上,輕聲的,然而是肯定地應了一聲:“好。”

      雨線輕飄而密集,把什麼都搞得濕乎乎的。王皙陽站在雨地裏,無論洛無風怎麼勸,也不肯進馬車裏去。在他面前是一隊隊拖家帶口扶老攜幼的百姓,富裕些的趕著馬車驢車,窮苦的就只有自己背著破鍋爛盆上路。這是全城的大撤退。平蔭是個小城,平時街上也看不到這麼多百姓,此時都上了路,竟然拖拖拉拉排了幾十裏路長。

      雨水弄得地上泥濘不堪。車輪子陷進了泥坑裏,車夫連叫帶罵地揮著鞭子;走路的跌倒了,咒天罵地。還有些不願離家的老人,被兒女連扶帶抱地拖著走,邊走邊哭。平蔭城不多的守軍和衙役全體上陣,這邊推車,那邊攙人,疲於奔命。

      王皙陽站在馬車邊上,默默地看著。遠遠的一對老夫妻相扶著走來,男的背個大包袱,壓得直不起腰,女的裙子上滿是泥水,也不知跌了幾跤。眼看走到近前,女的腳下又是一滑,男的想拉住她,反而被包袱壓倒,滾做一團。王皙陽眉梢跳了跳,輕聲道:“把馬車趕過去,還有你們的馬,都讓出來給百姓。”

      旁邊的官員怎敢有半句怨言,連忙將自家馬匹都送出去。洛無風遲疑一下,低聲道:“皇上,您也跟著百姓走吧。”

      王皙陽微微搖頭:“朕最後走,等楊將軍的消息。”

      洛無風微微發急道:“可是再弄不到馬車了。”

      王皙陽轉頭看著他:“沒有馬車,朕就自己走!朕有手有腳,難道還怕走路不成?把馬車趕過去!”

      洛無風試圖做最後的努力:“若是皇上此時就走,臣絕不多說一句話。可是皇上要等楊將軍的消息,那時時間便緊了,皇上沒有馬車,怎麼……”別說現在天上雨水地上泥水,就是晴空萬里,皇上能像那些軍士們一般雙腿當馬麼?

      王皙陽淡淡笑笑:“無風,朕在北山裏走過。人要真的怕死,就是腿打斷了,也能走得動。”

      洛無風默然無語,示意馬夫將馬車趕過去搭載老弱百姓。王皙陽轉向身邊官員道:“你們也去幫百姓拿東西。”

      此時眾人都知道,北軍已經攻破白關,正在層層攻佔翠關,翠關一破,馬上就到平蔭,這裏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險,聽了皇上的話,自然個個遵守,雜入人流之中,片刻便都找不到了,只留下洛無風和幾個貼身侍衛守著王皙陽。

      王皙陽臉上全是雨水,抹了一把,往北邊望瞭望。隱隱的,似乎還能在雨幕之中看到火光。北驍軍隊此次進攻,所到之處就是一句話:放火!一不佔領土地,二不劫掠金帛子女,就是進攻進攻,凡攻下的城池,統統一把火燒光。北驍騎兵約有八千人,全是精兵,沒有輜重,進攻寂原的時候甚至只帶夠一天吃的乾糧,攻下寂原之後才在城中補充物資,等補充了夠急行軍到穆山的食水,剩下的就全部付之一炬。等到了穆山,仍舊照方抓藥。幸得此時正是夏初,山林之中尚有小獸野菜可食,若換了冬季大雪封山之時,被他們攻下的地方,不知要餓死多少百姓。北驍軍隊初初入境時仍是鐵胎弓、皮甲、彎刀這三種本族慣用輕裝備,因此雖在山中,行軍仍是迅速無比。只從進入山區,他們便開始大量製作長弓和箭矢,充分利用了東平的資源,更打了東平守將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倉促之中製作的長弓效果略差,但北驍人箭術精絕,加以力大,用起來仍是頗具威脅。北驍騎兵隨身除攜帶乾糧水囊之外,還人人攜帶一個油壺,凡箭頭上都紮一團乾草,再蘸上油點燃,攻城之時長弓齊發,就如下了一場火雨。東平多山多樹,城池關卡多為木質建築,年代一久,木頭早已乾透,自然一點便著,燒起來就難救。而且東平守軍穿的多是藤甲,是由藤蔓浸油之後編織而成,好處是輕便結實,但遇上火卻比一般木頭燒得還快。可若是不穿,不要說長弓了,就是北驍人慣用的鐵胎弓,一箭射來也無法抵擋。單說白關,居於兩山之間,地勢險峻,是一夫當關之勢。北驍人難以攻上,就用長弓頻射火箭,東平守軍堅守了十餘日,關卡幾乎被燒了個精光。也有守軍提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此時夏初,正是樹木抽枝開葉之時,一片碧綠油油,哪裡能點起火來?因此這火竟是只燒東平,不燒北驍。

      白關失守,後面便是翠關。翠關與白關不同,並非一處關卡,而是綿延在數百里山路上的七層關卡。楊一幸此時便是率領白關敗軍會合了翠關守軍,節節阻擊,且退且打。這也是臨行前李越出的主意,目的就是一個“拖”字。只是想不到北驍老王如此命長,仗已經打了一個月之久,北驍老王那一口氣,竟然就是不斷!弄得王皙陽想起來就喃喃咒駡,恨不能親自到北驍去把人掐死。

      洛無風順著王皙陽的目光看過去,那正在燃燒的便是翠關關卡,他不必看王皙陽臉色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低聲道:“皇上不要著急,總算昨夜起便下雨,北驍再想火燒關卡,也沒有那麼快,百姓們總來得及撤出的。”

      王皙陽苦笑一下,看看在泥水中跋涉的人流,輕聲道:“來得及又如何?百姓還不是流離失所?將來這裏還不是被北驍人一把火燒得乾淨?這是,朕的無能。”

      洛無風呆了一下,道:“這,這也不是皇上的錯。南祁這些年要了貢銀又要貢米,吸了我們多少元氣,否則也不至於打不起仗。”

      王皙陽緩緩道:“那為何我國進了貢銀又進貢米?為何三國結盟之時全無半點防備之心更不知未雨綢繆?為何這些年得過且過只圖安逸不知養兵?為何南祁能平東西二國而我東寧只有被人奴役的份?前幾代帝王,難道不該反思?”

      東平是做了南祁屬國之後才改的名字,從前三家結盟之時,還叫做東寧,只是此名不聞久矣。此時王皙陽輕輕說出來,洛無風只覺又是親切又是痛楚,胸中不由得血氣上湧,只是王皙陽能批評父輩祖輩,他為人臣子卻不能妄議君主之非,只好強自把滿腔的話壓下去。

      山路上一騎飛奔而來,到了王皙陽面前滾鞍下馬:“皇上,楊將軍讓小人前來稟報,今晚亥末子初,他便退到平蔭城。讓皇上千萬將百姓都快快遣走。”

      翠關最末一道關口就在同山口,再往這邊來道路漸漸平坦,連綿的山脈在這裏有了一個缺口,出現了東平少見的平地。平蔭城就是因地勢平坦而得名,城外甚至可以開墾農田,土壤並還十分肥沃,是東平少有的幾處高產糧區之一。可是壞也就壞在地勢平坦,一旦北軍出了翠關,前面就是康莊大道,平蔭城無疑便是砧板上一塊肥肉,任人宰割。而且平蔭再往裏去,雖然又進入山區,卻再也沒有白關這樣的天險可守。若是北驍老王總不咽氣,難不成就這樣一路退下去?還得慶倖東平國境狹長,國都碧丘又靠近南祁一些,否則照這個速度,再過幾天還不得遷都?

      王皙陽轉頭看著平蔭城。平蔭的建築以石為基,木質結構,小巧精緻。城牆是青條石壘成,牆面內外都磨得平滑如鏡,就算是蛇蟲也難爬得上來。四城城門上都架有木質的牌樓,雕著五穀靈芝圖案,以祈求年年豐登。因為國中多山,難得有這麼一片好地,平蔭城的房屋都儘量地蓋得小,好騰出更多的地方種田。為了防止野獸前來破壞,農田邊上都設有柵欄或機關陷阱,有的還裝了地弩之類的東西。東平百姓多數手巧,這種小型的地弩圈套之類的東西家家皆有。靈光一閃,王皙陽突然一把抓住洛無風,把洛無風嚇了一跳:“皇上怎麼了?”

      王皙陽冷冷一笑:“沒什麼,只不過,既然這城早晚是要燒掉,與其讓北驍人燒,不如我們來燒!”

      洛無風怔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是……”難道現在先把城燒掉?

      王皙陽狠狠地道:“北驍會燒我們,難道我們不會燒他們?”

      洛無風環顧左右,心裏似乎有點明白:“皇上的意思是,把北驍人困在城裏,我們也用火攻?可是時間……”

      王皙陽毫不動搖:“時間緊迫也要試,否則他們過了翠關就會長驅直入,如果北驍王吊著不死,難道讓他們打進都城裏去?”

      洛無風正在沉吟,忽然前面人流之中起了點騷動,洛無風抬頭一看,眼睛頓時一亮:“皇上快看,那是不是——”只見前面一馬雙騎,逆人流而來,雖然離得還遠,但那輪廓卻十分熟悉。

      王皙陽抬頭只看了一眼,突然覺得一陣暈眩,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這個,這個冤家,這個死人,他終於還是來了!就算他覺得東平一國百姓也不如柳子丹重要,就算自己想盡辦法也不能在他心裏占一席之地,可是他到底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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