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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33章字體大小: A+
     
    百轉千回

      南祁,丹華殿。侍候的宮女內侍比從前多了不少,只是,都有些無事可做。

      皇后有孕,是全國上下的喜事,太后特地撥了自己宮中的人來侍候,加上皇后宮中原本的人手,黑壓壓能站上一院子。只是皇后還如從前一般,恬淡寡欲,除了御醫每日來請一遍脈,丹華殿與從前幾乎沒什麼區別,白饒了新進來侍候的人,一天在殿外從早站到晚,也不見皇后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千歲脈象穩定,安胎藥可請停服了。”請完脈的御醫把手從皇后蓋著黃緞子的手腕上移開,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回話。皇后有孕剛剛三個月,開始略有些不適,吃了幾副安胎藥,如今已經沒什麼事,也讓御醫院裏揪到喉嚨口的心落回了肚子裏。後妃有孕是天下之喜,可是對御醫們來說,隨時可以轉化為掉頭之災。

      “淑妃現在情況如何?”

      御醫謹慎地回答:“回千歲,臣今日尚未給淑妃娘娘請脈。”先把前後擺正了,然後答到正文,“只以昨日脈象而言,尚算平和,比之前日略有起色。”

      方蘋微微蹙眉:“怎麼安胎數月,竟然仍無起色?”御醫們那都是套話,所謂略有起色,其實就是沒什麼變化。

      “回千歲,淑妃娘娘年幼,本不宜妊娠。臣等竭盡所能,也只能……”

      方蘋微抬眼眸:“如何?”

      御醫一橫心。有些事,藏著掖著到了最後可能還得出事,真要到了那時,腦袋多半不保,還不如早點說出來,讓上頭有個心理準備。皇后素以寬仁著稱,到時候說一句半句好話,或者皇上還不會怪罪得太狠。

      “回千歲,只有盡人事,聽天命。”

      方蘋默然,片刻,揮了揮手:“辛苦你們了,盡心罷。”

      御醫稍稍鬆了口氣,但想到馬上要去朱紋殿請脈,心裏又沉下來。年輕的皇帝每日早朝之後必在朱紋殿,御醫要當著他的面請脈,還要詳細講清當日脈象,只用“略有起色”來搪塞是不中用的。偏偏這位淑妃年紀幼小,妊娠初期還顯不出什麼,如今胎兒五個月了,便見得心虛氣短,累贅不堪,若說要將孩子懷到足月,怕是萬萬不能。現在御醫院裏眾人左思右想,也只有拖字一訣,只盼她能拖過七個月,到時即使早產,孩子多半也能救得活,那便是萬幸了。

      御醫一面苦惱一面往外走,一出寢殿門,就聽見偏殿隱隱傳來一陣歌聲:“君似松柏樹,妾如桃李花,一春多風雨……”後面的便分辨不清了。丹華殿裏本來就安靜得有些可怕,再加上這斷斷續續如泣如訴的歌聲,御醫雖知這是已廢的高貴妃又犯瘋病,仍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一恍神的工夫,眼角瞥見一個穿朱紅正服的官員從身邊過去了,百忙之中躬身行了個禮,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那正服上用白鶴圖的,如今只有太子少傅周鳳城。

      周少傅每五日進宮一問安,如今已成了規矩,宮裏內外人等對外官如此頻繁出入宮帷也早見慣不驚,打起簾子讓他入內。

      侍女早放下了一道珠簾,兩人之間,一內一外,標誌著君臣之別。

      “王尚書今日奏請皇上,欲迎淑妃回府安胎,皇上已經駁回了。”王尚書就是王坊,自韓揚身死,王坊便重新回來出任兵部尚書。

      方蘋短促地笑了一聲:“淑妃已有五月身孕,此時確實不宜挪動了。”

      周鳳城默然。說得出口的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真正的理由卻是說不出口的。

      “臣聽御醫說,淑妃娘娘身體不適?”

      “嗯……因此用不著驚馬,走錯一步,或者也就會胎兒不保了。”

      周鳳城皺皺眉:“千歲——”方蘋言談舉止永遠從容溫和,很難想像她也會含著譏諷。

      方蘋淡淡地笑,眉宇間有一絲疲憊,只是隔著珠簾,周鳳城看不到:“我倒希望出宮安胎,離淑妃遠些,也省得皇上像防賊似的,白費些力氣。”

      周鳳城低聲道:“千歲本不該插手那件事的。其實皇上未必找不到人去做,千歲這樣,徒自毀了雙手清白……”

      方蘋在簾子後面高高抬起下巴:“周少傅此言差矣!苟利於國,雖萬死而不辭。家父自幼便是如此教導,方蘋一日不敢忘。何況只是一介清白……”

      周鳳城微微低頭:“千歲說的是。”

      方蘋澀然一笑:“也沒有什麼對與不對。原本,也不過是各有所求罷了。”

      周鳳城再次默然,寢殿中死一般沉寂。半晌,周鳳城方道:“國公準備明日上書,奏請皇上出兵援救東平。”他所說的國公就是方英。

      方蘋微微抬眼:“東平?”

      周鳳城點頭:“北驍已經接連攻破東平幾處城池,皇上卻執意不肯出兵相援。”

      方蘋輕嘆:“東平與我南祁,唇亡而齒寒,皇上為何總想不通這道理呢?”

      周鳳城苦笑道:“也怪不得皇上。當年北山一戰,確實是東平與北驍勾結,險些得逞。若不是——”後面的話咽了回去。若不是什麼?若不是攝政王訓練出來的特訓軍?這話,如今還怎麼說得出口。

      方蘋先轉過了話題:“不過,皇上也是有所顧忌,如今國中有兵無將,真要打起仗來只怕不行。”南祁本非以武見長,因此數十年來均是三國結盟,共禦外侮。南祁能將東西二國變為屬國,與其說是依仗國力,倒不如說是風定塵一人之功。他非但本人善於用兵,手下的陸韜也是個帥才,雖然年輕,但隨他征戰數年,經驗之豐富連南祁國中四五十歲的老將也未必能及。除此之外,韓揚也算南祁國中的名將。當年風定塵先滅西定之時,東平國中已有異動,全仗他鎮守嶺州。直到風定塵挾平西定之威回頭東進,勢如破竹,其中也有韓揚不小的功勞。只是如今,攝政王固然已經死於北山,陸韜也是無影無蹤,韓揚更是眾目睽睽之下被射死在嶺州邊關。昔日名將已經雨打風吹去,東西二國立時便不再臣服,皇權雖然前所未有地鞏固,卻讓人不知是禍是福。

      周鳳城微微嘆氣:“千歲說的正是。皇上如今,該著力挑選人才才是。城衛將軍齊幟,功夫過人,心思縝密,現在看來,已經是極好的了。無奈皇上總忘不了他是攝政王提拔的人,不肯加以重用。其實皇上若真不願重用齊幟,再行挑選培養也是好的,可是……可是皇上近日只顧淑妃娘娘,臣下呈上去的奏摺只是草草批閱,有些不是迫在眉睫的,便留中不發。可是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培養一個人才豈是容易之事?若不早未雨綢繆,必致將來之毀。這也是國公為何要廷奏出兵援東之故。若單單是遞上摺子,只怕又是泥牛入海無所回應了。”

      方蘋低下了頭,半晌,悠悠道:“皇上是至情至性。天家夫妻,難得能如小家兒女,伉儷情深。這正是求之而不可得之事……”

      周鳳城不能再說什麼。宮中人人皆知,皇上獨寵淑妃,雖然太后連續又為他挑選了幾位妃子,卻沒有一個能分走淑妃的寵愛。若是在平常人家,少不得是夫妻和美的典範,可是到了皇宮之中,雨露不均卻是大忌。

      方蘋輕輕揮手:“周少傅請回吧,我有些不適。皇上那裏,我也會進諫。”雖然說得多了,只會讓皇上更疏遠。

      周鳳城默默行禮退出。轎子在宮門外等著,四名轎夫抬著,沿街快行,不一時便回了中書府。書房裏微有響動,周鳳城推門進去,就看見周醒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打好的行李,顯然是正在等他。

      “你,這是何意?”

      周醒微微一笑:“當然是要走。周中書救我一命,總得打個招呼。”

      周鳳城怔了怔:“你——還是要走?”

      “自然。自從知道殿下可能還在人世,我便想走了,只是周中書救命之恩未報。現在我也算替周中書做了幾件事,雖然不敢說恩已報過,我也算是盡力了。”

      周鳳城皺眉:“周侍衛,我並非與你計較什麼恩怨。只是,如今國中無將,我——本有意舉薦你出仕……”

      周醒朗聲大笑:“謝了。在下不是那塊材料,只會跟著殿下而已。若說出仕為將,大人還不如去找陸將軍。其實在下實在也不宜出仕。雖然韓貴妃一事是得到皇上默許的,但真要論起來,在下那就是謀害皇子之罪,哪天皇上一翻臉,在下這腦袋也就保不住了。再說在下是殿下的人,大人推薦殿下人的出仕,豈不招皇上嫌忌?”

      周鳳城只聽得一個“陸”字,心裏陡然一緊,似乎又看見那個莽撞人站在自己面前,滿面通紅地爭執,而自己正橫眉立眼地罵他一介武夫。於是周醒後面的話,根本沒有聽見。論起來,自幼受方英教導,講究內方外端,縱然鋒芒欲露,也得穩重溫雅,幾時會那麼失態,竟然橫眉立眼起來?

      周醒見他不語,以為自己說中了他的顧忌,也無心再多說,隨手拎起行李:“大人,告辭了。”不走正門,背著簡單的行李,就從後窗跳了出去。周鳳城獨自一人站在房中,半晌,苦笑一下:“攝政王,風定塵,你究竟是善是惡,能教這些人對你死心塌地……若你當真還活在世上,如今,又在做什麼?”

      益州,景王府。

      午後的天氣已經有些悶熱,元文景披閱著案頭的文牘,耳朵卻豎起來聽著背後的動靜。窗外,不知哪裡有只貓拖長了調子懶洋洋地叫,叫得人平空生出些心猿意馬來。元文景把文牘看了個差不多,總算聽到帷帳裏有了點動靜,立刻就起身走了過去,將帷帳掀開一條縫:“醒了?”

      李丹半眯著眼睛打了個呵欠:“王爺怎麼在這?不是跟大將軍去赴宴了麼?籽兒呢?”元文景一直不曾納妃,這益州城中家有適齡女兒的士紳人家都眼巴巴看著呢,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邀請,藉口是千奇百怪的,目的其實卻都是一個。大將軍羅升是元文景的舅父,看外甥年近而立卻仍無子嗣,自然操心,就算元文景無意,也總得拽著他去坐上一坐。

      元文景嘿嘿一笑,伸手扶他起來:“叫籽兒做什麼?本王不是在這嗎?舅父就是愛操那些閒心。早上看守酒窖的下人說你去年冬天釀的那些個梅花酒可啟封了,放著好酒不喝,我跟那些女人糾纏什麼。”

      李丹終於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王爺這麼說,可就枉費了大將軍一片心意了。”

      元文景皺皺眉:“莫非你是盼我納妃不成?”這話說的,可有點五味雜陳。

      李丹倒是一副深謀遠慮的模樣,坐直了身體道:“王爺可別忘了,這立儲為的是日後傳承江山,不但要挑皇子,亦得挑選皇孫,至少也得有個子嗣才行。若是王爺一直不納妃妾,恐怕皇上無論如何也不會將皇位相傳的。”

      元文景仔細看了看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丹兒當真是慮得周到。”

      李丹也看他一眼:“王爺不用這般說話。投以之桃,報之以李,王爺助我得償心願,我自然也得為王爺仔細打算才是。”

      元文景凝視他,道:“那丹兒覺得,我該娶哪家士紳之女?”

      李丹微微一笑:“依我看,王爺且不急娶士紳之女。”

      元文景一揚眉:“為何?”

      李丹輕笑:“益州這些士紳,不少都與朝中官員有千絲萬縷的瓜葛,王爺娶了這家就得罪了那家,一個不小心,反而給自己樹敵。”

      元文景被他挑起了好奇心:“丹兒方才還說要本王娶妻,這會又說士紳之女娶不得,那本王該娶誰?莫非到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來成親?”

      李丹嘻嘻一笑:“我幾時說要王爺娶妻了?妻娶不得,難道不能納妾?益州之地,鹽商富甲中元。商人為四民之末,王爺若納鹽商之女,即使做個妾室,他們也該心滿意足了。只要有個子嗣,在皇上那裏就能交待得過去。”

      元文景皺眉道:“為何偏要納鹽商之女?”

      李丹仰頭微笑:“王爺前幾日說過什麼?養兵養士,最需什麼?”

      元文景眼前一亮:“銀錢?”

      李丹輕輕拊掌:“正是。益州雖有鹽鐵之富,但稅收官課均是公中之數,王爺挪來養兵,皇上只要稍加計算,便知王爺動向……”

      元文景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若想瞞過父皇耳目,這倒是個好辦法。”傾身摟住李丹,“好丹兒,你當真是本王的賢內助!”他自幼隨舅父來到益州,習武治軍都有所成,但於揣摸上意卻欠火候,是以三十年來也難得元豐歡心。身邊謀士亦有,但均非長於此技。只從得了李丹之後,一盞走馬燈,就令元豐展顏,可真算是雪中得炭,更何況此人還是天人之姿,真是一舉兩得。

      李丹嗤地一笑,順手推開他:“王爺說錯話了吧?”

      元文景哈哈大笑:“不錯!丹兒該是本王的智囊才是!自羅師爺歿後,本王身邊還真缺這麼個人呢!”

      李丹似笑非笑地看他:“難怪王爺這些日子肯放我出門了。”

      元文景嘿嘿笑道:“何止如此。來來來,這是今日從上霄送過來的消息,我這不是正等著丹兒來同看嗎?”

      李丹懶洋洋地倚著床頭:“我懶得看,王爺看哪些消息能讓我知道的,說幾句給我聽聽也就是了。”

      元文景最愛他這帶刺的調調兒,忍不住就一手摟了他,另一隻手拿起方才看的文牘笑道:“有什麼不能讓丹兒知道的?我那位二皇兄看來還真不是如人所說那麼無能,招攬起人才來動作卻是快得很呢。”

      李丹半眯眼睛就著他手看過去:“二皇子又招攬了什麼人才?”

      元文景笑道:“就是上次本王說過的,大皇兄那位新侍衛,李越。”

      兩個字出口,李丹身子一顫:“什麼?”

      元文景何等敏銳,立刻盯住他臉:“怎麼?丹兒識得此人?”

      李丹臉上神情不動,嘴唇卻白了:“王爺方才說,此人叫什麼名字?”

      元文景直直盯著他:“李越。前次本王只說了一個姓氏,就被丹兒打斷了。怎麼,丹兒與他相識?”

      李丹緩緩點頭:“他……也是舊日特訓軍中之人。”話說得緩慢,嘴唇卻是微微顫動,胸口一團火熱,說不出是想大笑還是想大哭。

      元文景這時才釋懷:“原來如此。本王也猜他身手如此出眾,果然就是特訓軍中人。只可惜這風定塵死得太早,本王無緣一見,究竟是何等樣人,竟能訓出這般身手。”忽然推了李丹一把,低笑道,“早知道,真該讓你去勾他一勾才是……”

      一句話,說得李丹渾身冰冷,方才那一團熱火突然滅了。眨眼之間,心思已不知轉了幾百轉,面上卻是平靜如水,木然點頭:“正是。他死得太早……王爺說二皇子也在招攬此人?”

      元文景倒沒注意到他只是重複方才說過的話,嗤笑道:“這李越春日踏青,還隨身帶了個男寵。我那二皇兄本來要為他做媒娶妻的,一見他身邊之人,立時去搜尋了個美貌少年送與他,倒正是投其所好,竟然讓他收下了……哼,二皇兄倒也是好心思。”

      李丹聽到男寵二字,目光突然活動了起來:“那……那李越隨身還帶著男寵?”

      元文景點頭:“據我放在京中的眼線所說,還是從外地前來尋他的。現在想來,該是他在南祁的舊相好了。年紀二十出頭……這李越倒也長情,說來二十出頭的男寵,姿色已老,誰還會留著?倒虧他還放在身邊……”

      李丹輕輕重複:“二十出頭,南祁舊相好……”微微垂下眼睫,掩去愈來愈是冰冷的目光,“原來,他果是長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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