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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11章字體大小: A+
     
    又見狐狸

      “皇上,大典器物已齊備,皇上——”張內監推開春涼殿殿門,看見伏在書案上的身影,立刻把聲音放低,可是已經來不及,書案上的人動了動,抬起頭:“什麼事?”

      張內監看著皇上眼下明顯的青黑色,後悔自己為什麼那麼大嗓門:“皇上,欽禮監來報,立後大典的器物皆已齊備,後日是好日子,要是再拖,就出百日了。皇上看……”

      王皙陽漠然應了一聲:“那就後日,讓欽禮監準備吧。青州有軍報來嗎?”青州就是東平邊境與嶺州接壤的地方。

      “還沒有。皇上,您還是休息一下吧,都這麼晚了,軍報應該不會來了。皇上睡一會,老奴四更就叫起還不行嗎?”

      王皙陽抹了把臉:“朕還不累。無風那邊有消息嗎?”

      張內監為難地搖搖頭。其實他根本不相信洛無風能穿過重重山嶺去中元求盟,這已經多長時間了?說不定已經死在山中了。當時二皇子和北驍那麼多人馬,不是都被困死在萬山中了嗎?

      王皙陽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微微一笑:“你可是不相信無風能到中元?”

      張內監低頭不敢胡亂回答。這位新帝雖然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但看他能生生將自己的兄弟連帶數千人馬都拒於關外以致困死,就知道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在他面前,誰敢胡亂說話?

      王皙陽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轉向黑沉沉的窗外,緩緩道:“無風不會讓朕失望,一定能到中元。”

      張內監忍不住道:“可是就算洛公子能到中元,中元那邊肯不肯出手相助也……”

      王皙陽眼睛微微眯起來:“如果真是他,一定肯的。”

      張內監不知自家皇上說的“他”是誰,但他在宮裏這些年,知道最好的自保之道就是多聽少問,當下閉著嘴沒有再說話。

      王皙陽在屋裏踱了幾步,突然抬頭:“是軍報到了?”張內監連忙也豎起耳朵,果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往春涼殿門口而來,有人在門外朗聲道:“稟報皇上,青州軍報到。”

      王皙陽展開送來的薄紙急急掃了一遍,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了一點。這幾個月來,他眉心已經出現了兩條細紋,這會終於稍稍展開了一點。張內監不敢多說話,捧了一杯參湯過來:“軍報到了,皇上該休息了吧?”

      王皙陽確實是累了,猶豫片刻,點了點頭:“若是無風有消息過來,馬上呈給朕看。”

      張內監連聲答應。床帳都已備好,王皙陽關上寑室門,在床邊坐下,雖然累,真能睡的時候又睡不著了,只呆呆看著桌上的蠟燭。桌子不大,卻擺了一副十分氣派的鎦金燭架,錯落點了九支蠟燭,跟春涼殿淡雅的陳設不太協調。這是扶桑殿的燭架。扶桑殿是東平歷代皇帝的居處,王皙陽雖然繼位,卻沒有搬出春涼殿,但內監們覺得春涼殿做為儲君居處尚可,做為皇上的居處就太過簡樸了些,因此把扶桑殿的不少東西都搬了過來,這燭架就是其中之一。燭架呈四蛇交纏之形,身上是掐絲金線花紋,蛇頭蛇尾各點一支蠟燭,中間四蛇身體交匯之處還有一支蠟燭。因為東平多蛇蟲,不少器具都做成蛇形蟲形或有蛇蟲紋裝飾,以祈求山神的保佑。這燭架制工精細設計巧妙,是扶桑殿裏的珍品。王皙陽記得,小時候他去父親寢宮裏玩耍,總是喜歡摸這四蛇燭架,有一次還因為跟弟弟爭著去摸,把燭架打翻了,被父親打了手心。這些,想起來似乎還只是昨天的事,今天這偌大的東平皇宮裏,卻只剩下了他一個人。王皙雲被他拒於國門之外,此時想必早就死在莽莽萬山之中了。父皇去世,活著的妃嬪們都要遷入宮外的家廟,他又還未正式立後選妃,因此現在這皇宮裏,除了他還真沒有別人了。雖然已是過了春節,天氣卻還冷,縱然有薰爐厚被,那因寂寥而生的寒意卻總也驅不散。回想幼時,每逢被子裏冷,就瞞著內監們悄悄跑到旁邊的青桐宮去,鑽進母親的被子,於是在溫暖之中一睡直到天亮。可是他如今是一國之君,縱然有再多的寂寞疲倦孤枕難眠,也無人可以訴說。

      眼前有些模糊,王皙陽怔怔地摸摸臉,才發覺竟然已經流下淚來了。他連忙擦了擦,可是眼淚一決堤就再壓不住,居然越擦越流。他狠狠抹了一把,剛剛一頭紮進被子裏去,屋樑上突然有人嘆了口氣:“不是當了皇上了嗎?還哭什麼?”

      王皙陽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從被子裏猛地抬起頭來,只見屋樑上一人翻身躍下,落地不驚塵埃,不是那個人還有誰?不見時以為不知有多少話要說,真的到了眼前卻只能呆呆看著,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半天,才擠了一句根本不想說的話:“你,你怎麼進來的?”

      李越微微聳聳肩:“就這麼進來的。”

      王皙陽一句話問出口就暗罵自己笨蛋,李越的身手是他親眼見過的,要進自己的皇宮,哪個侍衛能攔得住他?千說萬說居然說了一句最不沾邊的話!

      “殿下一個人?無風呢?”這句話好像也不是自己想說的。

      李越往椅子上一坐:“洛無風留在欒州跟元文謹談判。帶著他我走不了這麼快。”蠟燭的光從旁邊映在他臉上,給他硬朗的輪廓鑲上了一道光邊。王皙陽怔怔瞧著他眼角下的那道傷疤,想說的話突然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只能順著他的話囁嚅道:“那,那中元那邊……”

      李越揮揮手:“元文謹現在沒有什麼兵馬可以過來支援,不用在我面前擺失望的樣子,這個事你一早就知道了。你也根本沒打算跟南祁硬碰硬不是?”

      王皙陽嘀咕道:“我是不想,但南祁可未必會放過我……”似乎到了這位攝政王面前,自己總是裝不過去呢。

      李越似笑非笑:“所以你不是派人去南祁實行反間計了麼?”

      王皙陽陪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殿下。皙陽這也是無奈之舉,如今東平國內空虛,實不能與南祁對抗,再者兩國交戰,血流千里,也非皙陽所願……”聲音愈來愈輕,最終在李越的盯視下自動消音。

      李越往椅子上一靠:“說啊,怎麼不說了?”幾個月沒見,小狐狸還是小狐狸,而且登上王位之後似乎更深諳了說謊的門道,說的都是真話,叫你挑不出毛病,可是骨子裏卻滿不是那麼回事。

      王皙陽閉住了嘴,低頭不吭聲了。李越冷笑了一聲:“血流千里,非你所願?嗯,不知是誰把幾千人堵在萬山之中,這時候想來都喂了狼了吧?”

      王皙陽陡然一陣憤怒和委屈:“那又怎麼樣!放他們回來,我就得死!你要是想讓我死,又何必從萬山裏把我帶出來?”

      李越皺眉:“誰想讓你死了?”

      王皙陽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就是你就是你!”數月來的勞累寂寞苦澀一下子全湧上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李越無奈:“行了,別哭了,皇帝哭成這樣子,成何體統!”

      王皙陽聽他語氣中有些不耐煩,心裏更加委屈,越發哭個沒完。李越看了他半天,終於坐過去:“行了,哭什麼。再哭我可走了,沒工夫跟你磨蹭。”

      王皙陽心裏委屈得要死,卻知道他說到做到,說要走真的會走,連忙抹抹眼淚,卻又不知說什麼。李越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抹得一片狼藉的小臉,在萬山裏凍傷的地方還沒全好,還能看得出痕跡,臉頰雖然比那時稍稍豐滿了一點,氣色卻並不太好,尤其眼睛周圍濃重的青黑色,說明有嚴重的睡眠不足。

      “洛無風說,你派人去南祁了?”

      王皙陽乖乖地點頭:“是。韓貴妃出宮路上被驚馬撞到小產,韓揚大發雷霆,正在到處搜查此人,暫時顧不到東平。”

      李越笑笑:“這裏頭你推波助瀾的成績不小吧?”

      王皙陽冷笑一聲:“其實這事,未必不是有人有意為之。妃子出宮本非常事,更不會召告天下,怎麼就那麼巧,會有驚馬在路上等著?若是天天都有驚馬,護城軍是做什麼的?更不必說貴妃身懷有孕,必然護衛環繞,怎麼能讓人隨便撞到身前?”

      李越倒還真沒這麼仔細想過,實際上鐵驥提這事時他也就是隨便一聽,根本沒往心裏去。南祁的事,他現在半點也不想聽,所以鐵驥還沒說完呢就被他打斷了,自然更不會深想。

      “照你這麼說,這事還另有蹊蹺了?”

      王皙陽眼中閃著精明冷厲的光:“韓貴妃背後有位將軍叔父,其實對皇帝來說未必是好事。尤其南祁皇帝年幼,外戚坐大,將來恐怕與你攝政也沒有什麼兩樣。若是我,至少決不能讓她生下長子!”

      李越心裏一動:“你是說,做這事的可能就是太后?”

      王皙陽微微一笑,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成熟:“皇室之內,這種事常有。長皇子關係將來的儲君,自然要謹慎選擇。”

      李越默然。連自己的骨肉也要選擇嗎?這種生活……真是無聊。

      王皙陽一時興起,看李越沉默,忽然發覺自己說得太多了,連忙閉嘴,小心翼翼地看著李越。李越沉默片刻,忽然抬起目光看著他笑笑:“還有什麼要說的?”

      王皙陽只覺背後一陣冷氣冒上來。他是真怕眼前這個人。從前是怕他的喜怒無常舉手殺人,現在呢,很少見他殺人了,可是反而更怕,怕的是似乎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還有……沒有,沒有什麼了……”被那雙眼睛盯著,王皙陽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李越笑笑,笑得王皙陽背後更涼:“真的沒有了?我剛才可是在你的皇宮裏轉了一圈,看到點東西……”

      王皙陽呆呆跟著重複:“看到點東西……”在他的皇宮裏?也對,這人要在他的皇宮裏溜達還有誰能攔得住麼?但是他看到什麼了?

      李越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你的書房裏,似乎有個沙盤啊——”

      王皙陽渾身一震,一連串地叫了出來:“那是楊一幸做的!我回碧丘的路上救了他。不是有意要瞞著殿下,實在是剛才殿下來得太突然忘記了講。而且他現在不在碧丘,所以……”

      “行了行了。”李越擺手止住他,“你再這麼大聲,外面都聽見了。真是楊一幸?”他才不信王皙陽是忘記告訴他的。楊一幸是什麼人?騰龍伏虎軍的副將,特訓軍的隊長,攝政王的心腹,這麼重要的人,王皙陽會忘記告訴他?明擺著是不知他會不會幫他,所以掐著這個秘密準備在用得著的時候才拋出來罷了。如果他剛才不是一時興起在皇宮裏轉了一圈突然看到書房裏居然擺了個青州地形的小型沙盤,說不定還真被王皙陽瞞過去了。不過他也不想跟王皙陽計較,特訓軍裏還有人活著,這條消息就夠讓人高興了,他現在心情好,就饒了小狐狸這一回。

      王皙陽忐忑不安地點頭。他是跟李越分手之後,在山下碰見的楊一幸。楊一幸在北山一戰中搏命逃出,本是到嶺州尋找陸韜,卻撲了個空。他知道南祁是回不去了,就趁亂逃進了東平,又不敢進城,想到山中獵戶家找點藥草,實在不支暈倒在山腳下,居然就被剛剛下山的王皙陽救了。王皙陽用李越給他的那粒金豆子租了馬車買了藥品,帶著楊一幸一邊治傷一邊沒命地往碧丘趕。也虧楊一幸的身體是練出來的,這樣的顛簸居然也好了起來。

      王皙陽救他當然有自己的目的。還沒進碧丘,他就讓楊一幸趕去了林下洛家,表示願娶洛綺為皇后,要求洛家的支持。楊一幸一來是被人救了欠他的恩惠,二來也一心想為攝政王報仇,自知獨木難支,也要找個幫手,於是兩人倒是一拍即合,取得了洛家的支持,迅速控制皇宮,並且調動東平邊關軍隊,封鎖了王皙雲撤軍回國的門路。此時正是天寒地凍之時,北驍軍隊自鐵駿一死,對王皙雲的態度就惡劣了起來,果然不出李越所料,人雖然多,反而相互牽制,雖然有馬,卻走得比王皙陽還慢,剛剛到了邊關,去路已經被封鎖。這會兒用不著王皙陽出動什麼軍隊來剿滅,單只是天氣之惡劣前路之無望就足以令眾人精神崩潰,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進入東平。王旭自然是不願看到兄弟相殘,無奈此時皇宮已被王皙陽控制,他說什麼也不算了,除了安心在內宮做他的太上皇,還有什麼選擇?只是他身體本來不是十分好,連續經過了皇后暴亡,寵妃賜死以及二子相爭幼子身死的打擊,先是中風,還沒等到傳位大典就去世了。於是大典變國喪,王皙陽就以儲君的身份登上了王位,並且依照承諾要立洛綺為後。

      一切事情其實進行得都還順利,只是他沒想到韓揚這麼快就要發兵東平。東平與北驍上次的聯手,雖然兵馬多是北驍所出,但那路卻是東平勞民傷財修起來的,而且被李越當時一個以糧抵銀,搞得東平國內這個冬天很不好過,此時根本不可能再用兵。何況南祁軍隊是挾大敗北驍輕騎的餘威而來,一盛一餒,勝負自見。東平國內又缺少真正用兵如神的將領,若不是有個楊一幸,事情還要更加棘手。但是楊一幸雖然會用兵,在敵強我弱的形勢之下也只能暫時自保,非長久之計。若不是正好有韓貴妃小產一事讓他得以派奸細去散播謠言實行反間之計拖延了點時間,恐怕現在至少青州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北驍現在已經不是盟友了,想來想去,只有中元。雖然中間隔著重重山林,但楊一幸在他軍中挑出幾十個人加以短期訓練之後,告訴他這些人可以送洛無風穿過萬山。若說王皙陽真有什麼十足的把握,那是他擺出來騙人的,萬山那種地方,楊一幸訓出來的人,能跟攝政王相比麼?可是死馬當做活馬醫,除了這辦法,他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可能真是老天照顧他,李越徒手鬥白虎的傳奇故事居然輾轉傳到了東平,王皙陽立刻認定此人除了攝政王再無別個,至於名字……誰傻了才會用真名呢!臨行之前他給洛無風的只有一句話:見了攝政王,只說真話!

      當然這件事楊一幸是不知道的。王皙陽根本沒告訴他攝政王還活著。楊一幸就是為了給攝政王報仇才跟他合作,要是被他知道攝政王根本沒死,怎麼會還給他出力?那個沙盤是楊一幸給他做的,為的是報來的軍報他可以參照沙盤,心裏更有數。他可是沒想到李越居然來得這麼快,一下子就把他的秘密又揭穿了。

      “楊一幸在青州吧?”

      王皙陽怯怯地點頭:“是。他傷還沒好,只在暗中指揮,不宜露面。”雖然是已經登基,但不知怎麼的,一到攝政王面前,剛剛端起來的皇帝架子就都無影無蹤了,好像又變成了萬山之中那個凍餓困累,只會抓住眼前人哭泣的小傢伙。

      李越立起身來:“我去青州。”

      王皙陽一怔:“現在?”

      李越看看他:“軍情急如火,當然是現在。楊一幸能指揮青州的所有人馬?”

      王皙陽跟著他往外走,居然有點戀戀不捨:“能。他手中有我的秘旨,現在的將軍只是掛名的,全部聽他指揮。殿下你,你不休息一會?”

      李越搖頭:“不用。我不累。外邊有人等著我,給我配兩匹好馬就行。還有,不用再叫殿下了,我現在叫李越,你也這麼叫就行了。”殿下這一類與南祁有關係的稱呼,就讓它永遠埋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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