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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98章字體大小: A+
     
    我跟著你

      回春堂的坐堂老郎中半夜三更被人從床上叫起來已經習慣了,求醫人鮮血淋淋也沒什麼,但門窗不響,眼睛一睜就是一張帶道傷疤的臉在眼前,確實有點駭人。幸好老郎中身體不錯,否則真得嚇出點毛病來。

      李越把人拽起床,隨手拍幾粒珍珠在桌上:“我這兄弟受了刀傷,麻煩老人家給瞧一瞧。”他根本沒從地道出城。田七身上挨了四刀,雖然還不致命,但若不儘快包紮,也就流血流死了。城外一片曠野,他到哪裡去醫去?因此他當時連靈堂都沒進,搖了竹子幾下就躲在了竹林裏。等衛清平進了靈堂,他還抽空溜回書房,打開那密室裝了一大袋子珠寶。衛清平還在城外曠野裏發瘋似地四處找他們時,他已經背著田七出了襄國侯府。那十幾個還在迷糊的侍衛,他哪裡放在眼中。

      田七目不轉睛地看著李越,渾不覺老郎中在處理自己傷口。李越對他笑笑:“我有影子,不是鬼。”

      田七本來不知有多少話要說,如今聽了這一句,突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掙扎了半晌方道:“你……臉……”

      李越摸摸臉,渾不在意地一笑:“這個?沒什麼,狼抓的。我要吃它,它反抗一下也是應該的。”

      老郎中在旁邊聽到,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什麼人,吃狼?偷眼看看,那道傷疤自眼下直拉到耳後,好在還沒有扯動五官,但傷疤深留,是消不去了。好在這人本來就有幾分獷野之氣,臉上雖然多了道疤,倒還不致毀容那麼嚴重。

      田七心裏還有無數的疑問,但李越東拉西扯,讓他半句話也插不上,心裏越發沉重。好容易老郎中將傷處處理完畢,長出了口氣道:“好了。這些都是外傷,我再配些藥,每日一換,休養十余日自然會好。”

      李越將珍珠往他眼前一推:“多謝了。能否再給我們準備幾件乾淨衣裳和乾糧?”

      老郎中見這珍珠顆顆有黃豆大小,圓潤潔白,別說幾件衣裳乾糧,就是把他家這小藥鋪子買下來也差不多了,連忙應諾著,一邊叫妻子去準備,一邊打開枕邊的寶貝匣子,將珍珠放進去。剛要合上匣蓋,突然那面有傷疤之人猛地站起來,老郎中眼前一花,手腕已經被攥住了,那人一隻手伸進去拿起一件東西:“這是什麼?”

      那是一隻紫晶蜻蜓,李越認得清楚,這是當初自己給莫愁打的發飾,莫愁頭一天戴就大出風頭,心愛無比,天天戴著,絕不會看錯。

      老郎中嚇了一跳,訥訥道:“這位爺喜歡?”

      李越一搖頭:“我問你這是哪裡來的?是誰給你的?”

      老郎中還以為他得放搶呢,看他似乎沒這個意思,道:“是一位姑娘——”

      他剛說出姑娘兩字,只見那個被砍了好幾刀的人也呼地站了起來,兩人異口同聲:“什麼樣的姑娘?”

      老郎中又被嚇了一跳,訥訥道:“一位很漂亮的姑娘……也是半夜,她和一個男子,就跟你們今夜一般進了寒舍。那男子也是身有刀箭之傷,傷勢頗重。小老兒為他上了藥。那姑娘就拿出這個給小老兒做酬勞……”後來他才知道那一天晚上皇上抄了攝政王的家,那姑娘可能跟王府裏有什麼牽連,所以這東西他到現在也不敢拿出去被人看見。

      李越心裏砰砰亂跳,道:“那男子姓什麼叫什麼,老人家可知道?”這蜻蜓明顯是從鏈子上用力掰下來的,看來是莫愁匆忙逃出身無分文,只好用這個換藥。

      老郎中想了想:“似乎姓鐵。”

      李越一口氣鬆下來:“老人家,這位姑娘是我朋友,我想用珠寶換回這只蜻蜓可好?”

      老郎中馬上點頭。不敢拿出去的東西等於沒用,還不如換了珍珠,到當鋪裏去當掉也不惹事。

      “我去給兩位找些衣裳飲食來。”

      老郎中出去,李越慢慢坐下,竟然覺得腿有些發軟了。他從東平回到南祁京城,一路上都聽到眾人談論攝政王府被抄被誅之事,雖然心裏告訴自己傳言未必是真,其實已經相信莫愁鐵驥等人全部死去了。因此剛才田七幾次想跟他說話,他都東拉西扯些不相干的事,生怕田七提起這事。現在終於聽說鐵驥莫愁並未死在府中,這口氣才一吐出來,心裏也就空了。他們還活著,但是……

      “子丹,真的死了?”如果鐵驥和莫愁還活著,也許……

      田七低下頭,半晌,終於低聲道:“屬下親眼看見靈柩出京城……”

      李越慢慢仰起頭,竟然笑了:“其實,他未見得喜歡回西定。”

      田七看著他嘴角邊僵硬的肌肉和那個硬擠出來的笑容,咬牙道:“殿下為何不殺了衛清平?當時雖有幾個侍衛,但殿下若要殺他也並不難!他背叛殿下如此,難道殿下還捨不得他?”

      李越眼睛望著窗外,良久,緩緩道:“你知道我前世是做什麼的?”

      田七搖頭。李越微微一笑:“殺人。”

      田七一怔:“殺手?”隨即自己搖頭。怎麼看,李越也不像個殺人如麻的樣子。

      李越輕聲笑,笑聲卻冷得像冰,目光刀子一樣掃過來:“不信?告訴你,我不是殺手,不過手上的人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田七打了個寒戰,竟然不敢跟他對視,低下了頭:“那殿下為何……”

      李越笑容漸漸消失:“我殺過很多人。有些人,我知道他該死,殺起來不用半點猶豫;有些人,我不知道半點底細,可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動起手來也不該有半點猶豫!可能我會殺錯人,可能我做了之後會背上良心的負債,但我知道自己必須得去做。可是現在不一樣,我不是在出任務,我不用壓下心中的矛盾去一絲不苟地執行命令。可同樣的,我也再沒有任何藉口去輕視任何一條生命!以前我只對命令負責,現在我得為良心負責。我可以殺人,比如衛清平,也比如你。可是你們是不是真的應該死?我如果殺了你們,會不會做錯?會不會後悔?”

      田七似懂非懂地聽,忍不住問道:“但衛清平明明背叛殿下至此……”

      李越看著他:“那你呢?你也曾用箭對著我。”

      田七啞然。李越淡淡一笑:“你沒有錯。你效忠的是風定塵,而我不是風定塵,你自然不必對我效忠,也就談不上背叛。衛清平也是如此,各為其主,我無權要求他對我忠誠,自然也就不能責備他的背叛!”

      田七隱約覺得拿自己和衛清平比較,似乎是有點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出不對勁在哪裡。想了半天才道:“若是當時殿下殺了我,我也無話可說。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都是應該的。其實若換了是原來的殿下,一定會殺我!若是原來的殿下,也斷不會留高家半條人命!”

      李越看他一會,眼睛裏漾起一點類似於笑的表情:“但是,我不是風定塵。”

      田七身體一震,頭低低地垂了下去。是,面前這個人,不是風定塵。其實他很明白,從王府離開的時候就很明白,真正的風定塵,原來的殿下,是永遠回不來了。奪魄離魂之說太過恍惚,那些所謂的真人高士,無非是欺世盜名,就為混碗飯吃,沒有一個人,能幫他把從前的殿下再弄回來。可是,為什麼聽說他被小皇帝誅殺、聽到衛清平因為反叛他榮封襄國侯時,會那麼憤怒,憤怒到不顧到處張貼的畫影圖形,潛回京城來行刺?是因為感激他放過他?笑話!風定塵教出來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怎麼會為這點小小恩惠改變?可是,畢竟還是改變了。什麼時候改變的?改變了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依稀還記得他曾對莫愁說過,也對周醒說過:他們都變了。其實那時候,他自己也變了,只是沒有覺察。等到他覺察的時候,改變已經太多太深,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兩人靜靜坐著,李越的聲音緩緩在屋中流淌:“我從嶺州入境,一路都看見貼著你的畫像,你怎麼還回來?”

      田七悶著頭沒回答。李越也不多問,只笑了笑,拿起那個裝著珠寶的口袋,嘩地倒出一大半:“這些你拿著,去找個安靜的地方,離開南祁也好——”

      田七打斷他的話:“那你呢?”

      李越一怔,手指緩緩攥緊:“我……想去西定看看他……”

      “那我跟著殿下。”

      李越轉眼看他:“跟著我做什麼?”

      田七無話可說,只是重複一遍:“我跟著殿下。”

      李越靜靜坐著,良久,微微笑了笑:“跟著我其實沒什麼意思。我現在,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田七第三次重複:“無論到哪,我都跟著殿下。”

      周少傅自嶺州回到京城,雖然加官晉爵,但住的房子還是原來那一處。七八間屋子,因為下人少,還有幾間根本沒動過。有一間在後院,少傅大人愛那裏安靜,做了書房,每天散朝之後,就到書房去讀書或寫奏摺,常常連飯也帶過去吃,沒有呼喚,下人是不許過去的。

      書房的門一例是緊閉著,周鳳城推門進去,一看屋角的軟榻上沒有人影,不禁搖了搖頭,反手將門牢牢關上,才輕聲道:“下來吧,我說過沒有外人會進來。”

      門上方應聲跳下個人來,落地的動作有些滯澀,顯然身上帶傷。臉頰瘦陷,只有眼睛銳利雪亮,充滿警惕。周鳳城逕自將食盒放到桌上,一樣樣把裏面的飯菜拿出來,看著那人狼吞虎嚥,沉吟一下緩緩道:“昨夜襄國侯府有人進入……”話音未落那人已經躥了起來,一手扣住他手腕:“什麼人!”

      周鳳城低頭看著那只抓得自己手腕生疼的手,淡淡道:“周侍衛,你的傷口裂開了吧?”

      周醒怔了一下,才發覺小臂的傷口確實又被掙裂了。周鳳城家中有藥,卻沒有郞中,傷口只能自己慢慢癒合,一個激動,就又裂開了。

      “到底是什麼人?”

      “還不清楚,聽說是刺客。襄國侯府裏口風緊,只打聽出這一點來。今早城門剛開,襄國侯就派人到四城門口盯著,雖然沒有驚動百姓,但顯然是在找人。這樣看來,即使是刺客,也已經跑了。”

      周醒抹去一頭冷汗,慢慢坐下:“跑了就好。”

      周鳳城看著他:“你覺得會是殿下?”

      周醒大口扒飯:“反正我沒見到殿下的屍體。”

      周鳳城沉默一下:“山林之中,屍體也可能被……”不等周醒抬頭兇狠地瞪他,他的聲音已經消失。那個人……似乎總是胸有成竹,萬事掌握在手的樣子,對著一頭怒熊都能生還,實在不能想像,他也會死。可是,要讓他像周醒這樣,一門心思地認定那人沒有死,一門心思地四處尋找,竟然還敢回京城,還敢跑到他這個少傅府中來守株待兔,也,實在是太不切實際了吧?

      “昨夜那麼一鬧,襄國侯府裏必然戒備更為森嚴,你……還是不去的好。”昨夜的刺客,不過是比周醒早去了一些。若是沒有他們,周醒的傷勢一好,第一件事就是去行刺襄國侯。

      周醒不屑地一笑:“那些人算什麼!”

      “可是襄國侯也是殿下一手訓練出來的——”周鳳城話說出口就知道捅了馬蜂窩,果然周醒猛地抬頭,眼底一片殷紅:“不錯!他也是殿下一手訓練出來的,也是殿下一手提拔的,可是他輕輕巧巧就把殿下出賣了!他身手就算再好,若是殿下死了,我拚了命也要殺他!”

      周鳳城靜靜道:“他與殿下,本來就有仇怨,這般做為,也怨不得他。”

      周醒暴怒:“你知道什麼!那都是以前的事,後來殿下對他怎麼樣!就說安定侯,那般一個絕世之人,對殿下又是百依百順,最後也為他離了府。他還要怎麼樣!”

      周鳳城仍然淡淡道:“衛清平少年英雄,卻屈身為寵,這本來就是天大的屈辱,沒有什麼恩惠能補償得過來。”

      周醒大聲道:“那不關殿下的事,都是以前的——”聲音像被刀截斷一般消失在喉中,低頭下去狠狠咬一口饅頭,似乎想把自己噎死!

      周鳳城皺眉道:“你說什麼?”

      周醒頭也不抬:“沒什麼。還得煩請周大人打聽一下,昨夜行刺的是什麼人?我怕會是鐵驥。”

      周鳳城點點頭:“我自然會去探聽。不過鐵侍衛護著莫姑娘逃走,如今莫姑娘未必有地方安置,他該不會回來才是。”

      周醒停下筷子,眼中閃過一絲希望:“會不會是……”

      周鳳城心裏陡然一跳:“誰?陸韜?”千萬別是那個莽夫才好!

      周醒訝然看他一眼:“誰說陸將軍了?我怕是殿下!”

      周鳳城微有一瞬間的茫然,分心去想了一下那個消失在山林之中的人,而後才說得出話:“殿下?未免荒謬了。”

      周醒不滿:“有什麼荒謬!殿下若是無恙,自然會回來看看。”

      周鳳城搖頭:“他若是逃過一劫,該遠走高飛才是。若竟為殺襄國侯回來,未免愚蠢。”

      周醒肯定地搖頭:“殿下是定會回來的。不過絕不是為了衛清平!”

      周鳳城皺眉:“周侍衛太過肯定了吧?”

      周醒這次沒有與他爭辯,只是微微一笑:“殿下定會如此。周大人,煩請你務必細細探查,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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