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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24章字體大小: A+
     
    十三箭

      馬其實是很普通的馬,甚至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大災之年,西定人都吃不飽肚子,馬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但鐵連珠的樣子卻像是騎著千里名駒,腰背筆直,相關的每一絲肌肉都緊繃著,但用不到的那些卻又不費一絲力氣。鐵弓斜背在左肩,隨時可以滑到胸前,右手按在鞍邊的箭壺上,壺中滿盛著黝黑的鐵箭,箭長不過一尺,箭杆纖細,箭尾處的雕羽也短而窄。這樣的箭射出來不易掌握準頭,但速度卻格外的快。鐵連珠方正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李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手,下巴向鐵線蛇一指:“聽說他姓鐵,我就想到只有你。你是北驍王的什麼人?”

      鐵連珠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霾,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說:“劫你糧隊的不是我。”

      李越點點頭:“不是你,可是與你有關。你在西定四處嘯聚災民,一者為了聚集力量,二者為了造成西定暴民遍地的情形,讓人以為糧隊被劫也是西定災民所為。”

      鐵連珠沉默良久,緩緩道:“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就是南祁攝政王。”

      李越聳聳肩:“知道我是又怎樣?後悔那時沒射死我?”

      鐵連珠嘴角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抬手指著馬車:“那個人我必須帶走。”

      李越沒有回頭:“誰?周鳳城?誰讓你帶他走?”

      鐵連珠搖搖頭:“我不會告訴你。你救過我的命,按我們北驍的規矩,大恩未報之前,我本來不該跟你動手—”

      李越搖搖頭:“這倒用不著。本來你可以不來幫我們決堤,大家就算扯平。”

      鐵連珠抿緊了棱角分明的嘴唇,沉沉道:“我們北驍人有恩必報,但是現在我必須帶這人走。你好身手,硬拼起來我不是你對手。”聲音微微一頓,鐵弓已經執在胸前,箭在弦上,“我只有十三支箭,你能接下我十三箭,別說這人,連我的命都賠給你也無妨。”

      李越的瞳孔微微收縮。鐵弓沉沉無光,箭頭卻銳利無比,在陽光下透出徹骨的寒意。周醒急上一步:“殿下—”

      李越手一擺止住了他:“去盯著馬車,我來接他這十三箭。”

      周醒一震。這幾日殿下平易近人,幾乎讓他忘記面前這個主子本是以冷酷決斷聞名天下的南祁攝政王。然而此刻他的聲音堅冷似鐵,不容任何人有一絲違拗,一刹那間,周醒不由自主微微打了個冷戰—不是恐懼,而是難以形容的觸電般的顫慄,仿佛有什麼東西穿過血脈直達全身,令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低聲道:“是。”

      鐵連珠嘴角浮起一絲苦笑,然而一閃即逝,他的眼睛射出鷹隼般的厲光,鐵弓慢慢拉開,突然間颼地一聲,鐵箭猶如一道烏光,直射李越面門。山丘很小,鐵連珠距李越也就是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幾乎是弓弦聲才響,鐵箭已經到了李越面前。李越猛地一翻手腕,錚一聲鐵箭被格飛出去,李越虎口也微有些發熱,看來上一次鐵連珠的三箭還是保留了實力的。這想法只是在腦子裏一閃,弓弦響如連珠,又是三道烏光疾射而至。這一次分別射的是右肩、左下腹和胸前,無論李越向哪一邊閃避,都勢必中上一箭。周醒的心已經提了起來,李越的身體卻突然一扭,送胯移肩,兩支箭擦著身體飛過,射向胸前的那一支則被再次格飛。這時第五箭已經到了,射的是李越的臉。李越在書上看到過古代的所謂“齧鏃法”,但他可實在不敢用自己的牙去挑戰鐵連珠的箭。只見他的身體在扭轉中突然平平向後折倒,第五箭擦面而過,順勢一個打滾斜翻出去,及時避開了第六箭和第七箭。兩支箭幾乎是同時釘在他方才所站的地上,大半截箭杆都沒入土中,只留下幾要雕羽露在外面。

      李越一翻起身來就往小山包上撲。要是他手裏有槍或是前世那種特製的臂上弩箭,剛才他有至少兩次機會可以擊倒鐵連珠。可是現在不行,這路中間連個掩體都沒有,傻子才乾站在這裏等鐵連珠來射。何況這傢伙箭法當真是出色,那麼硬的鐵胎弓,這七箭居然快狠穩准四字俱全。下面還有六箭,這六箭鐵連珠一定是盡平生所學,李越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接下來。而且,剛才那一扭他已經有點閃到了腰。風定塵這具身體質量還算不錯,但總是不如他自己的得心應手,尤其是柔韌性不夠。前世他可是練過瑜珈的,要說有一天會為躲箭而閃到了腰,那真是開美國玩笑!可是現在,翻滾當中腰就有點不舒服了。

      鐵連珠嘴角猛地繃緊。雖然沒有盡十二分力,但能在他七箭之下毫髮無傷的人已是寥寥,更何況眼前這人似乎遊刃有餘,竟然還有能力反沖!低喝一聲,他反手抽出三支箭同時搭在弓弦上。嗡一聲大響,三支箭同時射了出去,仍然是上中下,左中右占全。這三箭是鐵連珠的成名絕技,曾經弓弦一響射落三隻大雁,且只只箭中頭部,絕無虛發。

      李越正在向前沖,等於是自己往箭頭上送。周醒臉色猛地變了,正想不管不顧先沖上去,李越的身體已經猛地彈了起來,整個身體幾乎是平著向前撲出去的。他本來是彎身前沖,身體面積儘量縮小,所以鐵連珠射出的這三箭最高一箭不過一米半高,李越這一彈起來身體完全展平,類似於跳高運動中曾出現的俯臥式過杆動作,距地大約有一米七八的樣子,這高度去拿跳高冠軍自然還差得遠,但鐵連珠這三箭卻是都從他身下擦過去走了個空。李越落地一個前滾翻卸出衝力,站起來的時候距鐵連珠已經只有不足一百米的距離。

      鐵連珠在射出這三箭的一刹那心也提了上來,他並不想射死李越。可是此時李越已經距他不足百步,如果再向前沖一些,弓箭的長處就將失去。鐵連珠的眼睛亮得如同要燃燒起來,這時候他心裏已經沒有敵我、生死的概念,有的只是面對一個前所未見的對手的緊張和興奮,族人天生好鬥的血液已經在他體內沸騰起來,那是摒除了一切功利觀念的純粹的競技渴望,是只有棋逢對手才會生出的激情。他的手往後一抹,剩下的三支箭已經全部上弦。

      李越仍然在前沖,走的卻不是直線而是斜線。鐵連珠只剩三支箭,與其直攖其鋒,不如避其鋒芒。但是當他在斜線盡頭準備折向時,弓弦猛然響了。這時正是重心已經回挫的時候,鐵連珠這一箭,稍稍前於李越的身體走向,如果是在直線位置上,只要向反方向稍稍一退就可以避過,但是李越重心已經轉換啟動,就很難再改變。

      李越反而愣了一下,因為這一箭雖然拿捏時間極准,速度卻並不十分快,至少對李越而言,他是完全有時間躲閃的。鐵連珠為什麼會射出這樣一箭來?當然這想法只是電光火石般在腦海中一閃,李越的身體已經先於思想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向側邊一閃——猛然間錚地一聲,第十二箭已經離弦,這一箭的速度才是快如閃電,叮一聲正射中前一箭的箭尾,前箭受激猛地一跳,後箭碰撞之下也改了方向,在如此近的距離中,兩支箭一左一右已經把李越閃避的道路完全封死。第十一箭的緩慢原來正是因為有第十二箭的存在!

      周醒失聲大叫,叫聲未絕李越已經猛地側前撲,兩支箭中的一支從他頭頂險險飛過。此時他已經沖上小山包,山丘下的道路雖然沒有遮攔,山包上卻已經開始有個零星樹木,李越這一下順勢前撲是唯一的逃生之路,卻又恰好撲進了兩株灌木之間。與此同時,鐵連珠的第十三箭已將離弦。

      周醒聽見自己驚呼的尾音還在空氣中未曾散去,仿佛凝固住了。李越撲進的兩株灌木之間,身體恰好被枝葉擠住,這時候第十三箭射出,他將再也躲閃不開。這一刹那,周醒手腳冰冷,即使他現在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去擋那枝箭,也將來不及了。眼看李越的身體栽進樹叢中,在最後時刻他卻突然反手一揮,崩一聲悶響,鐵連珠的第十三支箭飛出幾步就已落地,鐵胎弓的弓弦被李越擲出的匕首割斷了!

      山包上下一時間如同凝固。鐵連珠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弓,兩段弓弦飄在空中,沒能完全借上力量的第十三支箭靜靜躺在幾步外的地上。抬頭,李越正從樹叢中間吃力地站起來,左手按著大腿,第十二箭牢牢插在上面,幾乎透過骨肉。李越呲呲牙,從齒縫裏吸了口冷氣:“好箭法!”這一箭的穿透力比一般手槍子彈都差不了多少,真他媽的疼!

      鐵連珠靜默片刻,垂下斷弦的鐵弓:“你勝了。”

      李越咧了咧嘴,剛想說話,突然對面小山丘上一片弓弦聲響,箭像蝗蟲般從枝葉間射出來,把李越和鐵連珠籠在箭雨之下。鐵線蛇和周醒同時大叫一聲,沒命地往前撲,胡岩趁機揮起鞭子趕著馬車掉頭就跑。只是周醒二人實在離得太遠,一時之間無論如何也趕不到。李越手裏的匕首已經擲了出去,腿上又中了一箭行動不便,心裏大叫不妙。剛才全神貫注於鐵連珠,居然沒發現有人從對面山包後面掩了上來,不過這些人似乎並不顧忌鐵連珠,放箭的範圍極大,不但沒有半點投鼠忌器之意,反而像是想把他和鐵連珠一起射死一樣。不過這時候想什麼都晚了,現在手無寸鐵,可真是個活靶子了,還是個行動不便的活靶子。

      鐵連珠突然雙腿一夾馬肚,瘦馬嘶叫一聲向前沖出,正好沖到李越身前,一排箭射過來,鐵連珠身子一縮,從馬鞍上側滑下來,一手挽著馬韁,一腳勾著馬鐙,騰出一隻手撈起李越,催馬疾馳。不過這馬實在不是什麼良駒,雖然盡力奔跑,還是中了幾箭,哀嘶一聲,借著慣性沖了幾步便一頭栽倒。不過幸而沖了這幾步前面便是樹叢,鐵連珠抱著李越從馬背上滾進樹叢中,颼颼而來的箭被茂密的枝葉擋住,有幾支漏過來也被鐵連珠揮舞鐵弓掃開,兩人總算沒有中箭。

      鐵線蛇和周醒只沖出幾步,便被一輪箭雨射得手忙腳亂。李越和鐵連珠縮在樹叢中,更被壓得抬不起頭。鐵連珠手上稍微慢點,噗一支箭已經射進他肩上,處境更是危險。對方似乎必要置他們於死地,箭如雨下,半刻不停。灌木雖然枝葉茂密,卻也禁不住這樣的強射。李越一咬牙,把穿透大腿的鐵箭生生拔了出來當作武器撥打射來的箭。鐵連珠見他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悶聲道:“對不住—”

      李越撕下塊衣裳把大腿緊緊纏了幾圈,道:“哪來那麼多廢話!堅持一會,有人來。”心裏卻在大罵,該死的田七怎麼還不來,再不來黃瓜菜都涼了!正想著,路上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有四五十騎。對面山包上一陣輕微的騷動,箭雨頓時停歇,枝葉一陣搖動便安靜下來。李越知道這些人是要撤,苦於腿上有傷趕不過去。片刻之間田七率的四五十騎已經在山路上拐過彎來,田七一見李越血染衣襟,臉色登時變了,手一揮一半人馬往對面山包上包抄過去,自己沖過來滾鞍下馬跪倒在地:“屬下來遲,請殿下責罰。”

      李越真想翻個白眼:“快去對面山丘上看看!”

      周醒不用吩咐,已經搶了匹馬沖過去,只是不一時便轉了回來:“對面已經無人。那邊林木茂密,散入二三十人根本無法搜尋……”

      李越長長吐了口氣。窩囊!想他李越從來都是打人家的伏擊,什麼時候反而被人家打伏擊了?真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有朝一日他要是不報這個仇,李越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殿下,這兩個人如何處置?”田七快手快腳給李越的腿傷上了藥,抬頭冷冷看了一眼鐵連珠。鐵線蛇也被七八個人用刀逼了過來。

      李越也抬頭,看著鐵連珠微微一笑:“你說,我怎麼處置你才好?”

      鐵連珠面無表情:“隨你。”鐵線蛇一震,似乎想動,周醒已經拔刀壓到了他頸後:“別動!”

      鐵連珠看了鐵線蛇一眼,道:“他只是我的隨從,你放了他,要殺要剮我絕不皺皺眉頭。”

      李越輕輕一笑:“要殺要剮?倒也沒那麼嚴重。我只想知道,劫糧隊的人是你們北驍的哪一位?他怎麼會對糧隊動向未卜先知?”

      鐵連珠搖了搖頭:“我不會說。”

      田七冷哼一聲:“不說?由不得你!你是不是想嘗嘗南祁十二酷刑的滋味?”

      鐵連珠冷冷一笑:“我方才已說了,隨你們處置,若是皺一皺眉,也不算北驍人。”

      田七大怒,就想動作。李越搖搖手止住他,凝視鐵連珠:“他們方才明明沒有忌諱你的安危,分明是想將你一同除去,你難道還要為他保密?”

      鐵連珠臉頰的肌肉微微跳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低沉地道:“縱然有豺狼風雨,駿馬的心總向著草原。”

      李越笑笑:“是麼?你若是不肯說,我就先殺你這個隨從如何?”

      鐵連珠猛地抬頭瞪著他:“我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原來也是個卑鄙小人!”

      田七反手就想給他一耳光:“你好大的膽子!”

      李越伸手隔開了田七:“你我是敵人,對敵人不計手段。”

      鐵連珠眼中又閃過一絲痛苦,鐵線蛇卻冷笑一聲:“主子不用管我,這條命本來也是多活的。”話音一落,突然一梗脖子,竟是自己往周醒刀上送了過去。幸好周醒反應迅速將刀一撤,雖然已經破皮見血,傷口倒還不深。

      李越也微微動容:“看不出你倒是條漢子。”伸手扶著田七的肩站起來,“我們回城。”

      田七怔了怔:“那這兩人—”李越一揮手:“讓他們走吧。”

      此言一出,連鐵連珠也怔住了:“你—你為何不殺我?”

      李越不想多說,揮揮手:“走吧。放心,我也不會派人跟蹤你。你沒殺我的人,就跟我沒仇。”腿上的傷血是止了,但還得趕緊找個醫生看看,否則落下什麼殘疾可就大大不妙了。至於鐵連珠,他從來就沒想殺他,只是很遺憾不能做個朋友。

      鐵連珠怔怔站著,鐵線蛇大聲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李越搖搖頭,在周醒攙扶下上了馬,一群人走出數十步,李越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去:“喂—”

      鐵連珠還站著不動,鐵線蛇臉上已經顯出警惕之色,道:“做什麼?”

      李越不理他,逕自對著鐵連珠:“你究竟叫什麼名字,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鐵連珠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終於道:“鐵驥。”

      鐵驥。李越重複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圈馬回身,這次是真的走了。田七疑惑地道:“鐵驥?北驍王族中沒聽說有叫這個名字的,倒是有個早夭的六王子叫鐵驪的,他說的可是真話?”

      鐵驥,鐵驪?李越喃喃念著這兩個名字,若有所思,片刻才說:“應該是真話。對了,柳公子呢?又去粥棚忙了?”

      田七一怔:“柳公子?柳公子不是跟殿下一起走的嗎?屬下剛才還想問殿下柳公子在何處呢。”

      “什麼?”李越差點又蹦了起來,“柳子丹沒回河道衙門?”

      田七怔怔道:“屬下一路過來,沒有見到。”

      李越喃喃咒駡一聲,猛地揮了一鞭,柳子丹,你又跑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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