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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21章字體大小: A+
     
    仇人相見

      “你是北驍人?”李越仰面躺在土坡上,嘴裏咬了一根草,懶懶地問。

      鐵連珠正皺著眉頭四下打量身邊茫茫的水,聞言回頭瞥了一眼:“你倒挺悠閒的?”

      鐵越嗤地笑了一聲:“你個旱鴨子,著急有什麼用?”

      鐵連珠臉上微微一紅,李越斜眼看他,笑道:“不會水敢捨命來決堤,是條漢子,怎麼說話反而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似的不痛快?”

      鐵連珠兩道濃黑的眉立刻豎了起來:“你說誰像個娘們?”

      李越嘿地一笑:“說的就是你!是不是北驍人,給個痛快話。聽說北驍人縱馬彎弓,都是豪爽漢子,看你這樣子,大概也不是。”

      鐵連珠被他這幾句話激得臉通紅,一句話到了嘴邊忽然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冷冷一哼,扭頭去看遠處,不吭聲了。

      李越心裏暗笑。鐵連珠剛才發怒之時沖口而出的一句話,語音已經與西定口音相差頗多,顯然情急之下露出了家鄉口音。雖然沒聽過北驍話,但看這情形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腦子裏迅速過濾那口箱子裏關於北驍的資料:北驍王鐵鳴鏑前後有八位王妃,接二連三生了二十幾個兒子,除了幾個夭折的,目前活著的還有十六個,大的已經三十五六歲,小的尚在總角之年。其中成年的有八個,個個都是驍勇之輩。北驍規矩,不傳長而傳能,以弓馬武勇定雌雄,最後登位的必是最悍勇最心狠手辣的那一個,其餘敵對的皇子則大多被除掉。是以每一代北驍王都儘量生養,但最後存活的兒子總沒有幾個。據說鐵鳴鏑本人就是在一次狩獵中射殺了自己的二哥從而最終登上王位的。這種行為非但不被北驍人譴責反而被寫成歌謠做為英雄四處傳唱。鐵連珠既然姓鐵,必定是北驍王族。北驍王族中沒有人叫這個名字,那名字必定是假的,只是他改了名,卻沒有捨棄姓氏。不過北驍王六個已成年的兒子都在北驍,沒聽說過有離開的,那這鐵連珠究竟是誰呢?

      鐵連珠背對李越坐著,卻只覺背上似乎有兩道什麼東西在刮來刮去,如坐針氈,終於忍不住回頭道:“你只管盯著我做什麼?”

      李越往後一仰,嘿嘿笑道:“又不是大姑娘,你害什麼羞?”

      鐵連珠一張臉直漲紅到耳根上,若換了別人,他這會早一拳揮過去了,只是面前這個人,卻讓他發作不出。兩人在這大水之中沉浮了一天一夜,不知喝了多少口水,這人卻始終沒有放開過手。如今擱淺在這四顧茫茫之處,他雖然素性悍不畏死,但想想若無身邊這人,此時自己大約已變了一具慘白腫脹的浮屍,也不由心內微悸。身邊這人卻是若無其事,嘴上東拉西扯,倒似這茫茫大水不過是他的洗腳盆,站起來便能跨出去似的。他一族之人素來敬重勇士,若不是自己身份特殊,倒真想與面前之人袒懷相交。

      李越半眯著眼,看鐵連珠盯著自己若有所思,不由一笑道:“叫我別盯著你,你這會子不錯眼珠地看我做什麼?不是—看上我了吧?可惜你不是個大姑娘,不然倒真可以來一出以身相許呢。”

      鐵連珠立刻把方才折節下交的想法全拋到了腦後,這人哪有一點勇士的模樣,分明是個無賴!

      李越看他面色由紅轉青,心想再逗下去只怕要惱羞成怒,笑道:“開個玩笑,都是男人別計較。我說,你那些兄弟們呢?你怎麼會到了平河城?”

      鐵連珠哼了一聲:“他們聽了你的話,都要回鄉種田。我反正沒事,聽說平河城會放糧賑災,就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那狗官如此混蛋,當時真該一箭取了他的狗命才是。”

      李越點頭笑道:“潮頭一來,他那船無帆無舵無船工,只有翻的份。比被你射死或許還多受一會兒罪。”

      鐵連珠恨恨道:“那也便宜了他!他將糧運走,城外上萬災民吃什麼?你說南祁會來人賑災,究竟幾時才到?”

      李越笑笑:“賑災的人自然會到,其實我看城裏未必無糧,不過普通人家沒有。那些大戶商賈之家只怕積存有餘呢。”

      鐵連珠冷嗤道:“他們縱有,難道會拿出來?”

      李越皺了皺眉,心想周醒只怕以找尋自己為第一要事,可惜周鳳城未到,不然以他的膽色,必能主持這件事,擠出那些大戶的囤糧來。想到這裏不由有些焦躁,坐起身來四面環望。但盼周醒先遇到林影,以林影之精通水文,一算地勢必定能找到這裏來。

      鐵連珠冷眼看他舉動,突然說:“你不是商人。”李越一怔,鐵連珠已經接下去道,“你知道南祁朝廷要遣人賑災,你喬裝打扮隱瞞身份進入西定,你身手不凡口才出眾,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越摸摸臉上,嘴上貼的小鬍子和臉上塗的顏料早被水沖淨了,露出風定塵俊秀的輪廓,不由笑了一笑,學著他口氣道:“你不是強盜。你治亂民如治軍調理有方,你不是西定人卻在大災之時不離西定,你身手不凡膽子更大,不會水敢來決堤,你到底又是什麼人?”

      兩人互相瞪視片刻,鐵連珠首先轉過了頭。李越笑道:“何必管你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共患難就是好兄弟,咱們一塊在水裏面泡過來的,難道還不算交情?”

      鐵連珠目中神情不定。李越含笑看著他。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雖不至於像從前做臥底時那麼如履薄冰,但也時時刻刻總是繃著一根弦,過得很不自在。鐵連珠雖是個不知底細的陌生人,卻反而讓他覺得輕鬆。鐵連珠性情豪爽,頗似前生軍營裏的兄弟們,更讓他有莫名的親近之感,因此在這茫茫大水之中,兩個素不相識之人反而相談甚歡。

      鐵連珠心中沉吟不定。他這一族風俗敬重英雄,李越的身手他已然見識過,也是暗暗佩服; 決堤放水更是義舉,還在洪流之中救了自己性命,三者相加,他也極想與李越相交,但他猜測李越來自南祁,且可能是朝廷中人,想到自己身份特殊,不免有些猶豫。

      李越一直微笑著看他,看得鐵連珠的臉微微漲紅,口唇微動,欲言又止。忽然遠處隱隱傳來人聲,李越回頭一看,一條小船從水面上飛駛而來,操槳的是林影,船頭上站著的正是周醒。兩人已經看見了他們,正在激動地大喊。鐵連珠猛地站起身來:“有人來了。”

      李越嘆了口氣,也站起身來招手。小船箭也似地射到眼前,林影已經激動地大喊:“兄弟,你們兩個還活著,真擔心死我了!”

      李越笑著道:“這點水,還淹不死我們。”瞥見周醒面色憔悴,神情沉寂,滿眼自責,連忙使了個眼色,免得他一踏上實地就跪倒請罪。周醒眼睛裏遍佈血絲,下巴上也滿是胡渣,一見李越,眼圈竟忍不住紅了,微帶哽咽道:“爺,天幸你沒事……”李越心裏一陣感動,拍拍他肩頭笑道:“看你,不就是一場水麼?爺權當洗了個澡,家裏還沒這麼大的浴盆呢。”

      周醒被他逗得忍不住要笑,咬著嘴唇忍住了,道:“爺快上船吧。”

      李越一面上船,一面低聲道:“城裏怎麼樣了?”

      周醒稍稍躊躇,林影卻已聽見,笑道:“九—公子叫開了城門,災民都入城了,正在忙著開粥棚的事呢。”

      周醒方才沒有回答,是因為鐵連珠在一邊,不知他是什麼來頭,不敢貿然回答,不想卻被林影搶先說了出來,不禁向鐵連珠看了一眼,卻見他神色微動,看著李越若有所思。李越也知道鐵連珠必然疑心,不過此時也顧不了太多,道:“這裏到平河城要多久?”

      林影估算了一下,道:“逆流,總要一天左右。”

      李越抓起一支槳:“大家一起劃,總會快些。”

      周醒自然跟在李越身邊,鐵連珠自他們出現後便再未開口,此時拿了一支槳到另一側跟著林影劃水。周醒低聲道:“公子將河道衙門內剩餘糧米全部賑濟災民,但也只能支持兩天。如今各地災民聽說平河城賑災,紛紛湧來,只怕還支持不了兩天。周——那邊尚未趕到,公子向城中富戶募集糧食,但無人願出糧。我出城時,公子把他們全扣在衙門裏,但看那樣子,只怕—”

      李越倒沒想到柳子丹一向文靜,居然有這個魄力,冷笑一下道:“不願出糧?好,咱們回去看看。誰不出糧,就讓饑民到他家去吃。”

      周醒低聲道:“屬下本也這麼說。但平河城內不少大戶與朝廷頗有瓜葛,據說不少人是三王子柳子玉的人,公子也是左右為難。”

      李越眉頭一皺:“怎麼又與柳子玉有關?”

      周醒看了林影一眼,道:“據說上游本是他的采邑,平河城中這些大戶,多半都……”這個據說,自然是從林影嘴裏聽來的。

      李越皺起眉頭。有了嫡皇子撐腰,只怕柳子丹這個已抵押到外邦去的皇子鎮不住場面,而災民愈聚愈多,若斷了糧,一旦鬧起事來,只怕比洪水還要不可收拾。心裏想著,手上不由又加快了些。

      平河城中的情況正如李越所想。四門湧入的災民愈來愈多,粥棚雖然向粥裏多摻了水,仍是不夠人手一碗。有些分不到的災民扶老攜幼,坐在街頭哀哭。青壯年男子們饑火怒火攪在一起,已經漸有上升之勢。

      河道衙門之內,大堂上三四十人或站或坐,已經耗了整整一夜。柳子丹派河道衙門的兵丁將城中幾十戶富商士紳硬請了來,沒想到這些人開口便是哭窮叫苦,折騰了一夜,才捐了三百石糧食。眼看天色黑了又亮,大家都是一夜未眠,個個哈欠連天,只不肯鬆口。

      柳子丹耗了一夜。他身體本來有些虛弱,又是遠道而來,比別人更熬不住,強打著精神道:“各位,你們都是地方士紳,如今災民遍地,國家賑濟不及,正該你們樂善捐輸,為國家分憂,救黎民於饑餒。各位捐這三百石糧食,到底夠什麼用?”

      底下一干人聽了這話,一個個眼睛都往前看,全看著坐在第一位的中年人。此人乃是平河城中士紳的頭一位,姓陳名炳祖,兩個兒子都在朝中為官,平河城士紳均以他馬首是瞻。柳子丹看得明白,開口道:“陳先生,兩位令郎都在朝中為官,先生更應為國解憂才是,先生捐這一百石糧,未免太少了些。”

      陳炳祖皮笑肉不笑地道:“九皇子這話,真是久居深宮不知民生,今年平安二河均發水災,我陳家地無半畝,捐這一百石已經擠出一半家當,九皇子不是要我全家餓死吧?”

      柳子丹勉強按捺著心裏的火氣,道:“陳先生,你家當如何,西定上下無人不知,若說捐一百石糧已經捐出一半家當,未免太可笑了。”

      陳炳祖眼睛向上一翻,不陰不陽地道:“九皇子,這大災之年,有錢也難買到糧。我陳家銀錢固然不少,但銀錢可能拿來吃麼?”

      柳子丹釘住他這句話,立刻道:“陳先生,有糧捐糧,無糧捐銀,先生既然銀錢不少,應當樂輸善銀,我自然會想辦法去籌糧。”

      陳炳祖怔了一怔,覺得自己說漏了嘴,但要想收回已來不及,便道:“既是如此,我陳家再捐銀二百兩。”

      柳子丹冷笑一聲,拂衣而起:“陳先生,你家財萬貫,只捐二百兩?九牛一毛也拿得出手?”

      陳炳祖捐這二百兩已經很不情願,聞言也冷笑一聲道:“九皇子,樂輸樂輸,總要讓人自願才叫樂輸。九皇子這樣,莫非是要強逼陳家出錢?”

      柳子丹冷冷一笑:“不錯。你富甲一方,卻只捐二百兩銀子救災,如今饑民遍野,你的聖賢之書莫非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

      陳炳祖勃然大怒,猛地立起身來冷笑道:“我就是不捐,你待如何?”他兩個兒子俱與三皇子柳子玉交情頗好,仗著嫡皇子,哪裡把柳子丹這個失勢的質子放在眼裏?拂袖就待往外走。

      柳子丹長眉一挑,斷然道:“來人,把他攔下!”那些衙役家裏也大都是要斷糧的,聽見九皇子籌糧賑災,精神百倍,當下上來兩人便將陳炳祖揪住。陳炳祖氣得兩撇鬍子亂抖,大聲道:“九皇子,我二子都在三皇子身邊當差,乃是官宦之家,你待怎麼?”

      柳子丹冷冷一笑:“三皇子現在救不了你,你不捐糧,我就先枷你三日!”

      陳炳祖氣得渾身亂抖。柳子丹看也不看他一眼,拔出一根朱簽往地下一扔:“打他二十板子!”兩邊衙役轟天價答應,拖過陳炳祖便按在刑凳上,掄板子便打。陳炳祖開始時還在叫駡,挨了兩下便哭爹叫娘,沒口子答應捐銀。柳子丹輕輕一笑,正要讓人停止行刑,忽聽門外有人冷笑道:“九弟,你好威風啊—”一個錦衣少年大模大樣走了進來,眉眼間與柳子丹也有三分相像。陳炳祖一見他,跌跌撞撞撲了過去,大哭道:“三皇子,你要給我作主啊!”柳子丹臉色微微一變,立起身來叫了一聲:“三哥。”

      陳炳祖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拉著柳子玉衣襟只是哭訴。柳子玉厭惡地看了他一眼,逕自走到堂上,在柳子丹剛剛坐的位子上坐下,細細捋平被陳炳祖拉皺的衣襟,這才道:“九弟,打狗還要看主人面,陳家兩個兒子都是社稷之器,你這麼為了幾兩銀子當堂對他們的父親動刑,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呢,還是不把朝廷體制放在眼裏?”

      柳子丹聽他說話毫無條理,心裏冷笑,不卑不亢地道:“三哥,這可不是幾兩銀子的事。陳炳祖既有二子在廟堂之上,更當為國解憂,這才不枉朝廷擢拔他二子之意。”

      柳子玉哼了一聲:“賑災本是朝廷公務,你倒反過來逼迫縉紳出銀,豈有此理?”

      柳子丹淡淡一笑:“三哥此言差矣。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士紳為四民之首,同樣仰沐天嗯,為何在國家有急之時不能出手相助?”

      柳子玉噎了一下,冷冷道:“樂捐樂捐,你打得人鬼哭狼號,還叫什麼樂捐?”

      柳子丹也冷冷道:“家財萬貫,卻坐視百姓餓死道旁。此等人既無人性,便是披著一層士紳的外皮,也不能像對人一樣對他。”

      柳子玉大怒,一掌拍在桌上:“你好大膽子,敢跟我頂嘴!我倒還忘了問你,你此時應在南祁,怎麼跑回西定來了?”

      柳子丹夷然不懼,道:“三哥,百姓斷糧在即,如今民心浮動,如堆柴薪,一點火星便會成燎原之勢。目下當務之急乃是賑災,至於小弟行蹤,不是三哥現在應關心的。”

      柳子玉勃然大怒:“你,你私自回到西定,若招得南祁攝政王大怒,豈不會給西定招來大難!來人,把他拿下!”他身後從人應聲上來兩個,一左一右架住了柳子丹。柳子丹身子一掙,厲聲道:“三哥,事有輕重緩急,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做什麼!”

      柳子玉自然不聽他的,冷笑道:“做什麼?送你回南祁!”

      兩人怒目相視。柳子丹自然知道出主意把自己送到南祁的就是柳子玉,柳子玉也自然知道柳子丹恨他入骨。兩人四目瞪視,幾乎能迸出火花。良久,柳子玉首先轉開頭去,冷冷道:“把他先關起來!”

      兩個從人架著柳子丹就往外走,忽然聽到門口有人打了個呵欠,不緊不慢地吐出三個字:“放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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