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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6章字體大小: A+
     
    遣散成功?

      “王爺要放他們出府?”

      “有何不可?”李越伸筷子去挾盤裏的青豆,笑著看一眼驚訝的莫愁。

      “有何不可?”莫愁急得聲音都變了,“這裏頭有太后的奸細,王爺竟然就要放他們出府,連查也不查?”

      李越聚精會神把青豆夾在筷子上:“誰說不查?不願留在府中的就可出府,你說那個奸細,他會不會要留下來?”

      莫愁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對,若是奸細,定會想方設法留下來。王爺這一招真好,讓這奸細自己跳出來。不過,王爺突然要放人出府,還得有個理由,否則恐怕會讓他們生疑呢。”

      “聰明。”李越筷子一抖,將青豆準確地拋進嘴裏,“藉口當然要有:弱水三千,本王此後只取一瓢飲了。”

      莫愁一怔:“那這一瓢,究竟是誰?”

      李越笑了笑,沒有回答,眼前卻浮現出柳子丹濕潤的眼睛。

      “殿下—”周醒立在門口,“西園人已經聚齊了。”

      西園花廳上,一排站了十幾個人。李越一一看過去,還真是滿園春色啊。在椅子上坐下,李越看一眼莫愁,莫愁踏前一步,清脆地道:“西園眾人聽了:王爺今日開嗯,放你們出府為自由之身。有要離開的,王爺賞你們每人二百兩銀子做盤纏,到我這裏來領。聽到了沒有?”

      頓時一陣騷動。李越冷眼看去,所有人都是一副怔忡難以置信的樣子,暮雨脫口便道:“王爺為什麼趕我們走?”

      莫愁秀眉一立:“大膽!王爺是放你們恩典,怎麼不識好歹?”

      李越搖搖手止住莫愁,慢慢道:“怎麼,你不願意出園子?”

      暮雨眼中神色變化不定,站在第一個的年輕男子忽然低聲問:“殿下為什麼突然要遣散我們?是不是,我們什麼地方做錯了,還是,因為長音之事,殃及池魚?”

      發話之人立在第一位。西園男寵是按入園前後排序,呂笛已死,簡儀不算,排在第一位的乃是如意。自李越進來,一干男寵全部是低頭而立,此時如意抬頭,李越一眼看清他的模樣,不禁微微一怔:如意的模樣與他夢中所見的少年風定羽有七八分相似,尤其那眉梢含愁的神態,宛然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如意這一句話正問到了其他人的心裏,不禁都抬頭看著李越。這一下全部抬頭,李越才猛然發現,除了排在第六的清平、第七的暮雨、第四的徐春鴻和最後一位的含墨之外,其餘幾人或眉或目或鼻,竟總有幾分與風定羽相似之處,而尤以如意和排在第九的靳遠為最。李越還是頭一次真正看清西園中一干人的相貌,忽然有點可憐真正的風定塵——他分明是在這些收集來的人身上尋找風定羽的影子。

      “殿下—”如意見李越半晌不語,目中神情黯淡下來,低聲道,“如意失禮了,本不該問……”

      李越回過神來,乾咳一聲,清清嗓子:“本王說了也無妨。這西園,本王預備拆掉重修——此後弱水三千,本王只取一瓢飲了。”

      如意神情愈加黯然,低聲道:“但不知,將來這園子重建後是誰有此福分……是太平侯,還是安定侯?”

      李越一怔,莫愁已經挑眉斥道:“如意,王爺已經賞臉答了你的話,你還想問什麼?”

      如意怔怔看了李越一會,忽然一笑:“是,殿下已經賞了如意的臉,如意不該再不知好歹。”

      莫愁沉著臉道:“你知道就好。來領銀子吧。”如意入府尚在青琴之前,自不會是奸細,入府後也不張揚,平和溫厚,與眾人都處得不錯。莫愁料不到會是他跳出來詢問,雖然訓斥了兩句,說到最後,聲音也軟了下來。

      如意微微一笑,向李越長身一揖,也不拿錢,竟轉身便走。莫愁手舉在空中,怔怔看著他去了。李越也有些訝異,剛想張口喚他,忽然又有一人排眾而出,跪倒在他面前磕了個頭,道:“春鴻謝殿下恩典。”正是徐春鴻,磕完了頭,卻跪著不起來。

      這些人中,徐春鴻穿著最為素儉,身上衣裳俱是舊衣,人也清瘦如柳,沒半點血色。李越知他自孿生兄弟與人通姦後在園中地位一落千丈,心下也有幾分憐憫,親手取了銀票,彎腰去扶他,柔聲道:“起來吧。你京裏沒有親人,準備去哪——”最後一個字尚未吐出,徐春鴻猛然抬頭,袖中冷光一閃,已經到了李越胸前。他整個人都在李越雙臂之間,這一下變生肘腋,連莫愁侍立李越身後,竟都沒看見他做了什麼。

      李越並非想不到會有人行刺,而是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有人行刺。此時他身體下壓,重心前傾,倘若徐春鴻是刺他腹部,那便萬萬躲不開,但徐春鴻動作雖不慢,方位刺得卻不怎麼准,說是刺心臟吧,又有點偏左。李越前生在槍林彈雨中訓練出來的反應救了他,向右一側,哧地一聲左肩上濺起一道紅,李越右拳已經結結實實擊在徐春鴻心口,打得他向後跌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手中利器也飛到李越腳下,卻是一截折斷的青銅燭臺,尖端磨得雪亮。

      這一下子眾人都驚住了。莫愁失聲驚呼,搶上來扶住李越,撕下裙邊替他裹傷。周醒本站在廳外,這會早躥了進來,唰地拔出佩全架在徐春鴻頸中。簡儀萬沒想到李越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了傷,又驚又怒又愧,上去提起徐春鴻抽了一記耳光,厲聲道:“誰讓你來行刺殿下的?說!”

      徐春鴻咳了兩聲,一縷血跡順著蒼白的唇角淌下,冷冷睨了簡儀一眼,沒有回答。簡儀眼睛一眯,殺氣立現,利落地扯起徐春鴻一隻手,手腕一翻,徐春鴻慘叫一聲,右手食指已被生生折斷。簡儀冷冷道:“你一定要十根手指全部斷過才肯說?”

      徐春鴻滿頭冷汗,嘴唇忽然一動。簡儀眼疾手快,一手扣住他下頜,冷笑道:“想死?哪有那麼容易!”放開他食指,又捏住中指。

      李越撕開衣袖,看看傷口也不算太深,揮手止住簡儀,緩緩道:“是誰讓你來行刺本王的?這個時候動手,時機不對吧?豈不是白賠一條性命?”

      徐春鴻抬頭瞪著他。李越看出他要說話,點頭示意簡儀放手,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徐春鴻咽了口氣,冷笑道:“殿下說得不錯,這時機是不好。可是殿下將近一年不召春鴻,怎麼能有好機會?”

      簡儀怒極道:“誰讓你來行刺的?”

      徐春鴻厲笑道:“還用誰來指使?殿下莫非忘了,春柳是誰處死的?”

      李越皺眉:“你是替兄弟報仇?”

      徐春鴻慘笑道:“我和春柳都是殿下買的,否則,不是進了窯子就是餓死。論理,春柳耐不住寂寞也是他的錯,殿下若是一刀殺了他,我不敢有半點抱怨;可殿下卻賞了他千刀之刑啊!竟不肯看在我們兄弟服侍殿下一場的份上,讓他死個痛快……”他瘋一般哭哭笑笑,“這會殿下要開恩放我們出府!殿下當初要是肯開一開恩……春柳春柳,你能再等上一年—你沒這個福氣啊!”

      簡儀冷聲道:“到了此刻還要怨天尤人……”李越揮揮手止了他的動作,道:“放他走。”

      一語既出,滿堂驚訝。徐春鴻也怔住了。莫愁急道:“王爺—”

      李越搖了搖頭,嘆口氣道:“他為他兄弟,也是師出有名。叫人給他裹了傷,送他走吧。”

      徐春鴻怔在當地,半晌,突然長笑道:“走?家在何處?天下雖大,無我徐春鴻立足之地,人海茫茫,無我徐春鴻相親之人—”突然向李越重重磕了個頭,站起身來,一頭向桌角撞了上去。

      周醒因聽李越說放了徐春鴻,早退到一旁,簡儀只防著他再行刺李越,卻沒料到他會自盡,伸手一抓沒抓住。只見李越腳尖一蹴,徐春鴻腿一軟,撲通摔倒在地上,頭撞在桌邊血流不止,暈了過去。原來李越聽徐春鴻說了那幾句話,已經覺得不對,離得遠了抓不到,百忙之中一腳踢起那半截青銅燭臺,打中徐春鴻腿彎。徐春鴻腿上一軟,雖然仍是撞在桌上,力道已經減了大半,否則這全力一撞,哪有命在。饒是如此,簡儀趕過去看時,人也已經暈死過去。

      李越呼地站起來:“怎麼樣?”

      簡儀伸手探了探,回身道:“暈過去了,還有氣息。”

      李越愣了一下,坐回椅上:“送他回房,馬上去請醫—請郎中調養。”

      周醒一招手,兩個侍衛將徐春鴻抬了出去,李越不放心,道:“你跟著。”周醒猶豫一下,跟了出去。李越揉了揉眉心,轉向剩下的人,道:“你們怎麼想?”

      剩下的男寵們面面相覷,猜不透李越是什麼意思。僵了半晌,石磊到底是當兵出身的人,膽量大些,壯著膽子第一個出來道:“殿下,我,我沒什麼親人,還想回去當兵。”

      李越溫聲道:“你是哪個隊伍裏的?”

      石磊臉紅了紅,垂頭道:“原來那裏,怕是回不去了。”

      李越心裏明白,略一沉吟,道:“那本王送你去陸韜將軍麾下如何?”

      石磊大喜。李越伸手去取銀票,道:“這銀子你還是帶著—”話未說完,莫愁已經搶先將銀票拿在手裏遞給了石磊。

      石磊開了個頭,下面眾人見李越果然放人,膽子也大了不少。賞眉玄波二人對看一眼,互相推擠,終於也站了出來,道:“殿下,我們都想回家。”

      李越抬眼看去,賞眉的額頭眉形,玄波的眼睛都極像風定羽,想必這也是風定塵給二人起名賞眉玄波的緣故,當下點了點頭,莫愁自將銀票發給二人,由侍衛送了出去。

      暮雨看著賞眉玄波石磊三人出去,面上神情不定,終於道:“殿下是真的要遣所有人出府?”

      李越含笑看著他:“怎麼,信不過本王的話,還是怕本王將來難為你?”

      暮雨低頭道:“暮雨不敢。只是怕這裏有人不肯出去……”

      李越淡淡一笑道:“誰不肯出去?你麼?”

      暮雨猶猶豫豫,終於道:“暮雨不敢違抗殿下之命,只是怕三王爺責怪暮雨沒有盡力侍候……”

      李越立時明白,點頭道:“知道了。你放心回去,本王派人去知會三王爺一聲,包管他不會責你便是。”

      暮雨大喜,連忙跪倒磕頭,喜孜孜出去了。李越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本以為暮雨著意爭寵有所圖謀,沒想到只不過是怕原主子責罰而已。當日裏含嬌送媚,今日卻是掉頭便走,雖然明知這些人俱不是自願為寵,但這般的變臉也未免太有些涼薄。想這風定塵在府中收集了如許多的人,其中哪有幾個真心真意?縱然李越是事外人,也不免有幾分人事無常之感。

      這一下子去了六人,只剩下清平、吉祥、靳遠和含墨四人。含墨已經幾次想說話,都咽了回去。李越一眼瞥見,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急,明天我帶你去見你家侯爺。”

      含墨又驚又喜,難以置信,呆呆道:“真,真的?”

      李越失笑道:“是不是真的,明天就知道。你回房去吧。”

      含墨來王府不過一年,說是男寵,其實不過是攝政王要挾安定侯的人質,整日悶在西園裏半步不得出去,簡直要發了瘋,暗地裏不知詛咒了攝政王多少遍,如今居然聽說能回自己主子身邊,幾乎以為身在夢中,稀裏糊塗磕了個頭出去。他這一年裏見了攝政王就得下跪磕頭,倒是這一次最誠心誠意。

      李越掃一眼剩下三人,道:“你們呢,怎麼不說話?”

      吉祥看看左右兩人,終於低聲道:“回殿下,吉祥不是大膽敢違抗殿下,實是打小六親俱絕,這才被賣進了青樓。如今殿下就讓吉祥出府,吉祥也不知該去哪裡,又沒有一技傍身,只怕到了最後,還是哪裡來回哪裡去……”這意思,是說除了回青樓賣身,再無生路了。

      簡儀目光一閃,看了李越一眼,道:“殿下,吉祥說的也是實情。殿下既是恩典,簡儀看,不如叫他去殿下城東的鋪子裏做個夥計,總好過回青樓。”這是事前商議定了的,有不願出府的,一律留下,暗中監視。

      李越點了點頭,向靳遠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不想回家?”

      靳遠年紀只比含墨稍大,身形尚有幾分少年的清瘦。自李越說要放眾人出府,他便一臉茫然,全無賞眉玄波等人的驚喜期待,李越問他一句,他竟沒有聽見,還在呆呆出神。衛清平輕輕拉他一下,低聲道:“殿下在問你。”

      靳遠猛然回神,連忙跪下。李越笑笑道:“起來說吧。你不回家麼?”

      靳遠怔怔聽著,半晌沒精打采地笑了笑,道:“任憑殿下發落。”

      李越怔了怔,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回家?”

      靳遠苦笑一下,笑容中帶著少年不該有的蒼涼,道:“家?那樣的家……靳遠也願到鋪子裏去做個夥計,不知殿下肯不肯賜靳遠一席之地。”

      李越略一沉吟,微笑道:“也好。你識文斷字,只做個夥計可惜了,去帳房吧。”

      靳遠又苦笑一下,磕了個頭道:“謝殿下。”起來和吉祥一起出去了。

      偌大的花廳裏只剩下清平一人,李越、簡儀和莫愁的目光都落在他一人身上,簡儀沉沉道:“清平,你想如何?”

      清平神情平靜,道:“殿下,清平臨行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李越哦了一聲,道:“你願出府?”

      清平微微一笑,神情卻是出奇的端正,道:“殿下恩典,清平豈是不知好歹?只是有一句話——敢問殿下,可是要從東平國運特產晶石為羽親王修陵?”

      李越眼睛微微一眯:“你怎麼知道?”

      清平端然道:“殿下忘了?當日太平侯攜晶石前來,是清平侍寢。”

      李越上下打量他一眼,道:“確有此事,如何?”

      清平道:“清平大膽進言,請殿下收回成命。”

      “哦?”李越向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道,“為何?”

      清平神情安詳,緩緩道:“誠如殿下所言,清平也曾是御前侍衛,對我南祁形勢略有所知。南祁與東平交界之處山巒重重,殿下當日率軍平定東平,自然深知。”

      李越自然不知,嗯了一聲道:“山巒重重,運送晶石不便,若修建驛路則勞民傷財,大大不宜,可是?”

      清平微微一笑,道:“修建驛路雖則耗費巨大,但利於交通,並不算勞民傷財。清平之意,不在於此。”

      李越一怔,清平竟能看到修路利於交通之一面,頗與現代“想致富,多修路”的宗旨相合,其眼光比一般人是要高出一籌了,當下正色道:“那依你之見,是何處不當?”

      清平也正色道:“東平與西定不同,國內土地肥沃,物產頗豐,不比西定,有兩河為患,時常成災。何況與我國交通不便,又為何要代代結盟?清平以為,乃因彼國與北驍相鄰之故。北驍國長於騎馬射獵,其騎兵冠絕天下,屢有欺人之心。東平與北驍相鄰,終日在其威脅之下,故不得不與我南祁結盟,意在抵禦北驍。”

      李越看過地圖和秘室中的資料,知道清平所言是實,但還沒聽出這與修路有什麼關係,因此只是嗯了一聲,道:“說下去。”

      “是。”清平直了直身子,道,“東平特產晶石,質地堅硬而脆,震動稍過則易碎裂,故而要運晶石來都城,驛道必修得寬闊平整,這一來固然宜於晶石入京,也易於騎兵疾馳啊殿下。”

      李越猛然一驚,突地坐直了身子:“你是說,若北驍取下東平,自驛道疾馳襲取京城……”

      清平目射精光:“自東平邊境至京城,北驍輕騎二日二夜可到!”

      李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好一個驛路,這不是修路,是給敵人修了一條康莊大道啊!良久,他緩緩道:“這路果然修不得。”

      清平舒了口氣,撩衣跪倒:“殿下若肯收回成命,則南祁之幸也。清平言盡於此,這便叩別殿下。”穩穩重重磕了個頭,站起身來便向門口走去。李越看著他背影,忍不住叫了一聲:“清平。”

      清平聞聲回身,面帶微笑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李越此時真要對他刮目相看,稍稍遲疑了一下才道:“清平,你,為何要對本王說這些?為何,要等到此時才說?”

      清平微微一笑,躬身道:“清平從前是殿下的男寵,用處只在床第之間,怎有此資格談論國家大事?如今蒙殿下恩典還自由之身,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清平怎敢知而不言?”

      李越怔了一會,不由想起兩句話,喃喃道:“眾人遇我,眾人報之;國士遇我,國士報之……”

      清平目光一閃,似乎想不到李越會說出這幾句話,反復低誦了幾遍,面上神情也有些變化,忽然長長一揖到地,轉身去了。

      廳中沒了那一隊人頓時顯得空空蕩蕩,李越對著空空如也的大廳發呆,心裏翻來覆去只是清平回眸一笑的神情:再無媚態,全然一派清越風骨,少了魅惑卻多了另一種撼動人心的東西。直到莫愁輕聲喚了幾句,才猛然回神,道:“怎麼?”

      莫愁微笑道:“王爺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李越啊了一聲,掩飾地道:“沒什麼,還不是想那件事?吉祥和靳遠,本王怎麼瞧著兩個都不像?”

      莫愁蹙眉道:“靳遠麼,莫愁也覺得不像,但吉祥是打青樓出來的,查不清來路,王爺卻不可掉以輕心呢。譬如今兒,誰想得到徐春鴻竟敢行刺王爺,幸好王爺身手好。說不定想動手的不止一個,只是看了徐春鴻的下場,才不敢輕舉妄動。”

      李越伸了個懶腰道:“好罷,不管怎麼著,就照說定的法子,著人看著他們兩個,諒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莫愁道:“那徐春鴻—”

      李越不覺也有點發愁。攝政王種下的仇,為什麼要他來受啊?

      “先養好傷再說吧。”

      “殿下—”周醒自門外進來,單膝點地,“周中書和孟侍中求見。”

      “啊?”李越猛地想起賑災的事,“糟糕!”他忘得乾乾淨淨了。

      周鳳城與孟驪走進書房,身上還都穿著官服。李越已經趁這幾步路的工夫把孟驪的摺子速讀了一遍,心裏稍稍有點底,含笑讓莫愁上茶,道:“二位請坐。”

      周鳳城欠身道:“冒昧前來打擾,不敢領殿下的茶。下官等退朝之後一直在戶部等候旨意,久等不至,這才前來謁見。請問殿下,賑災之事應如何處理?”

      李越稍稍有點窘迫,這一回府就審青琴,然後再處置這些男寵,他倒真把賑災的事忘了個乾淨:“本王正想請孟侍中來細細商討此事……”

      周鳳城垂下眼睛,淡淡道:“殿下勤政若此,真是萬民之幸。但西定大災,災民饑寒交迫,朝不保夕,莫不翹首以待賑濟,還請殿下儘快下旨。”他淡淡說來,辭鋒卻是淩厲之極,孟驪連向他使眼色,他只當看不見。

      李越乾咳了一聲,有些尷尬:“中書令所言極是。”在特種兵裏他受過速讀速記訓練,雖然方才只是草草一覽,已經挑出了重點數字,“孟侍中所計數目共白銀七十萬兩,這筆錢,戶部可曾準備好?”

      孟驪猶豫一下,搖了搖頭。李越一怔:“怎麼,戶部計出賑款竟然拿不出來?”

      孟驪向前欠了欠身,道:“回殿下,戶部此時共有現銀五十萬兩,尚需備出宮內日用,能拿出來的,只有四十萬兩。”

      李越眉頭一皺:“戶部拿不出賑災銀兩,還談什麼賑濟數目?”

      周鳳城面色一變,就想開口。孟驪急橫了他一眼,道:“回殿下,本來這筆數目應該拿得出來,但今年東平貢銀未能及時來到—所以下官才和周中書來見殿下。”

      李越眉頭一皺:“東平貢銀為何不到?”

      孟驪面有難色,正在遲疑,周鳳城已輕聲道:“殿下莫非忘了?殿下欲運晶石為羽親王修陵,令東平王用此筆貢銀修路,自然到不了。”

      孟驪強笑道:“殿下當時也未料到西定今年大旱—此時若再調貢銀,只怕緩不濟急。”

      李越眉頭深鎖:“即便東平貢銀不到,我南祁也不至連賑災銀子也拿不出吧?”高碩才不是今天才在朝上說國庫豐盈?

      周鳳城冷冷一笑:“殿下從不關心國庫存銀,往往豪賞軍中將士,不問數目。如今皇上漸長,宮中用度亦一日大過一日,明年更要選秀,用度無數。我南祁連年征戰,剛剛休養生息,只是兩屬國貢銀算是每年大宗進項,根本不能稱國庫豐盈。今年西定大災,自然貢銀數目大減,東平貢銀又被殿下挪做他用—”剛說到此處,孟驪立刻打斷他道:“周中書,賑災事急,我們不必多說,還是談此事吧。殿下,下官有個想法,西定貢銀今年數目雖然必定大減,想來二三十萬兩還是有的,只因國內大災,此時尚未上路。但此項銀子西定王也不敢擅用,若殿下能下令將此做為賑銀,一來救急,二來也省了國內調銀的繁瑣。只是……”

      李越揚眉道:“只是什麼?”

      孟驪遲疑道:“只是貢銀挪用非同小可,除非殿下親至西定,否則—”

      這話正中李越下懷:“孟侍中此計甚佳,本王正有意至西定實地考察一下災情。既是如此,就依孟侍中所說,馬上準備,本王儘快上路。”

      周鳳城與孟驪萬料不到李越答應得如此乾脆,一時之間竟不敢相信。周鳳城定了定神,道:“殿下是說,近日親至西定主持賑災之事?”

      李越點頭道:“人命關天,刻不容緩。戶部事宜由孟侍中準備,打點完畢本王立刻上路。”

      周鳳城喜出望外。攝政王攻取東平西定後,對兩國貢銀數目定得極為苛刻。此次西定大災,求賑摺子飛馬送至京城,一面在戶部計算賑銀數目,一面上奏攝政王,卻一直未得批復。此後攝政王又因病三日不朝,因數目尚未計出,也無人敢催促。今日朝上提出此事,散朝後又聽說攝政王先隨安定侯去了禦書閣,又去了太平侯府,根本無心於賑災一事,因此忍不住登門催促。本也是冒死而來,誰不知攝政王視人命如草芥,一時不慎觸怒了他,登時便是掉頭的風險,卻不料攝政王答應如此爽快,居然大有愛民之心,一時之間幾乎難以相信。李越看他欲言又止,道:“周中書還有什麼事?”

      周鳳城躬身道:“殿下天嗯,西定百姓皆仰雨露。鳳城還有個不情之請,能否允鳳城隨殿下同往西定,一效綿薄?”

      李越上下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也好。周中書生長西定,於那邊情況自然清楚,肯去助本王一臂之力,本王求之不得。”

      周鳳城面色微微變了變,正色道:“鳳城雖是西定人,但如今西定南祁已是一家,鳳城不敢懷鄉土之別,只想為朝廷出力而已。”

      李越搖手笑道:“周中書何必多心,本王所說皆是肺腑之言。罷了,周中書與孟侍中請回,本王這裏打點行裝,一俟兩位傳來消息,立刻啟程。”

      孟驪因二人說得快,一直插不上嘴,此時才道:“周中書,你乃是文官,不會騎馬,若與殿下同行只怕耽擱行程……”

      周鳳城看他一眼,道:“孟兄過慮了,鳳城於馬術雖不精通,卻也能馳馬,賑災大事,鳳城豈敢耽擱殿下。”

      孟驪語塞。李越冷眼旁觀,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什麼地方不對。正在思索,周孟二人已經起身告辭,周鳳城躬身道:“三日後,鳳城於京門恭候殿下。”語氣中已然大為恭敬,再也沒有方才的尖刻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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