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軍事歷史 » 天變» 第13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天變 - 第13章字體大小: A+
     
    隔年九月香

      太陽升到中天,來上朝的官員早已走了個乾淨,只剩下田七和馬車耐心地等著。田七抬頭看看天色,心想主子這一進禦書閣,還不知什麼時候出來。正想到這裏,忽覺馬車一動,李越的聲音沉沉自車廂內傳出:“去安定侯府。”

      馬車動起來,李越抹了把汗。帶著一個人從禦書閣做賊一樣溜出來,又不能讓人看見柳子丹衣不蔽體的樣子,縱然皇城內這一片巡邏的衛士不多,也還是挺辛苦的。柳子丹已經睡了過去,春夢散催起的緋紅色總算褪了下去,轉為情事後淡淡的粉色,像是玉雕淺塗了一層胭脂,鮮豔動人。只是大約沒有清洗,身上不舒服,睡夢中也還皺著眉,敞開的衣領裏露出一點吻痕。

      李越輕輕伸出手指在那處痕跡上撫摸了一下。女人經常會對自己第一個男人有特別的感情,李越當然不是女人,但柳子丹卻是他來到這異世後第一個真正顛鸞倒鳳的人,雖然是個男人,但,總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了,似乎有點什麼東西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悄悄生長起來。

      安定侯府邸很小,不過一處獨院,有七八間房屋,唯有大門上“安定侯府”的黑底金字匾額能將此地與一般民宅分別開來。馬車一停,大門裏已迎出一個年輕人,屈膝一跪:“小四見過殿下。”

      李越將柳子丹裹裹緊,抱下馬車,吩咐:“準備沐浴。”

      小四輕快地應了一聲,臉上沒有半點驚訝異樣之色,飛快地下去了,臨走不忘說了一句:“殿下,左手第三間是柳公子臥室。”倒真是個靈透人物。

      院子很小,雜草叢生,連卵石鋪成的小徑也幾乎被野草蓋住。廊下也倒也有幾株花,可是長得歪扭瘦小,捧著一朵半紅不紅的小花在風裏瑟瑟。只有院牆邊一棵大桂花樹枝葉繁茂,四周的雜草清除得乾乾淨淨,花雖開得不多,卻極香。李越注意到樹幹分岔處比別處光滑,似乎常有人爬上爬下。

      院中荒蕪,屋中擺設也極為簡單,青布衾枕,白紗床帳,樸素不似王侯之家,卻漿洗得乾淨整潔。案頭上擺了幾部詩稿和文房四寶,李越隨便掃了掃,卻發現那筆墨都極精緻。筆洗是墨色瓷胎,胎壁薄如蛋殼,光潔潤澤,外壁均勻布著無數茶色晶點,宛如滿天星斗,極似原來時空中珍貴的天目釉。硯臺色作深綠,整體雕成一片微捲的荷葉,角上一隻欲飛未飛的蜻蜓,蜓翅分開,恰好承筆。荷葉雕工簡單,卻翻捲生姿,極為形象,蜻蜓則是精雕細刻,連翅脈亦清晰可見,一繁一簡,相得益彰。

      小四動作極快,片刻便領著幾個僕役抬了一隻極大的木桶進來,桶中盛滿熱水,擺在屋中,兩個僕役卻並不出去,捧了毛巾皂角立在桶邊。李越眉頭一皺:“怎麼還不退下?”

      小四怔了怔,道:“一向都是這兩人服侍柳公子沐浴的……”

      李越眉頭鎖得更緊,想到這兩人的手摸在柳子丹身上,不由心生不悅,道:“把東西放下,都出去。”

      小四又怔了怔:“殿下的意思是—”

      李越沉著臉道:“我說都出去!”小四不敢再問,使個眼色三人一起退出去了,識相地關上門。

      李越輕輕解了柳子丹的衣裳,將他抱進桶中。柳子丹大約是被折騰得狠了,被放進水裏也沒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呢喃了幾句,把臉鑽進李越懷裏又睡著了。兩名僕役捧著的東西擺在桶邊,其中還有個小小瓷瓶,李越拔開一嗅,居然是玉露的味道,想起小四說的話,心裏忽然極不舒服。快手快腳給柳子丹沅過,抱出來擦乾放在床上,小心上了藥,用被子裹好,回身去找衣裳。床邊便是衣箱,打開來一半是華裝麗服,精工細繡,顏色鮮豔如新,另一半卻是極樸素的布衣葛裳,顏色也多為青綠之色,兩邊涇渭分明。李越琢磨了一會,挑了件青色舊衣給柳子丹換上,而後開門,小四果然還站在門邊候著。

      兩名僕役將浴桶收拾下去,李越看著兩人背影,向小四道:“這兩人伺候多久了?”

      小四恭恭敬敬道:“回殿下,是小四進府時親自挑的,有兩年多了。”

      “沐浴也要這兩人伺候?”

      小四聽出不對,但摸不著他喜怒,遲疑道:“這個—平常是不用的,只有柳公子從殿下府上回來才—”

      李越立時明白,眉頭緊鎖道:“以後安定侯不喚,不用他二人伺候沐浴了。”

      小四弄不清他心思,應了一聲,道:“殿下,小四還有一事稟報—西定使者昨日到府裏來了。”

      西定使者?李越眉頭一皺:“來做什麼?”

      “來請公子向殿下求情,賑濟西定災荒。”

      “讓他求情?”李越沉吟一下,“柳公子怎麼說?”

      “柳公子說他只是個質子,沒有份量左右殿下的意願。”

      “那就是拒絕了?”李越眉頭皺得越發緊,西定怎麼說也是柳子丹的故國,為什麼一點情面也不留?

      “殿下—”小四壓低聲音,“柳公子拒絕之後,那西定使者急了,露出一句話,說柳公子若想回西定,就要幫這個忙。”

      “什麼?”李越眉梢一挑,“他們要接柳公子回西定?”

      小四搖頭:“屬下看不是這麼簡單。質子既來了我南祁,那是至死不能回故國的,柳公子每年回國祭掃已經是殿下破例,所以……”

      李越眯起眼睛:“所以西定使這樣說,證明西定有所異動?”想要脫離南祁的鉗制!

      小四低聲道:“屬下也是這樣想。再者柳公子雖是皇子,排行最末,不像太平侯,是東平王位第一繼承者,所以屬下想,西定說不定不會顧忌……”

      李越點點頭:“那柳公子又怎麼說?”

      小四搖頭:“柳公子此後並未說什麼,當時屬下身處屋頂之上,雖能聽到二人對話,卻看不到屋中情形。那西定使者說出此話,似乎也自覺失言,立刻便告辭了。”

      李越點了點頭:“好。西定使若再來,好好聽著他們都說些什麼;若是不來,你們只管好好侍候便是。”

      小四應聲答是,李越點點頭,轉身出了安定侯府,走到門口想想不放心,回頭道:“若柳公子有什麼不適,速來報告。”加了這一句,才放心上了馬車。

      馬車招搖過市,李越從窗口看著外面。這還是他來這個世界第一次上街,大是好奇。但見街道上十分繁華熱鬧,只是來往之人一見他的馬車,立刻低頭繞道而行,頗有些畏如洪水猛獸之感,不由暗裏嘆了口氣,不知這攝政王究竟是何等樣人,舉國畏懼若此。但市面如此繁華,似乎也不是一味的暴虐之君;府中鐵衛忠心耿耿,想也不是普通昏憒之主;能得莫愁癡心所向,應該也不算薄情寡義之人,實在有些矛盾。

      馬車忽然微微一頓,田七低聲道:“殿下,西定使者!”

      李越順他所指之處看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身上服飾與其他人似乎略有差異,在街上閑走,似乎對街邊攤販之物頗感興趣,一路慢慢看過來。只是他走得慢,卻有人走得快,前面街道拐角處一人快步走來,似乎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與西定使者迎頭撞個正著,兩人各自倒退了一步。西定使者面帶怒色,那人連連躬身似在道歉,並從地上拾起一物雙手奉上,西定使者接了過來佩在腰間,似乎又教訓了兩句,才各自分開走了。

      田七輕哼了一聲,道:“來求賑災,他倒有心情閒逛。”話猶未了,李越已經沉聲道:“去看看剛才撞他那人,是哪裡來的!”田七一怔,道:“殿下是說—”頓時明白,將馬車往路邊一停去了。李越接過馬鞭,將馬車趕過幾步,橫裏攔在西定使者面前。西定使者冷不防一輛馬車過來,驚得退了一步,正想發怒,李越已經探頭出來,微微一笑道:“使者好閒心啊!”

      西定使者乍一見李越,驚得面色一變,不過隨即鎮定下來,躬身低聲道:“不知攝政王在此,小使晏平失禮了。”

      李越笑眯眯道:“不知者不為罪,使者不必客氣,上來敘敘?”

      晏平眼珠轉動,道:“殿下的馬車,晏平豈能輕上?何況晏平今日便裝,大有不敬,殿下若有事吩咐,晏平回去換了衣裝到府上拜見。”

      李越笑了一笑,目光落到他腰間之物上,這便是方才他與人相撞後對方自地上拾起來交還給他的東西,原來是個青絲囊。李越輕笑道:“這個東西倒好看,借本王看看如何?”

      晏平臉色頓時一變,強笑道:“這只是個普通香囊,不過,不過卻是拙妻做的……”

      李越截口笑道:“本王又不是要你的,只想借來看個樣子,使者不會如此小氣吧?”

      晏平無話可說,只得解下來遞給李越,手指禁不住微微顫抖。李越接了過來,仔細看看,絲囊做得甚是精美,看似樸素無紋,其實卻是以淡青夾銀的絲線繡了花,在陽光下翻動便閃爍銀光,十分耀目。李越心中暗暗冷笑,他明明記得,晏平在與人撞上之前腰間並無此物。因此物在陽光下會有銀光閃爍,離得越遠越能看清,以李越受過訓練的記憶力,如此醒目之物,那是斷斷不會記錯的。心中冷笑,手上輕輕一拉,已經拉開了青絲囊囊口。晏平驚呼了半聲,突然醒悟,緊緊捂住了嘴,臉色卻止不住變了。殊不知他驚,李越更驚,因為青絲囊中除了些乾枯的花朵外再無別物,發出一種奇異的微香。

      兩人都是怔了一怔,晏平面色立即恢復,笑道:“這是拙妻裝進去的,女人總喜歡些花花草草的東西,非要小人帶著不可。”

      李越無話可說,笑了笑,將絲囊交還晏平,閑閑道:“使者此來,是為了西定大災的事吧?”

      晏平將絲囊佩回腰間,聞言便拉下一副苦臉道:“正是。小國今年災荒,顆粒無收,國主特命前來求懇殿下賑濟一二。西定已是南祁屬國,西定子民亦是殿下子民,還望殿下看顧。”

      李越微笑道:“這個自然。聽說使者去見過了安定侯?”

      晏平做出感激涕零之狀道:“是。國主甚是牽掛這個兒子,命小人前來順便探望,幸得殿下照看,安定侯日子平安,小人也好回去覆命讓國主放心。”

      李越對著這麼一個滿口假話之人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說,遠遠瞥見田七走來,點了點頭道:“既是如此,使者自便,本王還要回去核算賑銀數目,就少陪了。”

      晏平躬身道:“豈敢。殿下請。”

      李越略一點頭,坐回車廂之中,讓田七執轡,緩緩將馬車駛開。直到走遠,田七方低聲道:“殿下,那人進了太平侯府。屬下打探了一下,說是太平侯偶感風寒,差此人去抓藥。”

      李越伸出手:“田七,這東西你認得麼?”手心裏卻是一朵乾花,正是剛才從青絲囊裏偷偷留出來的。

      田七細細看了一會,又嗅了嗅,疑惑道:“這香氣,卻好象在哪裡聞到過—”皺眉苦思。

      李越道:“可是西定的什麼特產花卉?”

      田七搖頭,突然想起:“不對!此花不是西定花卉,倒是東平一種異花,名為隔年九月香,每年九月間開花,乾燥後香氣可保持到隔年九月。當時殿下攻取東平後,東平送過十個美女給殿下,身上都佩帶這種花製成的香囊,殿下可還記得?”

      李越根本沒見過這十個美女,當然記不得,只好含糊道:“嗯,你這樣一說,倒好象有些印象。”

      田七嘿嘿笑道:“屬下本來也記不得,只是記得當時東平使者送這十個女子前來,殿下嗅到她們身上香氣,隨口詢問,那使者只當殿下中意,大為高興,將這什麼隔年九月香吹捧一番,說什麼此花佩於身上可令肌膚潤澤如玉,若燒起來還有什麼催情之用。結果殿下將這些女子當場賞了給軍中兄弟,令他大驚失色,方知馬—”忽然停住,李越接下去道:“方知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可是?”

      田七面色大變,似乎就想下馬跪倒:“田七大膽—”

      李越將手一搖:“隨便說話,有什麼大膽的,你不必拘謹。這事本王都記不清了,聽你說說倒也好玩。”

      田七鬆了口氣,道:“殿下日理萬機,自然記不得這件小事。這之後東平才知殿下不好女色,為了討好殿下,居然就把大皇子送了過來,還真是下了本錢。只是太平侯若論容貌—實在也不怎麼出色,難怪殿下看不上他,可笑他還整日裏硬往殿下身邊湊。”

      李越微微皺眉。王皙陽論相貌的確不算出色,演技卻是一流的,有那雙桃花眼在,倒也有幾分動人之處。但放眼東平,難道挑不出一個美貌男孩,非要將皇位第一繼承人送來供人玩弄?柳子丹雖也是皇子,但母親出身卑賤,又盛年早卒,何況他本身美若天人,被送來做討好權要之物倒也順理成章,但王皙陽既然身份貴重,自然可以避免如此命運,他為何還要前來?更不必自己把自己硬往虎口裏送,博一個倒貼沒人要的輕賤名聲!如此看來,這太平侯,倒似是個忍辱負重的人物。前攝政王不肯要他,只怕,也不只是為了他容貌不美吧?

      李越目光微微冷凝:“去太平侯府。”


    上一頁 ←    → 下一頁

    逆天神醫妃:鬼王,纏上全職抽獎系統一劍斬破九重天最強升級系統狙擊天才
    上門兵王盛寵萌妻神級龍衛籃壇紫鋒帶著火影重生日本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