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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11章字體大小: A+
     
    中書令

      馬車在紅磚甬道上轆轆前行,李越背靠著車廂裏的錦緞靠背,向窗簾縫隙裏看了一眼。天還沒亮,四下的景物都只是模糊的剪影。今天是他第一次上朝,雖然自信那一箱資料都已爛熟於胸,仍是有些莫名的緊張,畢竟前世他從未受過上朝的訓練。

      李越微微嘆了口氣,靠回座位上。昨天攝政王府忙亂了一天,卻並沒有查出什麼疑點來。西園男寵的飲食都由大廚房管理,呂笛和簡儀也不例外。送飯的是西園守衛,由大廚房中領出飯菜後再分成二十四份分別送去各人房中,別人並無專門對呂笛下手的機會。呂笛當年不但是攝政王身邊鐵騎,也是侍衛頭領,西園守衛大多當年都曾在他手下當過差,自然也沒有害他的理由。李越用前世學習過的藥理學分析了當日的飯菜,也沒發現什麼疑點。他本來懷疑是飯菜中使用了兩種或兩種以上的食物合成某種強心苷類物質,大量服用造成呂笛在交歡中猝死。可是把食物試過了各種組合之後,也只好放棄了這種想法。據莫愁所說,呂笛家族中人本在軍中,如今所餘已不多,攝政王登位後俱賞了財物遣回家鄉養老,京城已沒了親人,自然也無處報喪。何況呂笛與簡儀自請入西園,對外只稱兩人都已亡故,一個人不能死兩次,所以連這喪事也不宜讓外人知曉,李越能做的只是厚葬而已。呂笛的牌位定於七日後吉時入祭堂,棺木則只能悄悄選塊墳地下葬。消息自然是對外封鎖的,王府裏也沒有掛白,只是西園之內一干男寵三月內不得著鮮亮衣裳。衛清平是送回西園去了。本來就是為了呂笛在做戲,現在呂笛已經亡故,這戲也就沒必要演下去了。

      馬車震動一下,放慢了速度。李越撩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這裏已是皇宮禁地,南祁國中怕也只有攝政王一人能乘車入宮上朝吧。。

      紅磚道兩邊是茂密的松柏,隱隱可見遠處的宮殿飛簷。路上本三三兩兩有人在走,看服飾都是來上朝的官員,聽到馬蹄聲連忙讓到道路兩邊躬身行禮,有的還特意抬起頭來,以便車內人能看清那臉上堆起的笑容。

      李越看得心裏發膩,正想放下簾子,忽覺側面微寒,一轉眼對上了兩道明亮中卻含著鄙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怔,仔細打量了此人一眼。此時天色尚黑,這人又站在樹影裏,饒是李越一雙2.0的眼睛,也只看清了個輪廓。那人雖也是在行禮,肩背卻是筆直,站在路邊如傲雪青松一般,教人想不看見也難。李越忍不住問:“那是誰?”

      田七轉頭看了一眼,低聲道:“那是新進的中書令周鳳城,殿下忘記了麼?”

      李越哦了一聲,道:“一時沒看清,原來是他。”記起書房中那本奏摺,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周鳳城仍站在那裏,一雙眸子在黎明前的黑暗裏熤熤如星。

      英元殿。

      李越抬頭仰望宮殿門楣上的橫匾。這三個字據說是南祁第四代皇帝風揚所題,取英才畢集之意。只可惜此人志大命蹇,在位之時南祁國土窄小,尚不及東平西定,他畢一生之力,也只不過讓南祁與東西二國結盟,免去被中元吞併之危而已。在他之後又歷經三代君王,才將南祁發展到淩東西二國之上,僅次北驍的規模。這期間東、南、西三國代有盟書,卻被攝政王風定塵推翻盟約,平定二國,並將兩國皇子帶回都城為質,近使二國成為南祁屬國,年年進貢,歲歲朝拜。南祁也因此一躍而超北驍,直追中元。只可惜這麼個堪稱雄才大略的男人,居然是無聲無息地死在自己的床上,死後還被另一時空的一縷遊魂佔據了身體。雖然這縷游魂就是李越本人,他仍然忍不住要惋惜一下。

      背後有腳步聲,重濁,拖遝。李越回身,那人已經走近,腰幾乎彎到九十度:“原來是殿下。殿下絕早到此,勤政為公,真是眾臣之楷模……”

      這馬屁拍得其俗無比。李越有些厭惡地皺皺眉。天還未亮,但英元殿裏燈火通明,借著殿門透出的燭光,可以看清這老傢伙的暗紅色官服上繡著白鶴圖案。在南祁國中,這是地位僅次王族鳳圖的文臣服飾。李越將箱子裏的資料在心裏迅速過了一遍,已經有了數:“丞相大人來得也不晚,若說群臣楷模,還是非大人莫屬。”

      果然老傢伙眉開眼笑:“哪裡哪裡,殿下過獎了。”

      李越懶得跟他多說,轉身進殿。老傢伙卻跟了上來,壓低聲音:“殿下,不知長音侍候殿下可還中意?老臣近日在碧雲樓見了一個孩子,容貌絕好,尚未破身,殿下不去看看?”

      李越一陣噁心。不是噁心那個孩子,卻是噁心這種拿人來送禮的滿不在意的口氣。中不是知道攝政王偏好這一口,他已經一拳打在這老傢伙臉上了,現在卻只能裝做隨意地懶懶回答:“是麼?”資料裏說丞相高碩才道貌岸然,雖有實才,卻以諂媚見長,果然一針見血。

      丞相大人並未發現李越的不悅,反而笑得滿臉開花:“正是。長音那孩子床上功夫雖然不錯,相貌終是差了些,雖蒙殿下不棄收了,老臣終是心下有愧。這個孩子的相貌那是沒的挑剔,就是與青琴相比也絕不差。何況身子也乾淨,又調教過了,年紀不過十四歲,正是好時候。殿下若有興趣,老臣去安排……”

      心下有愧?李越差點吐出來。好一個心下有愧!堂堂的丞相,居然是為這種事心下有愧!那個什麼碧雲樓裏的孩子,只怕也不是什麼偶然發現,根本就是他精心安排的。

      高碩才還在喋喋不休,李越不耐煩地打斷他:“知道了!文武官員就要上朝,這事以後再說吧。”

      高碩才碰了個釘子,倒也半點沒有羞惱之意,伸手指著前面道:“殿下說的是。殿下請上座,那些官員們也該到了。”

      李越抬頭一看,大殿上擺了兩把椅子。中間那一張金鑲玉嵌,雕龍盤花,自然是皇上的龍椅無疑。旁邊一字並肩一張銀椅,竟然也雕著龍,只是比金椅上的圖案小些。難道這就是攝政王的座位?那也真是太不把皇帝放在眼中了!

      高碩才走上前去親自用衣袖拂了拂銀椅,諂笑道:“殿下請坐。皇上年幼,只怕來不早。殿下先養養神也是好的。”

      這下再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了。這張囂張無比的椅子正是攝政王的座位!李越不大自在地坐了下去。椅子又涼又硬,雖然墊了錦墊,仍然跟沙發沒得比。不過在這個位置的視野倒是很好,連大殿的角落裏也看得清清楚楚。

      高碩才自己站到左邊去了。此時殿門外已陸續有官員進入,文左武右分立兩邊,悄無聲息。李越數了數,轉眼已經來了五六十人,倒也不少。剛才見過的周鳳城立在左邊第十六位,看來職位也不太高,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剛才在路邊投來鄙夷目光的根本不是他。現下大殿上燈火明亮,雖然離得遠,李越也能看清。周鳳城容貌端正,眉清目秀,也算得上美男子一個,只是神態太過板正,加以身上朝服是暗到發黑的棕紅色,特別顯得有些老氣,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不少。兩邊官員都已發現李越在仔細打量他,雖然不敢說話,卻都在暗暗以目示意,唯有他自己眉眼不動,仿佛全無所知一般。

      忽然殿後傳來內侍尖細的高聲:“皇上駕到—”文武官員立刻紛紛下拜。李越轉頭看去,兩個內侍在前打著兩盞黃羅宮燈,後面兩個侍女跟著,夾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慢慢走上殿來。那孩子眼光有些惺忪,一副尚未睡醒的樣子,身上重重朝服累累贅贅,不時會踩到下擺。一看見李越,眼神忽然清醒了些,拘謹地站住,小聲叫了一聲:“皇叔—”然後才走到金椅前,爬坐了上去,整整弄亂的衣裳,大聲說:“眾卿平身。”

      李越看得有趣。孩子雖小,擺出的架式倒是有模有樣。文武官員紛紛起立,內侍扯著尖嗓子:“皇上有旨,眾位大人有本早奏。”

      高碩才首先出列:“老臣高碩才有本奏……”接著羅裏八嗦講了一通,李越聽了也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似乎是說快到祭祖之日,要擬什麼禮節的問題。說了一通,將奏摺由內侍遞了上來。接著下面官員一個個挨次出列,有些說的還是軍糧賦稅之類的實事,有些根本就言之無物。李越聽得無聊,想起莫愁說的,是攝政王要求每人每日必須上本,深覺在這裏耗精神實在有些代人受過之嫌。再看小皇帝,眼睛已經睜不開了,頭上沉重的金冠本來壓得抬不起頭,這會更是不時地往下點。再看殿外天色剛剛放亮,大約也就是七點鐘左右,可憐這孩子大概五點鐘就要起床,比起前世那些起早貪黑的學生,還要睡眠不足。

      殿上氣氛死氣沉沉,李越覺得自己簡直也要打盹了,忽然聽到一個清越的聲音道:“臣周鳳城有本奏!”字句清晰入耳,宛如冰珠子一般,登時清醒了些。抬眼一看,周鳳城已經出列,朗聲道:“臣周鳳城奏本:臣自蒙聖恩點為中書令,查歷朝禮例,深覺攝政王之位與皇位並列,實乃大失君臣之禮,故奏請皇上,將攝政王禦位下移一步,以全禮儀。”

      這話好比一瓢冷水澆進了滾油裏,大殿上頓時起了一陣嗡嗡聲。李越冷眼看去,十之七八的人都是面露異色,或驚慌或擔心,卻有那麼八九個人面色如常,眼光中卻帶著緊張之色,都不抬頭,卻是緊緊盯著李越,似乎在觀察他有什麼反應。這八九個人有文有武,多半立在中後面,顯然官職都不甚高,而且對今日之事,都是有備而來。

      小皇帝大約沒想到周鳳城會奏上這麼一本,呆了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那個,皇叔,皇叔是敕封的一字並肩王,禦位與龍椅平列,也,也是有的。”

      周鳳城並不放鬆:“攝政王是皇上叔輩,與皇上一字並肩,有失倫理。”

      小皇帝愣了一會,回頭求救地去看背後侍女,頭轉到一半又轉了回來,道:“皇叔並不是與朕一字並肩,是與先帝一字並肩。”

      周鳳城點頭道:“皇上言之有理。攝政王既是與先帝一字並肩,如今先帝已故,朝上並無先帝座位,攝政王御座又怎能與龍位並列?”言下之意,先帝已死,攝政王真要與先帝一字並肩,就不該在這朝堂上設座。

      李越暗想這周鳳城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朝堂上當著攝政王的面上這樣的奏摺。正想答話,底下已經有人喝道:“周鳳城,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殿下與皇上面前胡言亂語!”

      周鳳城從容轉頭道:“請問陸將軍,鳳城何處是胡言亂語?”

      喝斥之人立在武臣第三位,身上暗紅朝服繡著猛虎圖案。李越把資料在肚子裏過了過,已經知道他是驃騎大將軍陸韜,是攝政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跟隨他平定了東西二國,以戰功升到驃騎將軍之位,總管皇城騰龍伏虎二軍,如果不是年紀太輕,只怕還不止這個官職。這是攝政王的部下,手下掌握了攝政王一半的軍權。

      陸韜冷笑道:“攝政王平定東西二國,本有卓著之功;如今又是代皇上攝政,與帝位並坐,又有何不妥?”

      周鳳城道:“攝政王確有不世之功,但臨朝攝政,是以臣代君,卻非以臣為君,君臣有別,上下有定,攝政王縱然功高蓋主,亦要守君臣之禮,豈能臣與君並?”

      這一句功高蓋主,實是膽大包天。朝中臣子誰不知攝政王正是因功高蓋主,才有不臣之心,卻沒有一個敢於說出口來。然而攝政王此時畢竟仍以人臣自居,故而周鳳城端出君臣之禮來,陸韜空自氣得直翻白眼,卻無言可答。周鳳城也不看他,抬起頭來,一雙明利的眼睛直直盯著李越,毫無懼色,道:“殿下以為如何?”

      李越笑了一笑,道:“倒也有幾分道理。”

      此言一出,殿中大小官員不由都倒吸一口涼氣。誰不知攝政王性情古怪狠辣,談笑殺人,這般開顏微笑,實是殺人前兆。一時間殿上噤若寒蟬,人人手心裏都捏了把冷汗,就連周鳳城那等不動聲色,此時也不由心下生寒。

      李越頓了一頓,陸韜已搶先喝道:“周鳳城!大殿之上你竟敢衝撞殿下,真是大膽!來人,將他逐出殿外,不許他再胡言亂語!”殿門外兩個衛士應了一聲,上來便要拖人。

      李越挑了挑眉。有意思了!陸韜看起來是惱怒難抑,其實卻是在為周鳳城解圍。周鳳城雖是新狀元,但中書令不過是四品諫官,以攝政王之尊,殺他不消吹灰之力,當殿被他頂撞,又豈只是逐出殿外如此簡單?陸韜畢竟武人,所謂關心則亂,不免有些露了痕跡。

      周鳳城正在掙扎,李越已經開口:“慢著。”兩名近衛鬆手退開,周鳳城整整衣裳,抬起頭來對著李越,仍然面無懼色;陸韜在一邊卻微微白了臉,想說話,又不敢。李越將兩人來回看了一眼,淡淡一笑:“中書令,你今日的奏摺就只是這麼點事?”

      周鳳城抬了抬下巴:“臣還有別事上奏,但以為這件事最重要。”

      “把你的‘別事’奏來聽聽。”

      一時間大殿裏人人都以為聽錯了。連周鳳城自己都愕了一愕,怔了片刻才能說出話來:“臣聽聞殿下下旨,欲從東平國運特產晶石為羽親王修建陵園,調邊境守軍及邊民修建驛路以便運石材入都。臣以為我南祁近三數年雖風調雨順,年稔豐饒,但畢竟連年征伐,國庫尚未豐盈,修建驛路一事耗費巨大,實為不妥。況羽親王於國無功,只是順承王爵之位,理應遵照王侯之禮以白石修建陵墓,葬於王陵之內即可。請殿下以國計民生為重,收回成命,則百姓幸甚。”

      運特產晶石修建陵園?李越真是一頭霧水。羽親王又是什麼人?想了想忽然明白,想必就是風定羽,攝政王死去的兄長,他在夢裏見過的那個俊秀男孩。那男孩死得太慘,攝政王想要為他修建陵園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千里迢迢從東平運什麼晶石來修陵墓就未免有些太大張旗鼓了,好比北宋的花石綱,勞民傷財,難怪周鳳城要進諫。問題是,這旨意根本不是他李越下的,為什麼都要他來接受別人的指責?

      高碩才乾咳了一聲,出列道:“周中書,羽親王雖然不曾立過軍功,但當年為保護先皇,被奸人殘殺,其情可憫,其功亦非小,獨建陵園並不為過。我南祁雖然征戰了幾年,但平定東西二國,數年進貢,加上近年風調雨順,豈能說國庫尚不豐盈?再者修建驛路,於我南祁與東平交通亦是大利。東平礦產豐富,修建驛路後有利運輸,難道不是有利國計民生之事?周中書是只見其一,未見其二啊。呵呵—”

      周鳳城微微漲紅了臉,道:“修建驛路自然對交通有利,但如今國庫之數有限,而用錢之處無數,尤其西定今年大旱,賑濟款項便是大數,驛路修建何必急在一時?若說羽親王為護先皇身亡,即使修建陵園又何必非要使用東平特產晶石?何況修建驛路非一年兩年可成,邊境守軍更是不宜調動,丞相請三思。”

      高碩才嘿嘿笑了一聲:“周中書對西定大旱之事十分關心,莫非真如都中傳言,周中書本是西定人?”

      周鳳城面色微微一變:“丞相此言何意?東西二國既為南祁屬國,二國之民亦是南祁之民,難道丞相之意是欲視而不見,任其自生自滅麼?”

      高碩才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但那神氣卻比說話還要厲害。周鳳城漲紅了臉,但高碩才不再開口,他也難以辯解。李越冷眼看著,心想這高碩才真是老狐狸,周鳳城雖然少年新銳,卻還是嫩了點。手指在銀椅扶手上敲了敲,道:“行了。西定賑災所需銀兩數目可定下沒有?”

      左邊行列末位一人出列道:“回稟殿下,已經計算出了。”此人正是剛才神情鎮定的八九人之一。李越手頭並沒他的資料,想來也是新晉的。

      高碩才嘿嘿笑道:“孟侍中所計數目,沒有言過其實吧?”

      出列之人朗聲道:“回丞相,孟驪所報之數目乃根據西定邸報計算得出,有無言過其實,一驗便知。且孟驪乃南祁土生之民,丞相不必擔憂。”這一番話,顯然是對著高碩才方才指周鳳城為西定之人而來,膽氣竟然也不小。

      李越以目示意內侍接了奏摺,同時暗暗把孟驪的名字記在心裏,點了點頭:“本王自然會核對,丞相不必擔心。若無本奏,這便退朝。”

      周鳳城道:“殿下,御座之事—”話未說完,李越已經起身:“周中書,本王現在要去核對數目,你還有什麼事麼?”

      周鳳城嘴唇動了動,終於低頭:“臣無事了。”李越的意思分明在說:要想我批復賑濟之事,就別再提什麼御座。

      李越滿意地笑笑:“好。退朝。”眼光一掠,卻看到陸韜在一邊,大大鬆了口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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