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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變 - 第5章字體大小: A+
     
    家規

      這月洞門兩邊連著一人多高的紅磚牆,只在牆頭略有雕花裝飾,與花園中半人高的大理石鏤花矮牆風格截然不同。月洞門內卻是個極大的院子,左右兩邊房舍有二三十間,式樣相同,僅各房門楣上懸掛的匾額不同,李越此時也來不及逐一去看。院中一棵海棠樹,枝葉如傘般披開,樹下空地上圍了二十幾個人,皆是年輕男子,穿著式樣相同的輕薄長袍,只是顏色各有差異。眾人高高低低圍著,看不清裏面情景,那竹條抽打皮肉的聲音便是自這一圈人裏傳了出來,並且還有人在輕聲記數:“……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報到三十,聲音停了下來。李越正在猶豫該不該過去看看,忽聽圈子裏有人冷冷地問:“知道為什麼打你麼?”居然是莫愁的聲音。

      回答的卻是衛清平:“恕清平愚鈍。”聲音平靜,全不似剛剛挨過打的樣子。

      莫愁冷笑一聲:“看來是打得太輕了。再打三十鞭!”

      耳聽劈啪聲又響,李越眉頭一皺,大步走過去:“住手!”

      眾人回頭一瞧,立時嘩地跪倒一片:“殿下。”莫愁本來坐在一把鋪了錦墊的椅子上,這時也怔了怔,急忙站起身來:“王爺,您怎麼過來了?”

      李越往地上掃了一眼。清平赤裸著上身跪在地上,後背紅紫交錯落滿鞭痕,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肉。他左右各有一人,看服飾與眾人相似,左邊一個手裏捧了本竹紙簿子,右邊一個手執竹鞭。竹鞭顏色深褐油亮,看來已用的年頭已經不少。這兩人相貌也堪稱俊美,但年紀卻在眾人之上,大約已有二十八九歲的樣子。李越的目光首先就落在這兩人手上。地下跪著的一眾少年多是保養得宜,雙手縱不纖長也算白皙細膩,只這兩人手指批節清晰,虎口與拇食兩指間都有薄繭,明顯是一雙習武之人握慣刀劍的手。

      莫愁見李越不答,眼睛只在清平鞭痕縱橫的後背上掃來掃去,臉色微寒,心裏不由有些慌亂,勉強道:“王爺不是在批奏摺麼?怎麼—”

      李越用下巴指指清平:“為什麼打他?”

      莫愁自左邊男子手中取過紙簿翻了翻:“王府家規第十七條,西院男寵非經召喚不得踏出西園,奉召後亦不得涉足王爺臥室之外任何地方。衛清平擅敢進入王爺浴處,按規矩應責打三十鞭。”

      李越拿過那簿子瞧了瞧,果然白紙黑字寫得清楚。簿子足有三十多頁,這家規想來實在不少,單看這一條,就等同將這些男寵軟禁在了這西院之內,哪裡還有什麼人身自由?看來這攝政王還不是普通的專制呢。

      李越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咳了一聲,將紙簿收進袖中,準備帶回去好好看看:“清平是本王帶他入浴的,不算違規吧。”

      莫愁冷冷橫了清平一眼:“還不謝王爺的恩典?”

      衛清平跪在地上,雖然挨了三十鞭,卻仍是腰背筆直:“三十鞭已經打過了,清平不知還要謝什麼。”

      莫愁兩道秀眉全豎了起來:“你,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是還想再挨打?”

      李越皺了皺眉:“莫愁—既然打過了,那也不必再說。找些藥來給他敷上。”

      莫愁咬咬唇,低頭應了一聲。李越看看衛清平:“你起來吧。”再看看旁邊男子手中的竹鞭:“把這東西放起來吧,以後越少用越好。”

      四周一干年輕男子聽他說出這句話,竟然個個面露詫異之色,忍不住抬頭看他,又趕忙低下頭去。李越看在眼裏,心知自己說的這句話必然與前攝政王性情不符,但這王府之中如此苛刑嚴法他實在看不慣。當年在軍營裏,軍規雖然嚴格,可也沒有到這種簡直不把人當人看的地步。

      衛清平似乎是跪得久了,站起身來稍稍踉蹌了一下,姿勢也有些不自然。李越猛然想起昨夜他那裏受過傷,不由伸手扶了他一把,卻覺他體溫高得異常。現在看起來已是秋季,他赤裸著上身跪在青石板上,體溫卻如此之高實在有些反常。伸手一摸他額頭,果然熱得發燙,不由搖了搖頭,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向莫愁道:“把藥送到我房裏去。”

      衛清平稍稍掙扎了一下,低聲道:“清平可以自己走。”

      李越低頭看他一眼:“自己走?你現在行麼?”手上微微加力箍住他勁瘦的腰,轉身就往臥房走,留下背後一雙雙幾乎掉出來的眼珠子。

      把清平放到床上,莫愁捧著兩個小小玉瓶也跟了進來,玉雕般的臉上又是波瀾不驚,平和地說:“王爺,讓莫愁來吧。”

      清平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李越卻沒有忽略他眼中閃過的一絲羞怒,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先出去吧。對了,田七說下午可能有人過來問病,你替我應付著,我都不想見。”

      莫愁垂下頭:“是。王爺午膳要吃些什麼,莫愁好叫廚房去準備。”

      李越想了想:“準備些清淡的小菜,再熬點粥。對了,先煎點退燒的藥來。”

      清平微微一震,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莫愁沉默片刻,低聲道:“是。”退了出去。李越看看手中兩個玉瓶。玉瓶上面都貼著標簽,一個是玉露,一個是碧晶。李越拔開塞子嗅了嗅,兩股藥香略有差異,但也聞不出什麼差別,不由有些撓頭。清平等了一會,輕聲道:“殿下,清平自己來就好。”

      李越看看他:“傷在背上,你自己怎麼來?”

      清平臉上微微一紅:“背上,還要勞動殿下,那個,玉露,還是清平自己來吧。”

      李越腦子一轉,立馬知道了兩瓶傷藥的區別,先把清露放下,將碧晶慢慢塗在清平背上,順手把傷口裏的竹刺挑出來。清平乖乖伏在床上,李越手指有時重了,他也只哆嗦一下,並沒發出半聲呻吟。他後背上佈滿了各種傷痕,大多已褪成淺白,在小麥色的肌膚上十分清晰。李越塗完了碧晶,左右看看,隨手抓起昨夜自己穿過的絲綢睡袍給他披上,看了看玉露,還是伸手去解清平的腰帶。清平動了動,輕聲道:“王爺—現在要麼?”聲音裏微微有幾分隱藏的怯意。李越嘆了口氣,拉下他的褲子,順手在他腰上拍了一把:“別動。”

      清平顫抖了一下,順從地分開了雙腿。李越仔細瞧了瞧,果然紅腫了,微微沁出些血絲,顯然昨夜並未上藥。這時候也沒地方去找什麼棉棒,只好用手指蘸了玉露塗上。手指探進去的時候清平身體有些僵硬,李越停了手問:“疼得厲害?”

      清平身子一震,緩了片刻才回答:“沒有什麼。”

      他雖然說沒有什麼,李越卻知道他昨夜傷得不輕,怎會不痛,當下手上放得越發輕柔。上完了藥,左右看看沒有衣裳,只好抓起自己今早脫下的睡袍給他蓋在身上,再蓋上錦被,說:“先睡一會,等藥送來趕快吃藥。”

      清平驚訝地仰起頭:“王爺—不要了麼?”

      李越有些鬱悶,怎麼自己做什麼都像個急色兒麼?回答的口氣也不免重些:“你病著,我怎麼要?”一句話說完便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說的都是什麼!

      清平低下頭:“王爺不是一向喜歡清平發燒時身體裏更熱些麼?

      李越瞠目結舌,半天才乾咳了一聲,站起來就走。寧可去對著那小山一般的奏摺,也不敢再在這屋子裏呆下去。

      回到書房,自然那些奏摺還堆在那裏。李越認命地撿起來看。其實大多數都是日常事務,無關緊要,李越覺得只要批個 “閱”字也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原攝政王的筆跡和批閱習慣,不敢貿然下筆。忽然想起袖中那本家規,或者會是攝政王親筆,急忙抽出來翻到末頁,卻是“簡儀恭楷”四個字,不由大失所望。百無聊賴之中翻了一翻,只見第一條便是: 一入王府,六親斷絕,生死傷病,各安天命。不由搖了搖頭,難道這位攝政王以為,入了他的王府,就等於賣給他了麼?不過想一想,古代之人所謂賣身為奴,只怕差不多也是這樣子了。再看第二條乃是:食主之祿,忠主之事,各司職守,不得懈怠。有玩忽職守者罰,背主叛忠者斬。下面並且開列了七種不同刑罰。

      李越手指習慣性地敲了敲下巴,這七種刑罰倒是等級分明,只是嚴苛了些。譬如第一種:傳喚不到,一次十鞭,二次削耳,三次便是斬首。不過大原則倒是沒有錯。玩忽職守與吃裏扒外是必防之事,尤其後者,以這位攝政王所處的位置來看,可謂性命攸關,只可惜防到最後,卻在床上丟了性命。

      隱約有一絲說不明白的疑惑滑過,還未捕捉又消失了。李越捧著書呆立了一會苦苦思索,正在不得頭緒,書房門輕響了兩下,莫愁領著兩個侍女抬著張紅木餐桌進來,輕輕安在書案旁,低頭道:“王爺,藥和粥都給衛清平送過去了,配了四樣清淡小菜和一碗雞湯。”

      李越險些嗆住。雞湯?難道清平是坐月子不成?胡亂點了點頭,在桌旁坐了下來。侍女擺上了六菜一湯,莫愁拿了雙銀筷在每樣菜裏探了一探,才將菜夾在李越面前的銀碟裏,一面輕聲問:“王爺今晚還留清平侍寢麼?”

      李越立刻搖頭:“送他回西園吧。”開玩笑,清平那個樣子怎麼能侍寢?偏偏他明明是清清冷冷的樣子,舉動之間卻另有種說不出的魅惑。當時抱他回房,只是因為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房間是哪一間,可是留他在房裏,看得見吃不著,豈不是對自己的折磨?李越對於床伴是男人或女人並不在意,性交也沒什麼不可以,但那必須得是兩廂情願。他既不會強暴,也不願欺騙,所以他不能頂著這個攝政王的皮囊要清平不明真相地跟他上床。

      莫愁似乎露了一絲喜意,微微笑道:“那王爺要點誰侍寢?”

      李越有些無奈地看看她。一個女孩子家,整天想往他的床上送男人……莫愁低著頭繼續為他布菜,續道:“簡儀是跟了王爺七年的,雖然相貌不及清平,也算是出色的。何況在軍中跟隨王爺出生入死,一片忠心。建府後他自願入了西園,一是為了監視各家王爺送來的那些人,二是,是他對王爺確是一片真情……否則園中有呂笛盡夠了,他又何必一定要去頂著那個男寵的名兒,難道好聽麼?王爺縱不相信這情,總也該相信兄弟之義。雖說西園之人可以不事職責,簡儀可也不是只吃飯不出力的。若不是他和呂笛看著,那西園裏的人怎會那麼老實?”

      兄弟之義?李越腦子裏打個問號。原以為西園內全是些玩物,怎麼又扯出兄弟來?飯是有點吃不下了,即使是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嘮叨起來也讓人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又不能讓莫愁停止,這可是獲得點消息的最佳時機。

      李越提提精神,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碟子裏的菜,用清淡中帶著幾分蒼涼的語氣輕輕插了一句:“莫愁,你跟我,有多久了?”

      這是一種很好的提問方式,因為會被問這個問題的人,多半都不會認為自己是在被提問,而會認為提這個問題的人只是在回憶前事。想想看,如果妻子問丈夫:我們結婚多久了?丈夫千萬不要認為妻子真的是忘記了他們結婚在某年某月某日,相反,她可能記得比你還清楚,只是要考考你而已。同理,李越用這個問題問過周十二,現在又用來問莫愁,這兩人只會以為主子是在回憶,而絕不會想到眼前這個冒牌貨根本不知道問題的答案。

      莫愁眼中果然浮起憂鬱的神情,眼神也朦朧起來:“那是十七年前了,我在家裏的荷花池邊玩,不小心失足落水,丫環們只會叫喊,束手無策……”她微微一笑,如同在美夢之中,“忽然有個人跳進水裏來拉我,我當時嚇壞了,只會死死抱住他,弄得兩個人一起往下沉。可是那個人儘管嗆著水,仍然沒推開我,到底還是把我救上了岸……那時候,我就認定他是我一生要託付的人了。”

      李越當然猜得出那個人是誰。可是,十七年前?

      “那時候你還小呢。”

      “是啊。”莫愁淺笑,“那年我才六歲啊—後來,後來前皇抄了我們兩家,你去了邊塞,臨走的時候對我說,遲早有一天你會回來接我……”她抬起頭,眼睛似乎看到了遠遠的地方,“你回來了,已經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你履行了諾言。雖然你告訴我,你已經不喜歡女人,可是,莫愁這一生只認識一個男人,就是王爺。”

      李越有片刻的沉默,感覺複雜。早就看出莫愁對攝政王有愛慕之意,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場十幾年的等待,以及如此的結果,即便他是個男人對浪漫不屑一顧,也不能不尊重這份深情;而另一點,十七年啊,莫愁那個時候,只有六歲……

      “那時候,本王也不比你大多少……”真是慚愧,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身體年紀幾何,姓甚名誰。

      “是啊,”莫愁爽朗地笑起來,一掃剛才的憂鬱,“王爺那時候才八歲嘛,來我家做客,逛到後院,就跳進水池救人,茶也沒喝一口就回家換衣服去了。”

      李越笑了笑:“是啊,十七年了,還真是緣分。別說十七年,就是跟著我七八年的人,現在也剩不下幾個了。”這話是周醒,就是周十二說過的。

      莫愁斂去了笑容:“是。跟著王爺的十二鐵騎,現在也只余田七,周十二,再加上入了西園的簡儀和呂笛,只有四個了。說起來,明天就是文程的忌日,他最喜歡的桂花酒已經釀好,可以開壇給他送去了。”

      簡儀和呂笛竟然也是十二鐵騎?但周十二不是說已經只剩他和田七了嗎?還是,入了西園就不再算是十二鐵騎的人?李越心裏思索,嘴上已經回答:“你準備東西吧。”文程想當然耳是十二鐵騎中已死的一位,桂花酒?看來這位攝政王沒有想像中那麼冷酷,至少對忠心而死的兄弟還是真心的,只是不知在哪裡祭?

      莫愁大概把李越的沉默當成了傷感,打起精神笑了笑:“王爺也不要難受了,文程地下有知,知道王爺還惦記著他,一定會很安慰的。”

      地下有知?李越可以相信時空穿梭,卻不能相信世有還有鬼神。不過也只是嗯了一聲,岔開話題:“今天呈上來的摺子根本沒什麼正事,這些人是不是在湊數?他們不累,本王批起來還累呢。”

      莫愁笑笑:“王爺讓這些官兒們每人每日都要上奏摺,他們沒有那麼多事奏報,也只好湊數了。要是王爺嫌批著累,乾脆只用璽就是了。”

      璽?在哪裡?李越就勢點點頭:“好,你把本王的璽拿出來放到書案上,本王一會再蓋。”行,這下至少不必擔心在筆跡上露了馬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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