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傳俠注意到了楚狂所言的是『他』而不是『它』，這本是文字書寫時的區別。但是作為傳說大宗師，元神敏銳，自然能夠敏銳區分這其中的差別。

「他也是活的！？」古傳俠語氣莫名，想到了之前看到的袈裟。那血紅的袈裟破裂之後，流出的佛脂，如同血液，卻又像是混合了一些別的什麼。

「不錯！他是活的！這是特殊的佛性生命，是佛門的底蘊之一。」在劫···或者說倉英嘉措走到了古傳俠的身邊，開口說道。

他看了看古傳俠又看了看楚狂，只是一眼便看穿了他們之間的聯繫，果然不愧為遠古佛陀的轉世。

「什麼是佛性生命？」古傳俠不懂就問。

倉英嘉措道：「遠古終結，天庭坍塌，靈山崩潰，仙佛沉淪。其中群仙皆踏入歸墟，將肉身寄托在虛無之外，等到靈魂在當今紀元蘇醒之後，再布置大陣召喚本身仙體。而佛門群佛諸多般若，卻更重視靈魂，肉身對我等而言，不過是臭皮囊罷了，並沒有那麼難以捨棄。」

「故而靈山崩塌之後，若是挖掘佛墓，難免也能找到一兩具佛屍。」

嘆息一聲，倉英嘉措用一種莫名的語氣繼續說道：「我藏傳一地，得了佛屍，不懂收斂，大肆炫耀，便引得諸方覬覦，最終人為造佛不成，轉而製造九轉靈童頭骨，一再消耗底蘊。如今收藏佛屍已然不多。」

「而更為廣大的中土佛門不同，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直接造佛。而是將佛屍煉製成各種法器，日夜放在香火鼎盛之處供奉，孕育那一絲藏在血肉中的靈性。想要用眾生普度的法子，將這些法器供奉成佛，造成遠古也無的異類物佛來。」

聽完解釋，古傳俠不由倒抽冷氣，為中土佛門那些和尚的敢想、敢做而感到驚嘆。

佛門號稱廣開方便之門，天下生靈，若有慈悲之心，般若之智，金剛之力皆可成佛。然而自遠古以來，以妖身成佛者不在少數。

但是以法器、物品成佛者，卻似乎不見得有。

「也就是說，那個禪杖看似只是一件法器，其實卻是一個與佛陀相當的佛門大高手！」楚狂喃喃說道。

「確實如此！一旦他吸收了命運之河，或許真的可以打破束縛，重修成佛。成為遠古之後，第一位真佛。」倉英嘉措道。

「第一位真佛？不對吧！不是還有你，還有道濟，還有王···地藏王么？」古傳俠說道。

倉英嘉措道：「生我之前，我是他。生我之後，他非我。蓮花生不是觀世音，而我也不是蓮花生。故而我雖繼承了他們的佛性，得了他們悟出的理法，本質上卻並非他們。他們還在，我也還在，我們是彼此攜手同行的同路人，修行者，卻並非徹徹底底的一人。」

「道濟的情況比我更加複雜，但是可以說明，他也並非完全的韋陀。」

「至於地藏王···雖然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他好像是真的歸來了。但是···。」倉英嘉措露出一絲微笑。

「但是，真正的地藏王，又怎會被困在這裡多日，望著這未成佛的佛性生物，毫無對策？」

這自然不是地藏王的布置出現了明顯的破綻。

只能說作為替身的王重陽，積累還不夠。現在的他，雖然有了一絲絲地藏王的底蘊，卻並未將這力量真的悟透，全部利用出來。

某種程度上，他其實和那佛性生物很像。

或許等到遠古大能們紛紛回歸時，王重陽化作的地藏王便真的成長起來了。到那時候，即便是大能們都知道，王重陽這個地藏王是假的。

但是他有了地藏王的實力，承擔了地藏王的因果，那他就是真的。

所謂假亦真時真亦假，便是這個道理。

歸根結底，其實就是實力作祟。

李逵遇李鬼，假貨被真身一斧頭劈了，那是活該。倘若李鬼反過來一斧頭劈了李逵，說他是李逵又有誰敢不信？

閑話少說。

且說古傳俠看著了佛性生物，微微皺眉，卻並不上前。

有之前五大僵祖、地藏王等人出手試探，皆沒有討到便宜，他強行出手，未必能得好。

只是這命運長河他計算多時，就等著得到它，好構建自己的特有大道，衝擊神話大宗師，一舉踏入武道此時巔峰。

也著實捨不得放棄。

看著倉英嘉措，古傳俠忽然開口問道：「不知活佛可有辦法？」

不曾想倉英嘉措竟然點頭回答道：「辦法自然是有的。只是我回答了你之後，這因果可就全消了。日後若有爭鬥，我亦不會手下留情。」

古傳俠並不以為意，這人情用得好，消了也就消了。

「還請直言。」他也不問，為何這倉英嘉措有法子，卻並不用出來，直接奪走這人人覬覦的命運長河。

倉英嘉措道：「佛性生物，是未來的佛。所謂菩薩畏因，眾生畏果。你可明白？」

菩薩畏因，眾生畏果，這是因為菩薩是正等正覺，既然覺悟了，對因果就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菩薩害怕造惡因，就是善因也不會執著了。而未覺悟的凡夫不懂因果不信因果，惡報來臨就想方設法躲避，躲不掉就恐懼害怕絕望，善報來臨就貪著、執著，最後善報轉化為惡因！

其實更徹底一點，就是菩薩、佛陀這等大覺悟者，都開始斬斷於凡俗的羈絆，讓自己了無掛礙，這才周身清凈，自由自在。

如觀世音這般對凡間許下大願，如道濟這般遊戲風塵者，其實在佛門之中也是異類，並不多見。

「你的意思是，只要讓這佛性生物沾染上凡塵的因果，就能污穢了他的佛性，如此從根本上瓦解他的優勢？」古傳俠明悟的很快，他雖然不修佛法，卻對和尚這一套也頗為了解。

倉英嘉措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他的佛性先天而生，並非後天開悟。先天所得固然高妙，但是少了後天的修持與打磨，卻彷彿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此消彼長，因果牽絆，萬丈紅塵，說不得一念成魔。」

說罷倉英嘉措雙手合十，已經一步踏出，消失在溟濛九天之外，失去了蹤影。

（今天過小年，容我偷偷懶，就兩更吧！哈哈！祝大家小年快樂！人人都有一個幸福快樂的春節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