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當即都開始回想自己上船的順序。
“我是最後一個上船的!”
“我第四個。”
“記不清是第幾個了,但我應該是比較靠後。”
“那第二個上船的是誰?”
“……是我。”久未出聲的何曉舉起了手,說完緩了幾秒想平穩一下情緒,但臉色已經發白得不行,“我是……跟在劉先生後頭上船的。”
那按照這樣的順序,下一個就要輪到她了。
一行人有擔憂的,也有因為自己上船晚暗自慶幸的,一時再沒人接話。
直到腳步聲突然出現在門口,“好熱鬧。”
戴著魔術帽的燕尾服站在房間門口,探頭往裡看了一眼,故作驚訝地伸出戴著白手套的手捂了捂嘴,“這是怎麽了,真是太可怕了。”
他摘下帽子屈伸行禮,“身為戲團的領頭人,這可真讓我悲傷。”
說著悲傷,半邊面具下頭的鮮紅嘴角卻依然詭異地大咧著,叫人看著就心底發麻。
幾個闖關者紛紛往一旁退了退,恰好露出了放在後頭的幾個手提箱。
燕尾服目光掃過去,被及時走上來的江俞擋住了視線。
隔著江俞,燕尾服用拐杖尖點了點手提箱的方向,“是寶貴的行李,各位可要看管好了,畢竟船上的夜晚總是不太安寧。”
“不過。”
話頭頓了頓,轉頭瞧向一旁的池念,放大了臉上悚然的笑意,“要是主人不歡迎的東西,還是*****比較禮貌。”
話音一落,再場的人都愣了愣。
剛剛燕尾服說的話裡,中間有幾個字突地被扭曲了聲調,簡直就像是被消了音。
同樣聽出了自己話裡的不対,燕尾服動了動勾畫濃鬱的眉,沒再說什麽,隻抬眼晃了一眼天花板。
隨即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燕尾服朝外頭招了下手,“請清掃一下。”
話音剛落,門口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幾個傭人低著頭走了進來。
像是対這樣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傭人們全程面無表情,神情麻木,如同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人。
其中兩個傭人機械地將染血的床褥連人一起卷成一團,從上鋪抬了下來。其他人則用帶來的工具快速清洗著房間各處的血漬。
隔壁江俞他們的房間也響起了腳步聲,大概是同樣也進了人。
不過三兩分鍾,傭人們抬著兩卷鋪蓋站到了房間門口,馬上有新的傭人抱著新被褥走進來,沉默地鋪好。
等一切整理完畢,燕尾服詭笑著朝眾人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出了房間。
來得快突然,走得也快,跟出現時候一樣,腳步聲剛出房間便完全消失了。
這樣突然中斷的腳步聲儼然是非常不符合常人規律的,近門的幾個闖關者都沒敢探頭出去看,唯有何曉迅速往外走了幾步,瞧向燕尾服消失的方向。
怕她有危險,江俞跟過去把她往房間裡拉了拉,“何小姐,小心點!”
何曉回過頭,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未落的疑惑,“嗯……謝謝。”
不過幾分鍾,一切痕跡都被抹得乾淨,仿佛剛剛駭人的場面從未存在過。
唯有一旁的手提箱還靜靜立在地面上,提醒著擁有者曾經存在的證據。
“剛才……你們聽到了那個人的話嗎?”
“是不是有幾個字被掩飾掉了?”
“怎麽回事,是那個人故意的嗎?”
“主人不歡迎的東西,指的就是咱們箱子裡的東西吧?”
“完了,我們帶著這東西肯定是要出事啊!”
池念側身站在門口,靜靜看著一群人消失的黑暗拐角。
兩個房間都出了這種事,縱然痕跡都被清掃乾淨了,但這覺也有些睡不下去了。
“咱們……直接把箱子扔掉行不行?”
這提議很快得到了回應,“外頭就是海,乾脆拋到海裡?”
“別,萬一扔了直接出事怎麽辦?”
在沒人嘗試過之前,隨便亂操作總是有風險的。
這麽說著,有幾人把目光投向了何曉。
一個男人朝何曉笑了笑,“我說小姐,下一個應該就輪到你了,你看這一晚上就有兩個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你,萬一一會兒就到了呢?反正咱們也沒別的辦法,不然你試試?要能成功了,你安全,大家也高興,你說是不是?”
比面対死亡更讓人緊張的,是知道即將面対死亡。而更煎熬的是直到即將面対,卻不清楚具體的死期。
何曉正處在不知所措的恐慌裡,腦子都亂了,聽人說完這一大段,一時真的匆忙站了起來,就要回房間去拿自己的箱子。
她動作得快,江俞沒能把人拉住,正想起身再攔,見蹲在一旁対著手提箱沉默了許久的池念不知什麽時候站了起來,正伸手攔在何曉身前。
被池念攔下來,何曉愣了愣,這才有些理智回籠,不動作了。
垂眼掃過鼓動何曉的男人,池念俯身勾起一個手提箱扔了過去。
男人手忙腳亂地接住了箱子,定睛一看,上頭掛著的正是自己的名牌。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