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息彎下腰,將那截被單蓋回池念肩上。
動作之間手背觸到了小巧的下巴, 馬上便被貓一樣地輕輕蹭了蹭。
指骨一緊,薑息迅速收了手。
但原本要離開的意圖已經徹底被打斷, 腳步沒再繼續, 視線落在池念再次探出了被單的纖長手指上。
過了半晌, 終於還是俯身下去,越過明與暗的邊界, 把冰涼的指尖收進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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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眾人再次被男仆們敲門叫醒,前往和主人共進早餐。
照例是換好了衣服,一個接一個前往大廳。
池念醒過來的時候,薑息已經換好了裝束,正側身站在窗邊,垂眸睨著底下走出了古堡的其他闖關者。
今天薑息穿著的是一身紅色衣裙,綴著些殷紅色的花蕾,將蒼白的膚色襯得更白。
似乎是因為晨光融融,將一貫冷冽的神情染得意外柔軟。
池念坐在床邊抻了抻手臂,“薑老師,早上好。”
薑息回眸看她,“該出發了。”
池念扭頭掃了眼衣架,上頭掛著件海藍色的衣裙,色彩深淺變幻著,如同蔚藍無垠的水面。
收回了眼神,池念低頭去解睡衣的扣子,解到第二顆的時候,衣裙被遞了過來,放在一旁的床面上。
解扣子的動作緩了緩,池念看向薑息,眨了下眼,彎眸笑開,“薑老師,這麽體貼,是對昨天把我當血庫的補償嗎?”
收手的動作頓了下,指尖有些發燙,像是還殘留著昨晚池念頰上的濕潤。
薑息直起身,淡聲地:“抱歉。”
池念抬手摸了摸脖頸,在關卡內她沒有薑息的恢復能力,現在頸側的傷口結了層淺淺的痂,不過已經不痛不癢。
但卻故意追問道:“只是道一句歉就夠了嗎?”
軟甜的聲線微微壓落,拖出幾分委屈似的尾音,“雖然我也咬了薑老師,可是兩次我都好小心,都舍不得怎麽下牙。”
白玉的指尖指了指自己頸側的紅色小血痂,“薑老師倒是一點也不心疼我。”
接著控訴,“都把我弄暈了。”
分明是自己困極了睡過去的。
薑息卻沒戳穿,隻問:“道歉不夠,怎麽才夠?”
配合得讓人有些意外,池念眨眨眼,“不如,答應我一件事吧。”
“什麽事?”
“現在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說。”
這樣設定,“危險”程度明顯增加了,但薑息道:“嗯。”
答應得毫無遲疑。
“薑老師。”
池念湊近了些,仔細看薑息的臉,“你今天心情很好。”
湊的太近,淺色的眸子盛著柔軟的笑意,幾乎都要能感覺到卷翹眼睫起落時扇動的細風,薑息神色微僵。
已經預先想到接下去可能會問什麽,譬如為什麽會心情好,昨晚有沒有再發生什麽。
但這些問題都是她不願意回答,也答不出來的。
思緒微亂,薑息下意識稍稍皺了眉,卻見池念彎了彎眸子,問:“我的血就那麽好喝嘛?”
“……”
薑息後退一步,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一般。”
“是嘛。”池念歪過頭,語調柔軟又懶散,“我還以為是特別美味呢……畢竟昨晚我想躲躲薑老師都不讓,手壓在我腰上,握得那麽緊,說不定都留了印了……”
說著話,伸手將睡衣寬大的下擺往上撩,被薑息迅速伸手按住了手腕,另一隻手壓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
薑息埋著頭,沉默了幾秒,終於低聲道:“……不要笑話我了。”
罕見的示弱,算是為罕見的失控買的單。
池念眨了眨眼,反手握住薑息抵在她唇上的手指,“沒有笑話你。”
薑息沒回應也沒抬頭,顯然是不信。
卻聽到池念說:“要這麽說,我才是蠻丟人的。”
薑息斂了斂眉,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只聽到池念繼續說:“薑老師,昨晚我可不是疼哭的。”
池念仰頭湊近薑息耳側,壓低了聲音,將溫甜的氣息繞過耳廓送進心底,“是舒服哭的。”
像一點火星落在煙草叢間,蠻不講理地燃起漫天酥燙。
薑息呼吸微窒,等回過神的時候,池念已經低頭解開剩下的衣扣,直接將上身的睡衣脫了下去。
薑息收回視線,當即背過身去,想說的話忘了個乾淨。
等池念換好了衣裙,仔細多欣賞了幾眼薑息依然泛著些紅的耳尖,彎眸伸出手拉了拉薑息的衣袖,“薑老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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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陸續趕到了昨天的大廳。但在熟悉的餐桌上,盡頭的主位卻是空的。
直到等了半個多小時,眾人幾乎要吃飽喝足的時候,木偶男孩才先一步跑了進來。
像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晨練,哼哧哼哧地喘著,手裡拿著把鉗子,鉗子頭上還掛著一顆變形扭曲的長釘子。
看來是剛剛結束拔釘子活動。
姍姍來遲的瘦長怪物跟在後頭,入座時著重掃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池念和薑息,“……兩位客人,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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