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尤裡卡去世後,祖母安娜也患病離世,後來,他的父母出了意外,也雙雙離開。
原本住了一大家子的擁擠小房子很快冷清了下來,就剩了拉爾斯特一個人。沒人再在他身邊提起亞特蘭斯的名字了,他們留給亞特蘭斯的房子也被拉爾斯特賣掉,用來生活。
父母離開那年,拉爾斯特還是個十多歲的孩子。
他沒怎麽上過學,什麽也不會,一時連生活都成了困難。一般來說,黎明教會會很樂意接納他這種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孩子,但他那張臉實在太像尤裡卡了。
當初尤裡卡為了亞特蘭斯,得罪了黎明教會不少人,黎明教會不喜歡她,連帶著討厭她的家人,更不可能去花費資源照顧拉爾斯特。
黎明教會接納所有人,唯獨不接納亞特蘭斯的信徒。
賣房子的錢很快花完了,拉爾斯特連生活都成了問題。
他對亞特蘭斯的厭惡愈發濃鬱,他總覺得,自己的不幸全是這個名字帶來的。
但他也沒有辦法,他只能努力生活。好在,雖然他沒有錢,但他有一張漂亮的臉。
有人推薦拉爾斯特去酒街工作,拉爾斯特答應了,他開始去陪人喝酒,他酒量不錯,嘴也甜,靠這個賺錢維持生活並不是難事。後來,他遇見的客人越來越多,他也懂了很多以前不懂的事,除了喝酒,他還很樂意陪客人做點別的事情。
有人看不起拉爾斯特的職業,他們覺得那肮髒又下賤。拉爾斯特也知道這事並不光彩,但沒辦法,他喜歡做這種事,他能從中感到歡愉,而且他還能靠這個賺到錢,何樂而不為?
拉爾斯特清醒著陷入泥潭,覺得自己這一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直到他遇見了一個人。
那天,他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自己所在的店外吸煙。
他年紀不大,看著也只是個身材纖瘦的少年。那時他留著亂糟糟的白金色短發,靠著牆,低頭按開打火機,給自己點了根煙。
他垂著眼看著腳下的地面,這裡一小時前剛有過人工降雨,現在地面上還濕漉漉的,映著這條酒街內紛亂的霓虹燈。
拉爾斯特今晚沒有客人,他在外面多站了一會兒,沒多久,就有一人站在了他身前。
意識到這點,拉爾斯特彎起唇,揚起一個再熟練不過的笑容:
“要喝兩杯嗎,先生?”
他抬起眼,只是下一秒,他微微一怔。
他面前站著一個男人,那人穿著寬大的鬥篷,黑色兜帽垂下,遮住了他大半張臉,拉爾斯特只能從這個角度看見他瘦削的下巴。
而在聽到拉爾斯特說話後,那男人微微抬起頭,拉爾斯特也由此看見了他的眼睛。
四目相對,拉爾斯特很難形容那種感覺。
他好像看見了一位孤單的神明。
“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開口,聲音低沉。
“拉爾斯特。”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是嗎?”拉爾斯特心裡似乎隱隱有了猜測。
他彎起眼睛:
“那真是我的榮幸。”
最後,拉爾斯特還是把那位客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但和那些心急的男人不同,拉爾斯特那張漂亮的臉似乎對那男人並沒有什麽吸引力。
他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穿著輕薄暴露的衣服,舒展地躺在床上,借著房間內曖.昧的燈光看著那男人。
但那男人連兜帽都不願意取下,他也不看拉爾斯特一眼,就靜靜地坐在他房間的椅子上。
“都進了我房間,還裝什麽正經?我的時間很貴的,確定不快點來和我玩嗎?”
“哦?”那男人輕笑一聲:
“是嗎?”
他起身,去到拉爾斯特的床邊坐下。
他衝拉爾斯特抬起手。
拉爾斯特最擅撩撥,他彎起眼睛,把下巴放到了那男人手裡。
男人輕輕托著他的下巴,讓他抬起臉。
“你確實很漂亮。”
他評價道。
只是很快,他放開了拉爾斯特,從懷裡拿了一張手帕,細細地擦拭著手指。
“怎麽?嫌我髒?”
“不,習慣罷了。”
男人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是你的職業?”
“嗯。”
“有什麽故事嗎?”
“沒有故事,沒錢罷了,人都要討生活嘛,這是我生活的方式。”
“沒想過換個方式?”
“說得輕巧,可我也換不了。”
聽見這話,男人沉默片刻。
拉爾斯特撐著臉看著他,跳過了這個話題,另問:
“您似乎是個生面孔,是才來安全島嗎?”
“嗯。”
“是來做什麽呢?”
“來找人。”男人語氣淡淡:
“但她似乎已經不在了。”
“那可真可惜。”拉爾斯特歎了口氣。
“是的。”男人輕應一聲。
房間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其內效用特殊的熏香刺激著人的神經。
過了一會兒,男人再次開口:
“想離開這裡嗎?”
他頓了頓,補充道:
“當然,如果你喜歡這種生活,完全可以繼續。不過,要是你想換一種方式活著,我也不介意幫你一把。”
拉爾斯特沒想到男人會提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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