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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金玉在外 - 第67章字體大小: A+
     
    第67章 大結局(上)

      寧府的所有下人,朝廷的官兵,京城衙門的捕快,從下午到夜裡,一直穿梭在京城的各個角落奔找。

      寧府的下人倒還好,認識奶娘和桃桃,而那些其餘的大多數人卻根本不知桃桃和奶娘長什麼樣,只憑著描述盲找,無疑於大海撈針。

      寧淮快急瘋了,但看著文子熹那副慘白到如紙的小臉只能強自鎮定。夜已經很深了,他帶著文子熹還有追查的一隊巡捕重新回到了白日桃桃和奶娘失蹤的地方。

      「請問公主是這裡嗎?」一巡捕指著那條小巷問。

      文子熹一來到這兒便又淚如雨下,撲在寧淮胸前哽咽:「是這裡,白日裡有兩個小孩子說最後看見桃桃和奶娘來了這裡。」

      「小孩子?」那巡捕微皺眉,「那公主您知道那幾個小孩子的姓名家裡嗎?我們可能需要再問問他們一些話。或許他們知道還些什麼。」

      「唔?」文子熹眼睛哭得紅腫,「我,我不知道,我白日問了他們幾句之後他們就走了。」

      寧淮把她擁得更緊。她後悔沒多問點那幾個小孩子話,後悔到發抖。

      那為首的巡捕接著又詢問了很多細節,每問一個字,文子熹便覺得有刀在剜她的心。早上桃桃還在她跟寧淮懷裡玩鬧,現在卻一個影子也沒有。

      問完話以後寧淮便不敢讓文子熹再聽,把她支了出去,自己跟那巡捕談案子進展。

      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桃桃和奶娘是被人給拐走的。牆上有腳印,奶娘應該是抱著桃桃不知怎麼來到這條巷口,被人擄走了。奶娘會掙扎,而四下的鄰居街坊並未聽見半點響動,肯定是用了迷藥。

      到底什麼人會擄走桃桃和奶娘?到現在也沒有收到信要贖金,說明不是綁匪,可能只有兩個,一種是仇人,另一種便是人販子。

      仇人?寧淮皺眉,他和文子熹未與人交過惡,有誰會恨他到拿他還在繈褓之中的孩子下手。然他雖自認未與人交惡過,但人心從來都不會單純,文子熹有時有些迷糊,什麼時候可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而他,自中狀元後便一直得聖上恩寵,一個原本窮鄉僻壤裡的小子先是去了翰林院,再接著又娶了公主,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紅眼睛。

      人販子?京城裡好像是出了一撥人販子,官府也正追查此事。不過人販子作案前一般會先盯梢,那怎麼會不知道桃桃和奶娘是寧府裡的人,又有誰敢膽大到明知是公主和駙馬的女兒卻還敢下手?一團迷霧。

      寧淮想到這裡不免倒吸一口涼氣。若是人販子,那些人一般動作極快,通常是已經找好了買家再去找被害者,先是盯上一陣等對方露出破綻後立刻下手,一得手之後就立刻賣掉,處理得乾乾淨淨。桃桃被賣掉,暫時應該沒有性命的危險。

      但若是仇人,桃桃落到那人手裡……

      寧淮此時寧願那人只單純是個人販子,他走出來,被一直守在外面的文子熹抓著胳膊。

      「怎麼了阿淮?你們說了什麼?桃桃到底去哪兒?」她急切地看著他,蓄著淚的眼裡無助又焦急。

      寧淮想要安慰她一句,動了動唇,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握住她的手:「你有沒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是得罪過什麼人?你認識的,也可能不認識的。」

      「我……我記不清楚呀。」文子熹落淚,她重生後性子好了不少,但那之前向來是仗著公主的身份和父皇的寵愛在京城裡橫著走,見罪的人估計多了去了。

      她後悔入骨,也恨之入骨,為什麼,為什麼要報復在她的孩子身上。

      寧淮看她滿臉的憔悴,從下午到一口東西也沒吃,捏著她的肩:「你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晚上,先別急壞了自己,說不定明天就找回來了呢。」

      他在寬慰,強扯出的笑容卻苦澀無比。

      「那你呢?!你讓我去休息,你自己要去連夜找對不對?」文子熹哽咽,「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去休息,我要去找桃桃!」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寧淮握著文子熹小臉,「現在很多人都在幫我們找桃桃,我去跟那些追查的人找找線索,你好好待在家裡等消息,想一想最近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先弄垮了身子,那樣才是幫到我們。」

      「我不待在家裡!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要出去找桃桃,我現在就要去!」

      文子熹說著便要往外面的夜色裡衝,寧淮一把抱住她的腰。

      「你自己身體吃不消!」

      已經不見了女兒,不能再垮了妻子。

      「我不要!你放開我!我現在就要去找桃桃!是我弄丟了桃桃,是我!」文子熹死命掐著寧淮緊緊環在她腰際的手,她虛弱極了,用盡了全力的掙扎力氣卻小得跟隻貓一樣。

      「桃桃,桃桃!」她對著濃厚的夜色大喊,嗓子哭了一天已經啞了,淚水滑落在他手背。

      明明今早上一家三口還其樂融融的,現在卻成了這樣。

      寧淮閉上自己微濕的眼眶,抬手劈在她後頸。

      文子熹頓時暈了過去。寧淮把她打橫抱到臥房裡給她脫了鞋襪蓋上被子,又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淚,吻了她的唇,然後便急急忙忙跟外面的巡捕匯合消失在夜色中。

      ……

      天剛亮,文子熹便醒了,頭腦發疼。

      雙悅守在她床前,一見她醒了便去端了一碗粥過來。

      「公主您先吃點東西吧,您快一天沒吃東西了。」

      「桃桃呢?」文子熹猛地從床上坐起。

      雙悅端著碗的手一僵,低低道:「還在找。」

      文子熹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別管我,我不吃東西,我要去找桃桃!」

      雙悅忙把粥放下,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文子熹的腿:「公主您先吃點東西吧,你餓得都瘦了,雙悅求您了,皇上調了那麼多人都在找桃桃,駙馬爺更是一刻不停,現在您去真的幫不上忙啊!」

      雙悅哭得稀里嘩啦:「要是小主子還未找回來您卻餓壞了身子該怎麼好,駙馬爺交代過,讓您在府裡好好想想這些天有沒有什麼異常,您多回憶回憶提供一些線索才是最要緊的呀。」

      文子熹一愣,渾身脫了力一般,滑坐在床沿。

      雙悅把一勺粥餵到她嘴邊,文子熹呆呆地喝了一口。

      桃桃那麼可愛,百日宴那天人人見了都在誇她,平日裡走在街上都有人要趁她不注意悄悄逗她,但她再可愛也只是個小女孩兒,普通為了錢財的人販子素來喜歡的都是男孩兒,那人偷走桃桃,無非是想讓她和寧淮痛苦。

      那人成功了,她痛到撕心裂肺。

      文子熹砰地一下把後腦狠狠砸在身後的床柱。

      「公主,公主您不能這樣!」雙悅忙把手墊在她的後腦,哭道,「雙悅知道您難過,但是您千萬別做傻事,您這樣折磨您自己,雙悅心痛,皇上皇后心痛,駙馬爺更心痛呀,這不是正好讓壞人得逞嗎?」

      她給文子熹整理整理了頭髮很凌亂的衣裳,「公主您先吃點兒東西,雙悅待會兒陪您再出去找找好不好?您想到哪兒咱們就去哪兒找,一定能找到。」

      「嗯。」文子熹輕應了一聲,閉著眼睛,感覺不到頭上的疼痛。

      雙悅在給文子熹纏腰帶,突然從腰帶中掉下一物。雙悅撿起來呈到文子熹面前,是枚小髮卡。

      「這是?」雙悅疑道,這髮飾做的粗糙,不會是文子熹自己的。

      文子熹把髮卡接過來在手裡端詳,桃桃要是再大一點,頭髮長長了,她一定給她買比這更好看的髮飾戴在頭上。

      文子熹心一抽,拇指摩挲著髮卡上黏著的黃色布飾,突然間,那布飾褶皺中間又出現一點豔麗的紅。

      她眉頭一皺,試著把那紅擦掉,結果那紅卻自己滑落在她掌心。

      文子熹把那紅湊到眼前,小小一點,月牙兒一般。

      雙悅也跟著觀察她手裡的東西。

      「這好像……是指甲。」雙悅道,有的女子蓄甲過長後容易斷,這估計是斷了的一點兒。

      是指甲!文子熹心臟突然開始狂跳,呼吸發急,眼睛定定地,腦中的記憶不停閃過。

      昨日的那些小孩子根本不會染指甲,且這指甲顏色紅似血,定是用上好的蘸玉鳳仙染出來的,那些小孩子身上衣服都樸素,論家境他們的母親也根本用不起這麼好的鳳仙,這一定是有人跟那小孩子接觸過,還摸過那小女孩的頭,不小心斷了一小截指甲在那孩子頭上。

      這麼好顏色的指甲,她近來只見過一次。

      上次在綢緞莊,吳雪貞手上。

      文子熹想起了那日吳雪貞看桃桃的眼神,抱桃桃的動作,她當時就覺得怪,還以為是自己多心。

      是她嗎?將軍府離昨日那條街甚遠,她怎麼會出現在那裡?文子熹心裡千頭萬緒理不清楚,她也知道就憑這一小截指甲就扯到吳雪貞身上實在牽強,但她已經沒有別的頭緒了,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細枝末節。

      「去將軍府。」文子熹起身。

      ******

      文子熹是以公主的身份闖進將軍府的,鎮北將軍近日去京郊練兵去了,府裡主子只剩將軍之子和兒媳,下人們無人敢攔。

      公主駕到的通傳還未來得及被將軍府的下人送到,文子熹便推開那扇房門。

      馮淵站著在穿衣服,一見到她突然出現眼裡立刻閃過一絲驚喜。

      「公主。」

      文子熹哼了一聲,沒理馮淵,徑直走向正坐著在梳妝的吳雪貞跟前。

      吳雪貞一見是她立馬嚇了一跳,隨即又鎮定下來,起身給文子熹行禮,看著地上的眼神不易察覺地飄浮:「參見公主,不知公主這一大早前來所為何事?將軍府的下人忒無禮,見了您也不好好招待著再來通傳,讓您徑直找到這兒來了。」

      她是說將軍府的下人無禮,實則卻指的是文子熹在無禮亂闖。

      「公主前來所為何事?」馮淵也道,他見著文子熹高興,但知她突然闖來定不會只是為了想來看看而已。

      文子熹突然伸手扶起吳雪貞:「吳妹妹今日打扮得很好看呢。」

      「嗯?」吳雪貞一愣。

      文子熹的手順著吳雪貞的胳膊滑下,握住她的手,突然舉到自己眼前。

      「公主您這是幹什麼?」吳雪貞瞬間抽回手。她不知道文子熹突然看她手做什麼,但是心卻虛了,往後踉蹌了一下。

      就是那一瞬,文子熹也看見了,她右手指甲留得很好,顏色血紅,長度均有小半寸,唯獨那無名指上的指甲,明顯斷了一截。

      「你的指甲為何斷了?」文子熹死盯著吳雪貞躲閃的眼神,冷冷道。

      吳雪貞扯出一絲微笑:「我指甲質軟,斷一點也是常有的事。」

      她昨日晚上才發現自己的指甲斷了一點,也不知是斷哪兒了,反正那斷掉的指甲小得很,便也沒當回事。

      文子熹突然冷笑:「馮夫人,我可曾得罪過你?」

      馮淵上前講話:「公主,這到底……」

      「你滾開!」文子熹怒道,朝著步步後退的吳雪貞緊逼。

      吳雪貞根本不敢看文子熹,只是步步後退,眼底的心虛,馮淵都看了出來。

      「公主,您的孩子不見了不去找,跑來問我幹什麼?」

      「哦?我孩子昨天下午不見,京城裡的消息根本還未傳出去,為何你就先知道了?!不打自招!」

      文子熹已經篤定了。吳雪貞昨日出現在那裡本不能太說明些什麼,而頭一次做過壞事的深閨大小姐,沒想到這麼快便被找上門來,早就慌了手腳,自己便嚇得說漏了嘴。

      文子熹的眼神仿佛像那凌遲的刀子,割在眼前人的肉上,馮淵愣了。

      「為什麼馮夫人昨日會出現在寧府外面的一條冷清的街上,」文子熹語冷似冰,「為什麼你一出現,我的孩子便不見了?」

      「我……」吳雪貞一震,剛想要說些什麼,文子熹便突然甩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啪地一聲脆響,文子熹用盡了全力,手都被反震得發麻,吳雪貞立刻腦中嗡嗡作響,臉頰高腫,身子被扇得一個趔趄倒在一旁的妝台上。

      脂粉盒碎了一地。

      文子熹上前揪住吳雪貞衣領,一揮手又給了她一巴掌,眼神嗜血。

      「就是你啊,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兒去了?!我不知哪兒得罪過你?你恨我便衝我來啊!把孩子還給我!」

      馮淵聽得一頭霧水,他印像裡的淑陽公主從來都是嬌赧可愛的,今日竟會在將軍府發如此大火,字字句句都指的是吳雪貞。

      吳雪貞知事情敗露,心性上來想要跟文子熹抓著文子熹的胳臂想要跟她扭打,卻突然被馮淵從文子熹身上推開,跌坐在地。

      馮淵對著吳雪貞厲色道:「雪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要得罪公主!」

      吳雪趴在地上,赤紅這眼睛看向馮淵。

      「相公,你妻子在你眼前被人這樣凌辱,你為何不幫我?你寧願幫她,卻也不幫我。」

      她在馮淵眼裡看不到半點心疼,她想向文子熹還手,卻被自己的相公推倒在地。

      文子熹不想理會這兩人糾纏,蹲下身朝著吳雪貞。

      「我的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吳雪貞淒然一笑,眼裡的柔弱全變成恨意看向文子熹,「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嗎?你是公主,你什麼都有,可你卻那麼犯賤,大著肚子卻還去勾引被的男人。」

      「你說什麼?」文子熹懵。

      吳雪貞擦掉眼淚,「那個雪天兒在宋大人府裡,你穿著跟我一樣顏色的衣服,勾引我相公。呵呵,骨子裡就是勾引男人的賤人,你成功了,我相公想的是你卻娶了我,多好啊,他夜夜趴在我身上,喊得卻是你的名字,你滿意了,我卻不能讓你稱心如意下去,你那孩子生得多好啊,可是以你那水性楊花,也不知是誰的種,呵呵。」

      「吳雪貞!」馮淵驚了,「你為何不恨我!是我覬覦公主,跟公主沒有半點關係!」

      吳雪貞看著馮淵眼神愛恨交織,「你以為我不想恨你嗎?我也想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那麼喜歡你,我以為你也喜歡我,可你卻惦記著她!我不能恨你,只能恨她!」

      她指向一臉茫然的文子熹。

      文子熹搖著頭,「瘋女人,你這個瘋女人。」

      馮淵一把把吳雪貞從地上揪起:「公主的孩子呢?你把她弄到哪裡去了?!」

      吳雪貞啐了一口:「那個小賤種,早就連骨頭都被狼吃了。」

      文子熹頓時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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