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空氣中傳來握拳時關節發出的吱嘎聲,手握利刃的人忽然眼神一軟,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楠哥?”
嗯?羅家楠一懵,幾個意思?知道打不過先求饒了?
“對不起,楠哥,我——這不是我——”
邵辰看上去手足無措,而幾秒鍾之前他眼裡還盈滿了殺意。他往前走了兩步,一副做錯了事的語氣:“銘哥,你沒事吧?”
祈銘剛想答話忽覺有什麽不對,即是邵辰,為什麽手裡還握著刀?然而未待他出聲提醒,卻見那模糊的輪廓驟然在眼前放大,鋒刃直衝擋在身前的羅家楠刺去!
“艸!”
所幸羅家楠反應敏捷,一把握住了堪堪刺向胸口的解剖刀。刀刃劃破手掌,鮮血順著指縫滴落。這下可真是給他氣頂了,胳膊猛地一橫,照對方臉側“哐!”的就是一肘,給人橫著鑿飛出去。
邵玉摔在解剖台邊,頓時不動了。羅家楠扔下攥在手裡的刀,起身打算過去補上幾腳,卻被祈銘一把拖住了胳膊。
“夠了,家楠,他不是邵辰。”
“???????”
羅家楠現在是渾身上下哪都疼了——不是邵辰?那是誰?
TBC
第二百零七章 正文終章
人民醫院, 神外病區。
“反正你已經禿了,順道把眼睛手術做——”
話還沒說完,羅家楠臉上“啪嘰”多了片香蕉皮。
祈銘恨透了別人拿自己的頭髮說事, 這幾天誰來看他, 進屋都一臉憋笑憋到腎虧的表情, 出去後走廊上的笑聲能繞梁三日。再說禿了又如何?他本來就不是因為要剃頭才不動手術的。住神外病區也是因為有點腦震蕩, 沒打算做手術治眼睛。
香蕉皮掛鼻梁上沒掉,羅家楠隻好抬起裹著紗布的手摘下去, 順勢扔進床邊的垃圾桶裡。左右手都傷了,媳婦又住院,這幾天他過的是孤苦伶仃的, 只能耍嘴炮舒暢消化道, 結果媳婦還不給面子。
“說正經的,高主任不說先試試打支架?那個不會致盲。”羅家楠無奈的看著那光禿禿的後腦杓——之前頭髮蓋著的時候都沒發現, 祈銘發尾的地方還有顆痣。
祈銘終於肯轉頭拿臉對著他:“臨床上腦血管支架術, 適用於頸內動脈或其主乾大腦中動脈近端、椎基底動脈重度狹窄大於70%以上的短暫性腦缺血的患者,我這種情況打支架,純粹是實驗性病例。”
“醫者不自醫, 沒聽過?”
“行,你以後這疼那癢癢的, 自己去醫院掛號看, 別問我。”
“呦,就不怕我被分診的護士姐姐瞧上?”
“只要不嫌你襪子內褲都往洗衣機裡扔、三天不洗澡進屋就往床上爬、抽煙抽的跟抽油煙機一個味、家務活丁點不乾還製造垃圾——”祈銘微笑一頓,“我倒貼錢讓人把你領走都行。”
要擱以前,羅家楠聽見這話絕得自尊心受損跳起來爭辯,可現在,看著失而復得的寶貝媳婦兒, 卻是心甘情願的被挖苦。往前探身靠近對方,他挑眉輕笑:“缺點這麽多你還喜歡,不是真愛是什麽?別老那麽大義凜然的,還倒貼錢,我可是無價之寶,你得弄個保險櫃好好收著,輕易不能給外人看,要不遭人惦記。”
眼看祈銘又要拿後腦杓對著自己,他趕緊伸手給人家下巴勾住:“別害羞,親一個唄,我這幾天——”
咚咚。
敲門聲響起,同時羅家楠被一巴掌呼開。
高田豐進屋衝他倆笑笑,走到床邊拿出手電筒檢查祈銘的瞳孔。剛送進來的時候,祈銘的腦震蕩症狀很明顯,且單側瞳孔輕微放大,他擔心有遲發性出血。不過目前看來還好,再觀察兩三天就出院了。
“銘銘,要不就借著休息的機會,把手術做了吧。”他和羅家楠的態度一致,拖,不是辦法,打支架相對安全,失敗了也不會致盲。
“問題是,高叔叔,手術條件不足。”祈銘面露惆悵,都說醫者不自醫,但他這種人拿著自己的病歷怎麽可能不去分析,“我那段畸形的血管,近端血管管腔是四毫米,遠端血管管腔只有二點五毫米,不符合前後端血管直徑差零點五毫米的要求。”
高田豐笑著點點頭:“對,所以我打算給你做眼動脈段雙重密網支架,近遠端用兩組支架。”
羅家楠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但看祈銘的反應,似乎對這個提議有點動心的樣子。通常來說,如果對方說完話祈銘五秒之內還不反駁,說明是在認真的考慮對方的意見。
“你再考慮考慮,反正暫時出不了院。”高田豐並不急著催他,反正還有人能吹枕頭風,“羅警官,你也得注意,好家夥,縫了二十多針,這幾天別劇烈運動了啊,能休多休幾天。”
“是,謝謝高主任。”羅家楠臉上掛笑,心裡忍不住吐槽——我倆手都纏著紗布,媳婦還躺醫院裡,上哪劇烈運動去?
而且自打祈銘禿了,他看著對方總有一種合掌念叨“阿彌陀佛”的衝動,再多想點別的,感覺褻瀆神靈似的。不過俗話說的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要讓他等到祈銘長發及肩再開葷,還不如前幾天淹死在海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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