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羅警官,祈銘已經睡了】
——我艸你大爺!
但聽鐵門裡面傳來“哐!”的一聲巨響,給實習警嚇得差點原地蹦起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羅家楠把他手機摔門上了。
“趕緊的!給老子把門開開!”
羅家楠邊踹邊吼,連門帶框跟著一起抖,看那架勢,要是不給他開門,他能給這兩百多斤重的鐵門生生踹開!然而實習生哪敢開門,呆愣片刻轉頭撲回值班崗,手忙腳亂的抓起座機聽筒給局長打電話。
一聽羅家楠炸了,方局匆匆趕到禁閉室外。到跟前剛想吼人,就聽裡面傳出聲咆哮:“祈銘在那瘋子手裡!趕緊放我出去!”
啥玩意?方局的臉上皺出朵老菊花,回過神趕緊給陳飛打電話。陳飛接起電話先聽見踹門的動靜,也是一愣,等聽方局告訴自己羅家楠說祈銘落一瘋子手裡了,頓時髮根直豎。
這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麽!誰他媽給這哥斯拉報的信兒!?
—
頭很沉,全身都很沉,迷糊之中祈銘聽到有誰在爭執,然而受到藥物的控制,現在連抬起眼皮這樣簡單的事對他來說都十分的艱難——
“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傷害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邵辰的聲音,痛苦,糾結,又有些孩童似的膽怯。
“傻瓜!他對你有我對你好麽?別忘了是誰陪你走過最艱難最黑暗的日子!”邵玉的聲音響起,凶狠,決絕,充滿了控制欲,“我就不該允許你交朋友!你好好看看這些證據!你最好的朋友想害我們!”
他聽到邵辰哭了,語氣越來越像個孩子:“……你犯錯了……錯的是你……”
“邵辰,當初了保護你,是我用高腳杯碎片割開了那個禽獸的頸動脈!我早就殺過人了!你現在才來指責我不嫌晚麽!?”
“……那是個壞人,可銘哥……銘哥他……”
“任何試圖傷害我們的都是壞人!”
……
一聲聲高低交錯的爭執,噪音般充斥著耳鼓,吵得祈銘頭痛欲裂。搞不清是藥物的作用還是別的原因,他感覺身體微微晃動,背部與堅硬的地板間產生了小小的摩擦。
他用盡僅剩的力量擠出細弱蚊呐的聲音:“……辰……邵……辰……”
爭執聲戛然而止,空氣裡沉默了一陣,隨後響起邵辰滿含歉意的聲音:“銘哥……對不起……”
眼皮能抬起一點了,然而沒有眼鏡,視線模糊不堪,如果不是有道光從邵辰的背後透過,他甚至無法辨別出對方所站的位置。混沌的大腦漸漸清明起來,他攢足了勁兒想要翻個身,卻在好不容易能挪動下手臂時聽到了鐵鏈的嘩啦聲。
——我被鎖起來了?
此時邵辰的聲音離得很近,似乎就在頭頂:“銘哥,我跟邵玉要鑰匙,馬上就給你解開。”
“……報……警……”
艱難的擠出點氣音,祈銘再次閉上眼。通過剛才那段爭執,他確信邵辰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就是不知道在“邵玉”的步步緊逼之下,“邵辰”還能存在多久。突然散落的長發被成撮揪住,生拉硬拽的力道使得頭皮上傳來陣陣揪痛,緊跟著“啪”的一聲響,麻木的臉側頓覺一片火辣。
打他的人弓下身,貼著鳴音不止的耳朵傾吐氣息,似是極度享受當下的一切:“邵辰不會報警的,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抓,他在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而你,終將會成為一段記憶。”
火辣的痛感逐漸被跳痛所取代,抿了抿被牙齒撞破的嘴唇,祈銘用力咽下滿口的血腥味:“……他不屬於你……不屬於任何人……我保證……會帶他回來……”
“哈哈哈哈哈——”
歇斯底裡的狂笑響起,回蕩在並不寬闊的空間裡扭曲了空氣。忽然之間,笑聲消散,一雙鐵鉗般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揚起臉,將脆弱的咽喉暴露在嗜血的目光中。
“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主持正義?真人秀就要開始了,嘉賓入場倒數二十四小時,到時候全世界有上百萬人會看到你的精彩表演,而出價最高的那個,可以得到一具現代手工版的木乃伊——那就是,你。”
“……”
殘忍的威脅並未讓祈銘感到恐懼,只是微微勾了下嘴角:“會做防腐處理麽?不會的話,我教你。”
啪!
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滿含怒意的打在另外一側臉上,而受到藥物控制的身體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此時此刻他並不在乎這份皮肉之苦帶來的痛,相反,一份釋然感從心底悄然而生——有些事他終於找到答案了:是邵辰一直在保護他不受邵玉的傷害,盡管不是主觀意識下的決定,但壓製副人格不讓其出現,卻是邵辰潛意識作用下的結果;那句“If you kill him,He will win”,則是受到副人格壓製時,邵辰向他發出的求救信號。
——以前的我救不了你,但是現在,我的朋友們一定會幫我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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