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忒不讓人省心了,什麽險都敢冒。
看電腦屏幕上的論文看了得有十分鍾,祈銘發現自己一個單詞也沒看進去。都怪羅家楠,害他心神
不定。抓武器販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碰上那負隅頑抗的主,難保會發生何種危急情況。最要命的是,歐健是新手,一旦演砸了被對方發現端倪,後果不堪設想。
點亮手機屏幕,他皺眉猶豫片刻,不怎麽甘心的點開那個UI設計粗糙到跟任天堂紅白機時代一樣低像素的應用。這是在林陽的要求下下載的通訊軟件,據說最牛逼的黑客也很難對其所傳輸的信息進行窺探追蹤,且無法通過這款應用獲取包括定位在內的任何手機信息。之前他在林冬的手機上屏幕上偶爾掃見過一次這款應用,當時還以為對方是為了懷舊,在手機裡下了個紅白機模擬器遊戲。
他小時候沒玩過紅白機,是羅家楠之前因傷休假三個月閑的沒事乾,跟網上淘了一台回家,打超級瑪麗、魂鬥羅和坦克大戰,還非拽著他陪自己一起玩。拗不過自家這個因傷退化成“學齡前神獸”的熊孩子,祈銘陪他玩了一回,結果是超級瑪麗無障礙通關、魂鬥羅一條命乾到底,坦克大戰自行編輯的關卡給羅家楠卡了一晚上楞沒打過去。
所以這玩意到底有什麽好玩的?
——【幫個忙】
他點擊發送,也就幾秒鍾的功夫,那邊“唰”的回過一條消息:【說】
——【今晚羅家楠會去高嶼碼頭執行任務,具體任務內容不便透露,總之,你得確保他的安全】
不知道那邊是在深思熟慮還是在忙別的事情,過了得有一刻鍾才回復:【他執行任務與我何乾?】
——【你承諾過我要保護好他】
【不包括公務產生的危險】
——【我雇你乾這事,開價吧】
又等了大概十來分鍾,林陽回復了五個字:【別和我談錢】
談錢怎麽了?祈銘心說咱倆之間還有感情好傷?然而未等他編輯好消息發送給對方,那邊唰的過來一條:【幾點?】
——【預計十二點接頭】
林陽再未回復任何信息,不過祈銘確信對方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林陽的思維模式不能以常人來判斷,他的行事原則祈銘也不了解,但對方值得信任又是不爭的事實。
不管怎麽說,只要想到羅家楠出危險任務的時候有林陽在暗中保護,他就覺著自己可以踏踏實實一覺睡到天亮。
—
從十一點等到凌晨一點,歐健跟碼頭邊吹冷風吹的鼻涕都快淌成河了也沒見羅奇出現。盡管一開始羅家楠就讓他做好等上四五個鍾頭的心理準備,可架不住海風濕冷,手腳都凍木了還沒地方藏沒地方躲的。更讓人絕望的是,氣象台零點發布的信息說冷空氣襲來,凌晨氣溫會降到有記錄以來的低——零下四度。
歐健從小到大就沒見過真正的雪,然而此時此刻,漆黑的夜空中竟然零星飄起了雪花,或者說雪渣更確切。風呼呼的刮著,夾著雪渣毫不留情的往臉上呼,衣服早已被寒氣沁透,甚至連血液似乎都被凍住了。他止不住的吸溜鼻涕,那動靜讓監聽車上的人挨個皺起眉頭。
要說剛到這的時候心還是熱的,現在就是一塊大冰坨,摔地上哢嚓能碎。歐健只知道乾特情工作苦乾特情工作累,卻特麽沒想到還要挨凍受餓。怕執行任務的時候滿世界找廁所,他今天除了早飯,到現在快二十個小時沒吃沒喝了,真真正正的稱得上是饑寒交迫。
他摸出和胸口一樣冰冰涼的手機,結果手指頭凍僵了沒拿穩出溜一下摔到了地上。好在沒摔壞。一邊艱難的挪動僵硬的手指給羅奇撥電話,他一邊哆哆嗦嗦的對藏在袖口的袖珍話筒說:“他他他……他怎麽還……還不來啊……”
“別廢話,他現在肯定在暗處觀察你呢,你最好裝的再不耐煩點。”入耳式耳麥中傳來羅家楠含糊的低斥。歐健跟外頭喝風吃雪,他坐在暖呼呼的監聽車裡,手裡端著冒著熱氣的保溫杯,嘴裡嚼著陳飛買來當宵夜的熱豆沙包。
此時電話接通,歐健立刻調動為數不多尚未凍僵的肌肉,努力裝出付暴躁的語氣:“你他媽在哪?老子等你丫一個多鍾頭了!”
正所謂學壞容易學好難,他這一嗓子吼的,猛一聽真跟羅家楠有一脈相承之象。下車之前羅家楠恐嚇過他,說羅奇被抓的話肯定按累犯重判,如有機會九成九會做困獸之爭,讓他謹慎著點,別回頭演砸了給自己小命搭進去。
“
哎呀歐警官,有點耐心嘛,再說不看到你的誠意,我怎麽好做生意?”那邊聽動靜是在車裡或者室內,反正不是受凍的地方,還笑呵呵的,並不因他的惡語相向而氣惱,“在路上啦,你再等等。”
“十分鍾!你丫不出現,老子立馬走人!啊呸!”
歐健光顧著裝狠,沒留神給鼻涕吸溜到嘴裡去了,趕緊掛斷電話摸出紙巾擤鼻涕。鼻子該是早就擦破了,只不過凍木了,感覺不到疼。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有缸熱洗澡水擺在面前,脫光了跳進去泡著,誰也別想把他拽出來。
他那邊剛掛電話,羅家楠就收到呂袁橋的通知:“師哥,十號倉庫辦公室的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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