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磅,還不是斤,論斤稱更貴。
聽羅家楠念叨完,歐健忽然覺著嘴裡的牛肉不香了,囫圇的咽下感慨道:“哎,有錢是好啊,吃的東西都不一樣。”
“那也得有命享受啊,你看卞軍,大馬路上好好的開著車,被親弟弟找人撞死了……要說這錢啊,就他媽是王八蛋。”羅家楠偏頭朝窗外呼了口煙。祈銘的擔心不無道理,離開他的視線,這孫子又放肆了。“就我之前乾特情那會,跟老鷹他們出去瀟灑,夜總會開張卡,幾十萬幾十萬的刷,一晚上啊,就一晚上,這還不算他們帶姑娘出台給媽媽的錢……要不就這邊喝著酒唱著歌,那邊他媽的開始撒人民幣了……操,滿眼的紙醉金迷啊……”
“真撒啊?”
“啊,可不真撒麽。”羅家楠轉頭對上歐健錯愕的視線,皺眉一笑,“別覺著不可思議,這麽說吧,讓你買瓶三塊錢的飲料,你會心疼麽?”
歐健立馬搖頭。
“所以啊,他們花三萬就跟你花三塊錢一個心態,這麽想,能明白不?”
歐健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其實還不是太理解,大概是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吧,他覺著。
緊跟著,好奇寶寶又提出了新的疑問:“那……大師兄,你脫離了那個環境之後,心態是怎麽調整的啊?”
“用不著調整心態,我本來就沒想過那種日子。”羅家楠回答的極為爽快,“你要是知道那些錢是怎麽來的,上面沾著多少血,你花的時候根本花不痛快。”
“那他們怎麽就花著痛快?”
“今朝有酒今朝醉唄,乾的是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的買賣,今兒瀟灑完了明天出門不定被誰砍死了。”
“……所以你身上的傷,就這麽來的?”
“啊,是啊,嗨,不提了,你趕緊吃,吃完給垃圾扔出去,聞聞這車裡都什麽味兒啊,跟進了燒烤店似的。”
“……”
歐健心說挺好聞的,至少比你關著窗戶拿煙嗆我強。
—
晚上十點,卞鈺下樓夜跑。羅家楠見狀下車把車門一撞,邁腿跟了上去。昨兒是呂袁橋跟著跑的,說總算沒白瞎三千多一雙買的鞋,一口氣跟了五公裡。
聽見身後漸近的腳步聲,卞鈺偏了下頭,不由笑道:“可以啊羅警官,看來你們重案組的人體力都不錯。”
羅家楠輕松回道:“那當然,天天追著犯罪分子上天台下陰溝的,體力不好哪成?”
“我聽說你受過不少傷啊,還被一職業殺手捅進過ICU裡,看來身體恢復的不錯。”
——這孫子調查我。
羅家楠心裡不爽,嘴上依舊雲淡風輕:“那算個屁啊!要不是得抓活的,老子早給丫捅ICU裡去了。”
“警察不好乾啊,整天束手束腳的。”
“罪犯也不好乾啊,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
“嗨,警察掙那麽少,養老婆孩子都費勁,還得擔心挨處罰脫警服。”
“至少睡得香,扔哪閉上眼就著。”
“你知道我的企業一年納稅額多少麽?夠養你們整個公安局了。”
“是,要不您哪來的錢養非婚生子女啊?”
此話一出,卞鈺緩緩放慢腳步,微微氣喘著:“羅警官,我承認我是個風流的人,但我很負責,只怕你這樣的,想風流都沒擔起責任的能力吧?”
“不瞞您說,我心裡還真就只有我媳婦一個人。”
說話的功夫,羅家楠也從跑變走。別說,卞鈺雖然四十多了,可體力耐力確實不比他差。不過要是沒被毒蜂捅進ICU那出,他現在指定不會跑幾步就覺著喘了。
此時此刻的卞鈺家裡,趙平生和陳飛已然在客廳落座。來者不光他們倆,還有孱弱得走路都得靠人攙扶的林凱茹。雖然她也才四十多歲的年紀,可被病痛折磨得發色枯白身形乾枯,宛如年近古稀的老嫗。奚凌第一眼看見她時被嚇了一跳,更不知這倆警察大晚上的帶個小老太太上門是何用意。
去找林凱茹談,陳飛做足了事前準備。先給林家奇發消息讓他試探對方的意思,然後讓趙平生的弟妹韓琳打頭陣,再讓趙平生與她接觸,最後才是自己。見著陳飛,林凱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壓抑了二十多年的屈辱一股腦倒進了他的懷裡。
和陳飛他們傾吐當年的遭遇,林凱茹特意選了兒子上課不在場的時間段。二十年了,她可以把恥辱的過往講述給值得信任的人,卻實在不忍傷害無辜的孩子。她說如果不是林家奇的存在,自己可能連活到今天的意願都沒有。一顆來自惡魔的種子,卻給了她一個天使。她更希望他們替她保守秘密,不要讓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究竟有多麽的不堪。
特意選卞鈺不在家的時候上門,是陳飛的決定。讓林凱茹與卞鈺面對面,何其殘忍?除了讓那人渣享受勝利者的驕傲,別無他用。要攻破的是奚凌的防線,只要這女人的一句話,就能讓那個畜生萬劫不複。剛他和趙平生一直等到羅家楠下車去追卞鈺,才將終於獲得醫生許可得以臨時離開病房的林凱茹扶下車,帶進卞鈺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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