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話,陳飛轉頭就往門口走。趙平生一梗,心說這單位分我的房子吧,怎麽就我滾蛋了?誒我操——
“老陳!回來!褲子!把褲子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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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那小子關進審訊室,羅家楠貼著單向玻璃往裡看,左看右看,越看越覺著這小子像趙平生年輕的時候,不由有些心虛。他剛才那一頓撅下手可是夠黑的,萬一要真是趙老板家的公子,甭管是公生私生的,回頭跑去跟親爹那哭訴自己暴力執法,保不齊要被穿小鞋。
另說這小子嗓門夠大,戳市局大門口那一句,罵開了半棟樓的推拉窗。看著吧,到不了明天早晨省廳都得知道趙平生有個兒子上門認爹了,要不他不能給趙平生打電話,橫豎自己先問清楚再說。
伸手拽拽祈銘的衣袖,羅家楠壓低聲音問:“誒,媳婦兒,你看他跟趙政委,像麽?”
“骨像有一定重疊,但……”祈銘眉心微皺,遲疑片刻說:“這麽看我說也不準,把皮扒了行。”
“……”
羅家楠心說大晚上的咱別玩這麽驚悚的劇情行不行?
咚,咚。
監控室的門從外面推開,夏勇輝端著套DNA取證工具進屋:“祈老師,你要的東西拿來了。”
他今晚值班,接到祈銘要求把取證工具送來的電話,趕緊整理好了拿上來。
祈銘朝桌子偏了下頭:“放那吧。”
“要取證麽?我來吧。”說著,夏勇輝拎出裝有無菌乳膠手套的袋子。
“不用,現在還不確定需不需要取證,只是先做好準備,你回辦公室吧,有需要我自己做就行。”
不用乾正好省事,夏勇輝揣起手套,轉頭看向單向鏡:“這人犯什麽事了?”
羅家楠跟旁邊招呼他:“誒小夏你來的正好,你看看這小子,長得和趙政委像不像。”
“這麽看不像啊。”不知發生何事,夏勇輝疑惑著挑起眉梢,“不過我沒見過趙政委年輕的時候什麽樣,要是有照片的話倒是可以比較。”
“我有我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羅家楠興衝衝點開手機,翻出張他爺爺他爸和陳飛還有趙平生的四人合影,指尖擴了兩擴,放大面部,“你看看,比比。”
低頭看看照片,再看看屋裡那孩子,夏勇輝沒急著給出結論,隻說:“趙政委年輕的時候挺帥啊。”
羅家楠嘿嘿一樂:“現在也帥啊,之前還讓我乾姐給看上了,張羅了好久給介紹對象。”
“那他為什麽沒結婚?還是離了?”夏勇輝只知道法醫辦裡沒一個是異性戀,至於其他部門的人,認還沒認全呢。
“啊?他——”羅家楠打了個磕,琢磨了一下感覺照實說也沒什麽問題,於是悄摸摸告訴夏勇輝,“他跟我們陳隊是一對兒。”
我去,夏勇輝不由暗歎,這地方該改名叫龍陽市公安局了,密度忒大了點,局長大人的心臟可還堅挺?話說回來,男女比例懸殊的單位確實盛產單身漢,像祈銘這樣帶有女性特質的男人很容易吸引到同性的目光,要不就羅家楠這麽個糙直男,怎麽說折嘎嘣就折了。
這時祈銘往前走了一步,隔開距離過近的二人,側頭看著夏勇輝:“你別在這泡著了,辦公室裡不能沒人盯著,機器都開著呢。”
“啊,我這就下去。”
意識到祈銘介意自己和羅家楠互動頻繁,夏勇輝識相的轉頭走人。進電梯碰上趙平生和陳飛一前一後出來,剛想打招呼卻發現倆人的表情都跟要上刑似的,趕緊閃身讓開道兒。結合剛羅家楠問他趙平生跟審訊室那小子長得像不像,以及祈銘要DNA檢測工具的情況,心裡大概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呵,這龍陽市公安局可真夠熱鬧的。
進監控室隔著單向鏡看了又看,趙平生是越看越懵逼——沒見過這孩子啊,哪蹦出來的?怎麽非管我叫爹啊?
“眼熟麽?”陳飛沒好氣的問。
羅家楠和祈銘跟傍邊待著,不好言聲,還憋笑憋得有點辛苦。
“不認識。”趙平生實話實說,“這樣,我先進去跟他談談,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趙平生現在說什麽陳飛都得撿著聽,而多年刑警生涯練就的敏銳,使他得以迅速抓住問題的重點:“你去問問他媽是誰不立馬就知道了?”
是哦,趙平生反應過來,腦子都木了,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推門進屋,趙平生和一隻手被銬在扶手上的年輕人四目相對,互相打量。說實話這孩子看著倒是長得不錯,很有點他年輕時那股外柔內剛的勁兒,可說破大天也不可能是他親生的崽子。於是他並沒一上來就坦白身份,而是擺起官腔,語調平和的問:“小夥子,我是市局的政委,主管思想政治工作,聽我同事說你來我們這找爸,那你能先告訴我你媽媽的名字麽?”
趙平生的談吐舉止看起來就像個領導,而且跟羅家楠比起來,面善得不是一星半點。小夥子的戒心稍有松懈,吸了口氣,沉聲清晰的說出三個字——
“林、凱、茹。”
這仨字剛一出口,羅家楠眼瞅著陳飛從椅子上“蹭”一下站了起來,驚愕的視線隔著單向鏡與表情更為震驚的趙平生錯空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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