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顯然沒那麽好騙, 掛起“公安局長就這德行?”的表情,“行!那你把趙平生給我叫出來!”
羅家楠偏頭一哂,不屑道:“你說叫就叫?你到底誰啊?”
“我是他兒子!”
“有戶口本麽?”
“——”
羅家楠看他表情一怔,心說露陷了吧,隨即朝對方抬起手:“來來來, 身份證給我,要讓我查出來你胡說八道,那可就得按汙蔑誹謗公職人員拘你了啊。”
“我沒——我——”被無形的壓迫感逼退一步,年輕人本就漲紅的臉龐忽而掛起了憤怒,轉頭朝院牆裡面高聲喊道:“趙平生你給我出來!有膽做沒膽認!你丫還是不是個男人!”
——嘿!還他媽來勁了!
他這一嗓子吼得羅家楠是火氣“騰”地竄起,一把就給人撅著脖子摁跪下了。跑市公安局找爹也就算了,還他媽戳大門口指名道姓的罵街,誰給的膽子!?
胳膊被反擰,小夥子疼得嗷嗷叫:“警察——警察打人啦!”
“閉嘴!”羅家楠拽出銬來“哢哢”給人銬上,拎起來往院子裡一推,惡狠狠的:“不想見你爹麽!?我特麽這就帶你見去!”
—
接完羅家楠打來的電話,趙平生原地石化。
——不能吧?我沒……
“局裡有事啊?”
聽見陳飛的詢問在背後響起,老趙同志心虛一抖,趕緊轉過頭,對著剛衝完澡就穿條褲衩滿屋子溜達的人瞬間調整語氣,義正言辭道:“哦,桂蘭那邊,讓我趕緊回去對下發布會的稿子。”
胡說八道!陳飛立馬拉下臉。就他家老趙同志這個說瞎話的本事,擱他這幹了三十多年刑偵的老油餅面前,跟三歲小孩差不多。不說對方的理由,就說那肢體語言,瞎比劃什麽啊?我不知道家門朝哪開是怎麽著?
他不拆穿,而是轉身朝衣帽架走去:“都這點兒了,她可真會使喚人,走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你都連軸轉多少天了!跟家歇著!我自己開車過去就成!”言語間趙平生自己都沒意識到,求生欲噴薄而出,快他媽擊穿房頂了。
正往身上套襯衫的陳飛手指一頓,緩緩回過頭,眉弓危險下壓,打年輕時就藏不住的惡勁兒全寫在了幽深的瞳孔裡:“哪那麽多廢話!趕緊換衣服!”
眼瞅著他朝槍套伸手,趙平生背上倏地一緊,心驚肉跳的撲過去拽住陳飛的胳膊,“就去弄個發布稿你還帶什麽槍啊?”
陳飛本來就壓著脾氣,感覺胳膊上力道一緊,眉頭更是不悅緊皺:“習慣了,誒你松開我。”
趙平生哪敢松。
陳飛火了,虎目一瞪:“松不松開!?”
“我——我——哎!那個你先把槍放下,我跟你說個事兒,啊,說個事兒!”畢竟一起共同生活了那麽多年,趙平生對陳飛的脾氣是一清二楚,心想與其讓他到現場再炸,不如趁私下裡只有彼此的時候把事情解釋一下,反正九成九是那小子想撿個便宜爹。
呃……應該吧。
陳飛終於松開槍套,抽回胳膊抱臂於胸,挑眼斜楞著對方,跟審犯人似的:“說!”
趙平生立馬坦白從寬。
陳飛聽完直犯楞——誰年輕的時候沒點故事啊?只要是確定關系之前的事兒,誰都沒資格指責誰,可二十啷當歲的大小夥子突然上門認爹還指名道姓的罵,這就很詭異了,難不成姓趙的年輕時真辦過缺德事兒,還他媽一直瞞著我?如此想著,無名業火騰地自眼底浮起,他抽手指向趙平生的鼻子,指尖氣得直抖:“老趙!你——”
“我沒有!我真沒有!”就知道坦白換不來從寬處理,趙平生都快急哭了,“我自己乾過什麽事兒我有譜!不可能!”
“呸!你丫摸著良心說,那年在香港看見那個!是不是你跟那富家小姐的兒子!”
“不是!我沒跟她上過床!”
“那跟盛桂蘭的表妹!?你敢說沒有!?”
“我——不是老陳,你聽我解釋,跟她那是——”
就看陳飛不耐擺手,一臉的“不聽不聽和尚念經”樣:“行了趙平生!你丫別解釋!解釋什麽啊!?等我十五年?屁!一天也沒耽誤你談對象!”
“你也沒少談對象啊!齊局的外甥女,你敢說你沒跟她在一起過!?”
吵架話趕話,趙平生心裡委屈,嘴上一個沒把門的,給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全搓出來了。
“我特麽——”陳飛瞬間氣短,可立馬又焰高八尺回敬道:“我那會才多大啊!那麽多姑娘追我,還是領導的親戚,我能扛得住麽!?”
——嘿!還炫耀上了!
感覺肺管子要堵,趙平生使勁運了口氣,抬手製止彼此間互挖過去的幼稚行徑,盡可能平心靜氣的說:“過去的咱不提了,現在就去局裡,祈老師也在,甭管那小子怎麽說,DNA證明一切。”
“行!等著看,要他媽是你的崽子!你給老子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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