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微皺,杜海威耐心解釋道:“我跟你說過,我們倆從幼兒園到大學都是同學,這份友誼——”
夏勇輝毫不客氣的打斷他:“行了杜海威,你就是喜歡他卻不敢承認。”
“我不是!”杜海威促聲反駁,“我交過女朋友!”
“那個白血病的女孩?”夏勇輝搖搖頭,“杜海威,我說句難聽的,你就沒愛過她,我非常清楚愛一個人的時候該用什麽樣的視線來凝視對方,你看羅家楠是怎麽看祈銘的,嗯?可你呢?陪你去醫院探望那姑娘的時候,我只在你眼裡看到了同情。”
未待杜海威說話,他猛的抬手製止對方:“高情商只不過是表象,是你想讓別人以為那就是真實的你而故意為之……杜海威,你累不累?”
“……”
“我以前也這樣,活在所有人的期望裡,那是真累啊,所以我決定做出改變。”
撂下話,夏勇輝朝門口走去。十二小時之後機器才會停,他不能總在這泡著,法醫辦裡有的是活兒等著他去幹。走到門口時,他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一臉凝重視線發直的杜海威。
“如果你不希望上一個單位的‘誤會’重演,最好聽我一句勸——別把真正的想法隱藏得太深,謊話說久了,自己也會當真。”
玻璃門無聲合攏,屋子裡就剩杜海威一個人原地發愣,許久,他轉過身,重重一拳捶上頂櫃的木門。
—
剛出電梯門,遠遠的,夏勇輝聽到從辦公室那邊傳來嬰兒的哭聲。進屋一看,祈銘和高仁正手足無措的哄著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寶寶。再往旁邊掃了一眼,看見祈銘桌上有一大堆嬰兒用品。那孩子哭得臉色通紅,任憑祈銘他們怎哄也不消停,大有不把樓板哭穿不罷休的氣勢。
他略感震驚:“這誰家的孩子?”
“我外甥女,哦哦,不哭不哭。”
祈銘見她哭個不停,實感挫敗。前一秒傑西卡還笑得像個小天使,給高仁萌得骨頭都快化了,下一秒卻不知道哪惹著這小祖宗了,哭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還好法醫辦公室在地下二層,不至於影響其他樓層的同僚辦公。
早晨正要出門來局裡時他接到了祈珍的電話,說臨時有安排要飛趟北京參加個外交部的新聞發布會,孩子,得拜托他給帶兩天。傑西卡很乖,祈銘琢磨著白天放單位看著晚上帶回家應該沒什麽問題,然而萬萬沒想到,剛進辦公室還沒五分鍾呢就鬧這麽一出。
高仁鬼臉扮得面部肌肉都開始抽搐了,可還是製止不了哭聲,苦著臉問:“師傅,該不會是咱法醫辦陰氣太重,這孩子看見什麽不該看的了吧?”
“別胡說。”祈銘邊數落高仁邊往孩子嘴裡塞奶瓶,可傑西卡根本就不要,小手一揮,差點給奶瓶打落在地。
“祈老師,我試試?”
夏勇輝畢竟是輪轉過的人,在兒科待過段日子,上急診常見這種突發驚啼的幼兒。不是餓的也不是拉了尿了不舒服,更不是得病,而是環境的改變或者視線中突然出現異常的物品、聽到沒聽過的聲音之類的因素,甚至抱孩子的人說話聲稍微大一點都有可能引起。
歸根結底是安全感缺失。
祈銘別無他法,只能把傑西卡交給夏勇輝。傑西卡剛到陌生人懷裡時哭的更凶,臉色發紫,眼看著跟要上不來氣一樣,但是緊跟著奇跡出現了:夏勇輝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往胸前輕輕一按,讓那小耳朵貼著自己心臟的位置,也就三五秒的功夫,哇哇大哭變成了小聲啜泣,再過了一會,傑西卡居然嘬著手指睡著了。
“有奶嘴麽?”夏勇輝小聲問。
祈銘趕緊在祈珍交給自己的一大袋子東西裡翻找,找到個鵝黃色的防窒息奶嘴,替換下傑西卡自己的手指。屋裡安靜得地上掉根針都能聽的見,三個成年人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吵醒了這位高音堪比瑪利亞凱瑞的大小姐。
孩子徹底睡熟前,夏勇輝不敢把她放進提籃裡,抱在懷裡邊溜達邊搖晃。高仁沒玩夠,可剛朝那粉嫩的小臉蛋伸出手就被祈銘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拿手機繞著小娃娃從各個角度拍照,拍完給呂袁橋發過去。
手機連著震了幾震,呂袁橋摸出來一看,眉頭倏地挑起,啪啦啪啦給高仁回了條【你撿的?】回去。
高仁:【我倒想,是祈老師的外甥女】
呂袁橋:【真漂亮,睫毛好長】
高仁:【是吧是吧?可愛死了……呃,不哭的時候是天使,哭起來成滅霸了】
呂袁橋:【……忙呢,晚點說】
揣好手機,呂袁橋緊走幾步跟上羅家楠他們。根據現場分析,判斷凶手熟悉地形,為本地人。法醫給出死亡時間、DNA等信息之前他們不能閑著,得先到周邊的村子裡去走訪調查。如果說和治孩子的病有關,問村裡人比去醫院查快。
到村部向村幹部說明來意,羅家楠安排歐健和呂袁橋還有另兩位偵查員跟治安員挨家走訪,自己留在村部和支書聊。支書是大學生村官,才來了一年多,不過對村裡的情況很是爛熟於胸。聽羅家楠提起山裡的那處“鬼屋”,直皺眉擺手。
“別提了,就那破地方,嚇走了好幾撥投資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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