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楠。”
“啊?”羅家楠猛然回神,一看祈銘衣服褲子都套好了,不由一愣,“你跟哪換的衣服?”
祈銘沒搭理他,轉頭把更衣櫃的鑰匙交給杜海威:“杜老師,麻煩你,幫我還一下鑰匙。”
看他走路還有點瘸,杜海威伸手在他腿側比了一下:“睡前記得做拉伸,不然得疼好幾天,按我剛教你的方法,堅持三十秒歇十秒,做六組。”
“知道。”
應下杜海威的囑托,祈銘拎起運動包朝門外走去。羅家楠見狀主動伸手幫著拎包,結果不知道自己又哪惹著對方了,被一把掙開。在走廊上碰見歐健,對方看他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趕緊問那條新買的泳褲要怎辦。
“送你了!”羅家楠哪有心思搭理他,緊走幾步追上瘸著腿走道的祈銘,低聲說:“我拎吧,你看你那腿。”
祈銘聞言一偏頭,濕漉漉的馬尾差點甩羅家楠臉上。就這麽慪著氣走到停車場,祈銘把運動包往後備箱裡一扔,一言不發地坐進副駕。羅家楠琢磨可能是自己剛在更衣室裡當著一乾同僚的面讓杜海威下不來台,所以祈銘才會生自己的氣,不由愈感搓火。
沒著急上車,羅家楠戳門邊上點了支煙,悶頭抽著——行啊,這就開始了,瞧我不順眼了是吧?我那是為誰啊?還不是為你!這也就是在游泳池裡,要跟河裡海裡,腿抽筋嗆水淹死不就分分鍾的事!
他打小經常逃課去老海堤那邊遊野泳,順道給他媽摸幾隻螃蟹海螺什麽的添個菜。挨了老爹不知道多少回打,他從來沒長過一次記性。直到有一天,一個高年級的男孩下了海之後再沒浮上來,聞訊趕來的家長那撕心裂肺的哭聲終是在他耳邊敲響了警鍾,打那之後再沒遊過野泳。剛聽歐健說祈銘腿抽筋嗆水了,他腦瓜子差點炸了。
“還不走?”
車窗降下,祈銘的聲音隨著空調的冷氣一起灌進羅家楠耳中。把還剩半支的煙扔下踩滅,羅家楠轉過頭,與祈銘對視片刻,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哪都不如杜海威啊?”
“……”大概是沒料到羅家楠會突然問這種問題,祈銘明顯一怔,沉默幾秒反問:“那你呢,你是不是覺得他比我看著更養眼?”
“????????????????????”
羅家楠一秒懵逼——說什麽呢這是?
沒等他反應過味來,又聽祈銘質問道:“他明明全身上下就隻穿一條泳褲而已,你還用扒人衣服的眼神看,羅家楠,你到底想幹嘛?”
“哈?”
此時此刻羅家楠完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我那是看他尺寸有沒有我牛逼啊媳婦兒!
TBC
第四十章
一路上不管羅家楠怎麽解釋, 祈銘始終愛答不理,直到聽對方說出“在我眼裡男人就分兩類, 你和其他男人”後,終於不情不願的給了點笑模樣。本來羅家楠都做好了以實際行動證明忠誠的準備,結果剛進家門,呂袁橋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經大范圍排查肖文恆的社會關系,有個叫曾慧櫻的女人被納入了警方的視線。她曾給肖文恆做過助教,去年申請到了德國一所研究所的基因科學研究生,離開了農大。經相關人員證實,她今年六月底回國了, 有人見過她來學校。
之所以會開始調查她, 一是她的體貌特征符合斷崖邊發現的鞋印:一米五五的身高, 穿三十五碼的鞋子;二是她走之前和肖文恆鬧過不愉快。經知情人透露,她申請研究生時遞交的論文是準備以肖文恆的名義發表的,雖然大部分實驗和數據統計工作都是由她完成,但畢竟是肖文恆主導研究的課題。曾慧櫻的行為導致肖文恆無法正常署名發表, 等於是背地裡捅了老師一刀。為此肖文恆發了封信給曾慧櫻所申請的研究所,將實情告知, 差點害她失去這次寶貴的機會。
所幸曾慧櫻確實學有所長, 對方並未就此駁回她的申請,只是將全額獎學金降為了半獎額度。然而這對曾慧櫻來說卻是個壞消息,如果沒有全獎, 她的存款將不足以支撐留學期間的日常開銷。她當年是從貧困地區考出來的,為了不增加家裡的負擔, 高考填報志願特意選了國家免收學費的專業。大學期間別的同學都在享受青春的快樂,談戀愛吃美食打遊戲到處旅遊,可她, 四年裡卻一次家都沒回過,除了學習其他時間都在勤工儉學。肖文恆看中了她的勤懇踏實和對學術的鑽研精神,保研後招做助教,讓她參與自己研究的課題,給予一定程度上的經濟支持。
按理說這樣的一對師生組合,該是充滿了感恩與愛護,沒想到最後卻鬧得不歡而散。不過學校裡的人也沒覺得他們能結仇,在他們的印象中,曾慧櫻從未與人起過衝突,即便是因為論文的事被肖文恆當眾指責,她從始至終也隻說過一聲“對不起”,並未為自己辯駁過任何理由。而且她畢竟走了,朝著夢想實現的方向展翅翱翔,何必特意回來一趟就為殺死昔日的恩師?
所以,要說她殺人,沒人相信。
“師哥,查不查?”
聽到手機外放出呂袁橋的詢問,羅家楠陷入沉思:查,費時費力費人,且動機不明,很有可能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查,萬一要就是曾慧櫻乾的呢?豈不是白白放跑了殺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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