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麽樣?”趙宇森冷笑說:“這還需要證據嗎?”
“不需要嗎?”顧渢止反問。
“就算不是盛歡做的,他也是一個危險至極的存在,你們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醜陋的雕像,裴博已經證實過身份了,是擁有圖騰骨梟的文帕孟丹人,也會是未來的盛歡,他毀了自己,也會毀了周圍的人和事,所以,現在要找到他,抓住他!”
“你想怎麽樣!”顧渢止厲聲道。
“只有把他鎖在研究中心裡,大家才能安心!往後究竟是處決還是研究它,得經過商討再做定奪。”趙宇森說:“畢竟,所有繼承者們的利益,才是最終的利益。”
“我不準!”顧渢止怒吼出聲,他一把揪住了趙宇森的領子,嘶聲道:“我不會讓開心經歷我當年的事——!!”
異能暴走的時候,他的意識並非完全喪失。
他時而清醒,時而混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為和思想,混沌時在焦灼無垠的幽暗世界裡碰壁,找不到出口,清醒時卻又發現自己被囚困於方寸的封閉空間內。
那種感覺是無望的。
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你當年為什麽會變成那樣,全都是因為他!”趙宇森說:“顧Sir,因為你個人的好惡將整個斯賓塞所有的人陷入險境,不合適吧!”
他的語調拔高了些許,中氣十足。
顧渢止的眼角抽動,他飛快的掃視了一圈周圍,場上原地的加上各個全息會議終端的,場上現在足有百余人,都在矚目著他與趙宇森,從那一道道一束束炙熱的目光裡,他看到了懷疑,探尋和不安。
什麽都有,唯獨沒有信任。
趙宇森的話是對的。
他現在一個人的立場根本決定不了什麽,他說服不了所有的人。
社會是一汪洪流,一個單獨的個體可以是水滴,可以是粟粒,若是前者就融入其中,若是後者,就被其淹沒,只看他們的利益所向是否一致。
而他眼下除卻憤怒,更多的卻是心疼。
對於盛歡和他爸爸的事情,他有過諸般揣測,他想到那對於盛歡而言可能是一段難以磨滅的傷痛痕跡,卻沒想到最終會是這樣的走向。
弑父……他知道除非迫不得已,盛歡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沒有母親的孩子,再失去父親,會被孤單擊垮的吧?
而後面的那場雨……盛歡此前連圖騰和繼承者們的存在都不知道,又怎麽可能使用骨梟的力量去摧毀斯賓塞呢?
如果非要有一種解釋的話,他相信這二者之間有著必然的聯系,只是這聯系究竟是什麽?盛長澤的死為什麽會讓盛歡產生希望整個異能界滅亡的想法呢?
而當初,若是他早點發現這一切……伸出援手去幹預,他的開心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經歷這些痛苦?那時的他在做什麽呢?他在想著他的愛情,他的腦子裡也只有他的愛情。
顧渢止啊顧渢止,你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我自請帶隊去找盛歡。”趙宇森說:“校長,我剛剛聽見了,你們派盛歡去北面的山體下方尋找廢棄的集成服務器區,你們不用再隱瞞。”
“你說笑了趙部長。”柏德文輕揚唇角,坦然道:“我們沒有想要隱瞞,如果你願意帶人去找盛歡那再好不過了,還解決了我的一樁燃眉之急,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吧。”
趙宇森冷哼一聲,點頭示意,轉身就走,他走了兩步,柏德文忽然道:“趙部長,我對你說的這些錄像一無所知。”
趙宇森頓了兩秒,道:“您老事多健忘,不過那些都不重要。”
“趙宇森!”顧渢止衝口而出,還欲阻止,他的肩頭被柏德文按住。
“趙部長當年可是斯賓塞潛水記錄的保持者。”柏德文面無表情的說:“他帶人下地下河,找到盛歡的概率比任何人都大。”
顧渢止側過臉來,眸光微動。
“現在找到盛歡才是頭等大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跟著他去。”柏德文說。
“……”顧渢止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波濤浪湧,“我知道了。”
“現在的局勢顯然是有人要讓斯賓塞內訌,事實證明,這計策也奏效了。”柏德文若有所思道:“我剛剛聯絡了風間小姐,證實了圖騰骨梟的存在,趙宇森說的話都是真的。”
“您難道也認為這場麻煩是開心帶來的?”顧渢止皺眉道。
“不,與其說是盛歡帶來的,我倒覺得變成雕像的文帕孟丹人的可能性更大,畢竟他們原本就是窮凶極惡失去所謂思想的物種,也同樣擁有骨梟的力量。”柏德文不急不緩道:“只可惜剛剛得知那雕像似乎在異種研究部的大樓裡損毀了。”
“所以你是相信開心的對吧,校長。”顧渢止道。
“我相信,但他只有我的相信不夠。”柏德文說:“畢竟現在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切都是雕像的錯,不是嗎?如果不找出真相,就算盛歡今天被你我強行保下來了,往後他也會一直背著一個疑影兒,他的人際關系,生活,各方各面,都不會順遂。”
“你說得對。”顧渢止點頭道:“我現在就去。”
“哦,還有一樣東西,你帶上。”柏德文像是想起了什麽道:“手抬起來。”
顧渢止:“?”
他雖然茫然,但還是按照柏德文的要求舉起了左手的手腕,柏德文像變戲法似的在掌心裡變出了一張小小的淡金色芯片,夾在指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進了顧渢止的精神匣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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