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別吵吵了!”許康國本就煩著,被她這和尚念經似的絮叨給說煩了,抬手推了他一把,“你有這嘴皮子,留著跟上門調查的人說吧!看他們聽不聽你的辯解!”
“啊?”聽這話,不光是許夫人,連許念姿也急了,一左一右的擁上來推搡許康國,“真的會出事啊!”
“不就是調用了幾輛消防車嘛!”
“就是說,那濱湖灣自己不也有轄區消防,他們這麽不頂用嗎?”
“你管他們頂不頂用。”許康國雙手交叉擱在膝蓋上,蝦一樣弓著脊背,煩躁不已,“豐泰那邊要是沒死人,那一切都還好說,現在死人了,還不止死了一個,牽扯到人命這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咱家這次……怕是弄巧成拙了。”
“啊?那我們跟凌啟剛的合作怎麽辦!”許念姿急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跟凌啟剛的合作?”許康國氣的一拍大腿,怒罵道:“你爹我這次搞不好還要去坐牢的!”
“坐牢?!”許念姿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都白了,“有這麽嚴重嗎?賠點錢不行嗎?給那些死者家屬每人賠二十萬?不夠的話……翻一倍?咱家也賠得起!”
許康國“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不應答。旁邊兒的許夫人急著過去握他的手道:“老許,你想想辦法,你想想辦法呀!!你不是在政府還認識很多人嗎?你讓他們……讓他們幫你求求情!讓他們去打打招呼!”
正說著,傭人從外面進來道:“許先生,外面有人——”
“有什麽人!”許康國氣急敗壞道:“誰他媽這麽沒有眼力見現在上門來!讓他滾出去!你也滾出去!!”
傭人囁嚅道:“是凌……凌啟剛先生。”
許康國的呼吸聲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頭,詫異的看了看許念姿,又看了看許夫人,收到了同等水平的疑惑。
“凌啟剛這時候來做什麽?”許念姿小聲道。
“可能是來告訴我們一聲,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了吧。”許夫人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雪上加霜。”
“那也不必特意上門來啊。”許念姿說,她想了想,覺得不對,於是道:“爸,你臉色不好,我去接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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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姿特意換了身金粉色的小香風套裝,踩著高跟鞋體面出門,她家是一棟獨棟別墅,外面有大片的花園,凌啟剛正坐在花園裡的一棵法國梧桐樹下邊喝茶邊等她。
這陣仗怎麽看都不像是要來斷交的,許念姿的心底又燃起了幾分希望,她端莊的踩著細高跟鞋走上前去,微微笑道:“凌先生。”
凌啟剛緩緩地抬起頭來。
如果盛歡在現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凌啟剛的臉和那晚在跨江大橋邊遠遠瞥見的截然不同。
男人的面部結構極為恐怖離譜,一雙眼睛古怪融合成了一隻大而寬長眼睛,緊貼在鼻梁的上方,周圍的面部肌肉呈螺旋式的扭曲,讓他看起來不像個人,像一隻獨眼的外星生物。
他就用這張臉面對著許念姿,咧嘴笑了起來。
許念姿整個人怔了一下。
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嚇,但下一秒,她瞳孔深處的光澤熄滅,連帶著那些極端情緒,不一會兒,光澤又重新燃起,那些驚恐消失了,她的神色恢復如常,仿佛沒看見凌啟剛怪異的臉一般,若無其事的微笑道:“凌先生。”
凌啟剛點了一下頭,翹著腿道:“爆炸的事情,我聽說了。”
“凌先生,那是一個意外!”許念姿急切道:“您千萬不要因此就失去對我們的信心,你要相信我爸爸,他可以擺平這件事,我們的合作還可以繼續,我們許家的高爾夫球事業依然有前途——”
“我並沒有失去對你們的信心。”凌啟剛慢慢的說,“相反,我很看好你們許家。”
“真的嗎!”許念姿聞言又驚又喜。
“其實,我也知道你們許家現在面對爆炸的事情有些難辦。”凌啟剛沉吟說:“但這事處理起來說難雖難,說容易卻也容易。”
“此話怎講?”許念姿追問道。
“群眾有疑惑,是因為官方沒有好好的調查事件的原委,亦或者是有人在調查過程中混淆視聽,如果能乾預調查人員以正視聽,再對輿論進行一些合理的過濾和審核,時間一長,這件事情自然就會被人忘記了。”凌啟剛說。
許念姿緩緩瞪大了眼。
“凌先生,我好像明白了。”她輕聲說。
凌啟剛捏住下巴,若有所思道:
“據我所知,許小姐有一位姓顧的未婚夫?”
聽到“未婚夫”這個詞,許念姿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甜蜜歡喜,羞澀道:
“是的,凌先生耳目通達,連這事兒都知道。”
“我的人有在豐泰工業園區的爆炸現場看到過顧先生。”凌啟剛狀似無意的說。
“什麽?!”許念姿吃了一驚,疑惑道:“你說阿渢當時在豐泰工業園區的爆炸現場?”頓了頓,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色,追問道:“他跟誰在一起?”
凌啟剛似乎就在等她問出這句話。
“跟一個瘦瘦高高,漂漂亮亮的男高中生。”凌啟剛一字一句的說,余光瞥見許念姿的拳頭一點一點的握緊:“他們同乘一輛車,如膠似漆,但那個男高中生隨身攜帶著一把軍刀,感覺很是危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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