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莫清曉沒有輕功,眼看著那人就要消失在黑暗中,她拔出孤影狠狠一擲。
「不許走!」
孤影被戴著面具的男人輕易地接住,他身形一側,落在了欄杆上。
莫清曉趕到了他的面前,凌厲的視線彷彿要透過面具看透他,「你就是鬼門的護法?為什麼在富陽客棧要救我?你認識我?」
這男人跳下了欄杆,緩緩走到了莫清曉的面前。
他將孤影塞回了莫清曉手裡,「快離開。」
莫清曉抓住了他的衣袖,一種特別的感覺讓她想要抓住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莫名的熟悉。
隔著面具,他沒有半點表情,可在莫清曉眼中這人的視線是有溫度的,他一定是認得自己的。
「你到底是誰?告訴我!」莫清曉伸手要抓住他。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推開了她,「快走。」
莫清曉突然心底一緊,這個聲音好耳熟。
那晚喂她血、在她耳畔說金陵落霞山的人,似乎就是他!
「你別走啊……」
莫清曉還要去追,卻被身後的季子淵一把拽住了,「清曉,快走!禁衛軍來了!」
莫清曉不甘心地看著眼前的黑暗,還是沒能抓住這個男人。
「好,我們走。」
離開了褚王府,莫清曉蹙著眉悶悶不樂,她的思緒始終還停留在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身上。
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她分明沒見過這個男人,可他的表現不像是和她不認識。
季子淵看她不說話,開口道:「清曉,怎麼了?」
莫清曉搖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現在知道了鬼門的意圖,還得想辦法和南寄雲通個信。」
季子淵連忙說道:「那一會兒讓影衛去送。」
回到宸王府,莫清曉在慕容徹的屋子裡寫好了信,立刻交給季子淵送了出去。
將信交給影衛,季子淵回來問道:「清曉,你今天怎麼不動手殺了南樂瑤?這不是一了百了?」
莫清曉搖了搖頭,「就算南樂瑤是個禍害,她也是沒有破壞能力的禍害,她什麼處境你也看到了吧?」
季子淵不屑地說道:「她那是惡有惡報,我看她不死也挺噁心人。」
莫清曉掃了他一眼,「讓她死就是給她一個痛快,我有那麼好心?」
季子淵笑了起來,「你肯定又有法子了。」
莫清曉招招手,季子淵湊了上來。
「我讓南寄雲主動去聯繫鬼門,試一試鬼門的意圖,最好可以擺鬼門一道。」
季子淵拍手叫好,「好!真是夠絕!」
莫清曉按著桌子跳了上去,晃蕩著腿,悠悠道:「鬼門是過得太舒坦了,刺激刺激才容易露出馬腳。」
季子淵看著被莫清曉壓住的一疊北均送來的摺子,無語凝噎,他這才想起來,這是皇上臨時處理國事的桌子嘛!
「剛剛出去了?」
就在季子淵感慨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慕容徹的聲音,他嚇了一大跳。
慕容徹掃了眼季子淵,「做什麼虧心事了?」
季子淵連連搖頭,「皇上!剛剛就是散步……」
莫清曉笑眯眯地看著慕容徹,「對,散了個步,感覺不悶了,好多了。」
慕容徹絲毫不介意被壓壞的摺子,他握住了莫清曉的手,輕揉著她的手心,「嗯……散步散著燒了褚王府?」
莫清曉繼續笑,「你不是出去了么?怎麼去褚王府了?救火去了?」
慕容徹捏了捏她的鼻尖,「碰上了就順手替你善了后。」
莫清曉恍然,「難怪呢,我說那群禁衛軍怎麼反應那麼慢,合著被你調開了。」
季子淵輕咳了一聲,「皇上,臣好像還要事情沒做完,先走了!」
慕容徹沉聲道:「季愛卿近來倒是閑得很,怪不得需要散步解悶,朕聽聞漠北缺一個運糧官……」
季子淵暗暗捏了把汗,然後苦著臉拱手道:「皇上,臣乃忠良之後啊。」
莫清曉撲哧一笑,「季愛卿,漠北也不錯,還是運糧,好差事。」
季子淵欲哭無淚,「莫大小姐,臣可是無辜的。」
慕容徹看著莫清曉捂嘴在笑,也被逗笑了,他掃了眼還一臉悲愴的季子淵,「行了,你趕緊下去,影衛那裡還有北均的事情要稟告。」
季子淵跑得極快,還不忘帶上門。
砰地一聲。
莫清曉聽到關門時,下意識地後退了一點,她這才發覺屁股下面原來都是摺子!
她嚇得一讓,差點撞在了硯台上。
慕容徹扣住了她的腰,隨後抱著她坐在了椅子上,「怎的現在越來越莽撞了?」
莫清曉坐在他腿上,踩著桌面撇嘴道:「誰讓你總是撞見。」
慕容徹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尖,「歪理,說說吧,今天在褚王府怎麼樣?」
莫清曉笑了笑,「給鬼門放了把火唄,我猜的沒錯的話鬼門是想利用南樂瑤做文章。」
慕容徹輕笑道:「所以你讓影衛給南寄雲送了信,看來鬼門是要被你算計了。」
莫清曉笑彎了眼睛,「鬼門和我也有舊賬,不是么?」
慕容徹捏著她的下巴道:「這件事讓南寄雲出面就行。」
莫清曉重重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說著,莫清曉抬眸看著他,笑眯眯道:「別藏了,趕緊拿出來吧。」
慕容徹詫異地看著她,「什麼?」
莫清曉揚著下巴道:「還瞞呢?我都聞到了。」
慕容徹搖頭一笑,還真什麼都瞞不過這隻貓兒,他拿出了一隻極小的瓷瓶,「只拿了一點,夠了?」
果然是容均那裡的那批毒,莫清曉睜大了眼睛接過這隻小巧精緻的瓷瓶,她笑道:「多謝皇上打賞,民女感激不盡!」
慕容徹低下頭,略有些嚴肅地指了指臉頰,語調卻甚是軟和,「沒有打賞?」
莫清曉臉一紅,極快地湊了上去,在他臉頰上留了個香吻后就跳了下去。
她指了指桌上的摺子,笑眯眯道:「皇上慢慢處理國事,民女這就先走了。」
看著她如同偷著了魚的貓兒一般,慕容徹翹起了嘴角,含笑看著她的背影。
可想到容均的話,慕容徹笑意緩緩斂起,為了她,他不能冒一點險,只能放手讓她去江南……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莫清曉拿過燭台坐下,研究起了這幾滴毒液。
可惜怎麼看怎麼試,她都不得其法,看來這風扶柳煉毒的方法是獨特的。
莫清曉收好了這瓶子的毒液,雖然不能再進一步地煉下去,不過這毒現在的狀態已經是世上難求了。
這時候,窗子咯吱一聲,一陣風順著半開的窗子吹了進來。
莫清曉一回頭就看到了容均。
他斜倚在窗台上,一襲煙青色的長衫,墨發披散,支著一條腿,神情悠然地看著莫清曉。「曉曉,我可無家可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