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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公是奸雄 - 第115章字體大小: A+
     
    ☆、115

      今日是蘇府大姑娘大喜的日子, 但衍聖公府卻傳來了噩耗。

      老太太去了。

      這一喜一白,撞在一處, 難免不好, 因此衍聖公府便將此事壓後了一日,待蘇阮得知的時候, 她正坐在芊蘭苑內給小皇帝喂奶酥。

      陸朝宗那廝坐在書案前面, 正在批奏摺,也難為他急匆匆的趕過來, 還帶著一馬車的奏摺,聽刑修煒說這都堆了三日了。

      書案上擺滿了奏摺, 陸朝宗掩在後頭, 只冒出半個腦袋, 他一手扶額,一手執筆批閱,眉目緊蹙, 顯然是十分不耐煩。

      平梅伸手推開主屋大門,躬著身子進來, 小心翼翼的貼在蘇阮的耳朵邊上將這事給說了。

      蘇阮面露詫異,想起那時候在二房院子裡頭瞧見的老太太,明明那麼龍虎精神的一個人, 怎麼說去就去了?

      「二姐兒,奴婢說句不好聽的。」平梅站在一旁,壓著聲音道:「那衍聖公納了蘇惠蓁為妾,這蘇惠蓁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這晦氣怕不是帶進了衍聖公府去。」

      「噓。」伸手抵住嘴,蘇阮示意平梅噤聲,畢竟這些話可不好亂講。

      「噓。」小皇帝噘著滿是奶酥的小嘴,朝著蘇阮伸出小胖手,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十分可愛。

      蘇阮上手揉了揉小皇帝的小髻,然後看了一眼那吃飽喝足之後蜷縮在她的美人榻上睡著的蘇惠德。

      「平梅,母親知道這事了嗎?」衍聖公府是宋陵城內的大家,出了事,蘇府是勢必要去弔唁的,而這方面的事,都得要王姚玉打理。

      大姐兒剛剛大婚,府內還一團糟亂著,衍聖公府又來這麼一樁子事,蘇夫人怕是要忙的焦頭爛額了。

      「奴婢剛才瞧見吳歸媳婦去了苒香閣,想必夫人已經知曉此事了。」

      「嗯。」蘇阮點頭,抬眸道:「那你去苒香閣瞧瞧,若是有事,便過來回我們。」

      「是。」平梅應了,提著裙裾出了主屋。

      正是晌午十分,外面宴席正熱鬧,蘇阮因為要陪著陸朝宗和小皇帝,自然不能出去用膳,只好讓小廚房另端了飯食過來。

      「德兒,起來用膳了。」蘇阮走到美人榻旁,將蘇惠德從美人榻上扶起。

      蘇惠德迷迷瞪瞪的起身,趿拉著腳上的繡花鞋往圓桌處走去,眼睛還沒睜開,卻已經盯上了那一桌子的吃食。

      蘇阮無奈的讓半蓉給蘇惠德梳洗,然後轉身走到一旁的書案處。

      陸朝宗還在那裡披寫奏摺,蘇阮單手撐在書案上,伸手輕翻了翻那奏摺道:「還有多少呀?」

      「一摞子。」陸朝宗抬手,用手裡的毛筆敲了敲那堆得極高的奏摺。

      「先用膳,這堆死物反正堆在這處就堆在這處吧。」說完,蘇阮伸手拉住陸朝宗的手,把人帶到一旁的洗漱架旁道:「喏,淨手吧。」

      「阿阮給我洗。」陸朝宗攏了攏寬袖,露出一隻修長手掌道:「瞧,這批了一個時辰的奏摺,手都伸不直了。」

      蘇阮是不信陸朝宗的話的,但她卻也是真的心疼他。一早上都對著那堆子爛東西,也虧得這廝坐得住。

      握住陸朝宗的手,蘇阮引著他一道浸入溫著水的銅盆內。

      銅盆裡漾著溫水,細嫩的花瓣點在水面上,飄飄蕩蕩的撫過兩人相握的手。

      陸朝宗的手很大,骨節分明的跟蘇阮的手貼在一處,直比她大了一大截。

      「真軟。」握住蘇阮的手,陸朝宗勾了勾她的小指道:「阿阮的手,堪比凝脂白玉。」

      作為女子,被人誇讚是件極歡喜的事,尤其是這個誇讚的人還是自己的歡喜之人,那就更為歡喜了。

      蘇阮紅著一張臉,伸手抽過一旁的巾帕遞給陸朝宗,聲音綿軟道:「擦你的手吧。」

      接過那巾帕,陸朝宗先給蘇阮擦了手,然後才給自己擦手。

      外頭吹吹打打的聲音更近,大概是厲蘊賀帶著人去閣樓討人了。

      蘇阮探頭,往外頭瞧了一眼,卻是什麼都沒瞧見。

      「二姐兒,上二樓能瞧見。」半蓉看到蘇阮的動作,趕緊好笑的提醒道。

      蘇阮微紅了紅臉,轉頭朝著陸朝宗道:「你想去瞧瞧嗎?」

      陸朝宗低頭,對上蘇阮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好啊。」

      「朕也要去。」小皇帝久等不來蘇阮和陸朝宗,不知什麼時候就溜進了內室。

      「去,咱們一道去。」牽過小皇帝的手,蘇阮帶著她走上一旁的樓梯。

      陸朝宗攏著寬袖跟在兩人身後,蘇惠德見小皇帝走了,趕緊也一道隨了上去。

      二樓內綺窗半開,蘇阮尋了個繡墩子給小皇帝站上去,然後伸手將那扇綺窗推得更開些。

      今日天色很好,秋風雖大,卻豔陽高照。

      厲蘊賀身穿喜服,帶著一眾錦衣衛浩浩蕩蕩的往蘇惠苒的苒香閣去,一路暢通無阻,無人敢攔,大致都在害怕著那暗冷的繡春刀。

      「娶新娘子嘍。」小皇帝趴在綺窗邊,聲音奶氣道:「奶娘,朕什麼時候娶新娘子呀?」

      「過幾年,待皇上長的,唔,比攝政王高了,便能娶了。」

      小皇帝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蘇阮身旁的陸朝宗,有些難過,「那朕,怕是要長的跟屋頂一樣了。」

      蘇惠德見狀,趕緊安慰的輕拍了拍小皇帝的手。

      蘇阮抿唇輕笑,看著樓底下厲蘊賀帶人走過,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就盯在了那繡春刀上。她想起現在宋陵城內緊張的形勢,和那不斷從外藩湧來的藩王世子,便覺得腦子有些漲疼。

      如果陸朝宗不快些將宋陵城裡的大家氏族聚在一處,共同抵抗那些藩王,到時候內憂外患,就算他有驚天才智,權傾朝野又如何,終究也會面臨一場苦戰。

      「阿阮在想什麼?」單手摟住蘇阮的腰肢,陸朝宗半靠在綺窗處,姿勢慵懶。

      「我在想,日後的事。」蘇阮垂眸,盯著自己抵在窗櫺上的手指。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現在的事,現在做。」握住蘇阮的手,陸朝宗直接就按著蘇阮的肩膀把人轉了個身子,「時辰不早了,去用午膳。」

      「哦,用午膳。」小皇帝興奮的爬下繡墩,覺得自己的小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好久了。

      蘇阮被陸朝宗推著回到了樓下,小皇帝自覺的已經爬上了實木圓凳。

      「肉肉,朕要吃肉肉。」小皇帝抱著一雙手,盯住正中一隻老母雞。

      「奴婢給皇上夾。」半蓉上前,正欲給小皇帝夾雞肉時,卻是被蘇惠德給打開了手。

      「不吃,疼。」蘇惠德仰頭,看著面前的半蓉。

      半蓉微愣了愣神,轉頭看到一旁的蘇阮。

      蘇阮抬手握住蘇惠德的手,聲音輕柔道:「不會疼的。」

      「疼的,疼的。」蘇惠德神色急切的在實木圓凳上扭動著身子。

      蘇阮見狀,面色難色。

      陸朝宗直接扯下一隻雞腿,就給蘇惠德塞進了嘴裡,然後斜睨了她一眼道:「吃。」

      被陸朝宗嚇到的蘇惠德咬著嘴裡的雞腿,皺著一張小臉不敢發作。一旁的小皇帝偷摸摸的趁機把碗碟裡的青菜給撥開。

      陸朝宗轉頭,朝著小皇帝一瞪眼,「哪個牙不想吃,我給你敲了。」

      聽到陸朝宗的話,小皇帝立時就把那坨青菜塞進了嘴裡,小嘴油膩膩的噘起,面頰鼓鼓。

      蘇阮眼睜睜的看著剛才還鬧得歡騰的兩個人乖巧坐在圓凳上用膳,深覺這人哪,還是要軟硬兼施,「因材施教」的好。

      用完了午膳,陸朝宗繼續回內室批閱奏摺,蘇阮一手溜著一個,去外頭的院子裡消食。

      比起外面的熱鬧,芊蘭苑內清淨不少,蘇阮抱著小皇帝坐在石墩上,正在跟蘇惠德下棋。

      「二姑娘。」突然,一道沙啞嗓音從旁傳出,蘇阮受驚,手裡的黑子砸在棋盤上,發出一道清脆響聲。

      「你是……秦大人?」蘇阮轉頭,努力的辨認著面前的人。

      「是。」秦科壺朝著蘇阮拱手道:「下官前來參宴。」

      秦科壺作為蘇欽順的得意門生,自然在受邀之列。

      蘇阮抬手讓女婢領著小皇帝和蘇惠德先進主屋,然後面色正經的看向面前的秦科壺道:「秦大人若是迷了路,便隨我的丫鬟去吧。」

      「不,下官是,特意來找二姑娘的。」秦科壺急道:「還請二姑娘賞臉。」

      「秦大人有事?」蘇阮蹙眉。

      「是。」秦科壺點頭,然後鼓起勇氣抬頭道:「下官前日裡,與孔君平,孔姑娘訂了親事。」

      「唔。」蘇阮面色不變,只緩慢點了點頭。

      衍聖公府不比從前,若是以前,這秦科壺配孔君平確是高攀,現下嘛,也說不準了。

      「但下官其實,其實喜歡的人是二姑娘。」秦科壺說罷話,一張臉漲紅,「那時下官誤以為那翠鈿是蘇三姑娘的,所以將蘇三姑娘錯認成了蘇二姑娘。」

      對於秦科壺對自己的心思,蘇阮是能猜到幾分的,但是她卻沒曾想,這人與孔君平訂了親事後,竟然還與自己說歡喜她!

      若是放在蘇阮還未喜歡上陸朝宗之前,她怕是就會答應這秦科壺了,但現在珠玉在前,這玻璃珠子她要了有何用?

      蘇阮看向秦科壺的臉上顯出一抹鄙夷神色,「秦大人,您既與孔姑娘訂了親事,又說歡喜我,這是何道理?難道這就是你們讀書人所說的君子之道?」

      「不,二姑娘誤會。」見蘇阮生氣,秦科壺趕緊擺手,「只要二姑娘答應了下官,下官立刻去回絕了孔姑娘。」

      秦科壺露出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來,「下官是真心喜歡二姑娘的,並不嫌棄二姑娘。」

      蘇阮的臉上露出一抹嫌棄神色,她冷笑道:「那小女子還真是要多謝秦大人垂憐了。」

      聽出蘇阮話語中的嘲諷之意,秦科壺面色漲紅,「二姑娘,陸朝宗那人你是知道的,一個弄權的小人,受世人唾沫,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只有他,只有他秦科壺,才能讀出面前之人那掩在皮囊下的美。

      蘇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神色,那表情與平日裡陸朝宗看人時一模一樣,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裡頭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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