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在林歲歲的五名同學都目瞪口呆的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一名女生的叫聲：“餵——小扁！你們幾個在幹什麼呢？”
林歲歲跟著張小扁一起扭過腦袋。
從路口拐進來的正是林歲歲的同班同學劉沫含。
劉沫含是導演系的系花——林歲歲的外貌當然不比劉沫含差， 但她有一個缺點就是：臉蛋和身材嚴重不符。
正像石晉樓曾經評價過的那樣。
——天使的外貌， 魔鬼的身材。
可是劉沫含卻是名副其實的“妖豔的外貌， 魔鬼的身材”。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
林歲歲沒有當選的致命原因是她平時太低調了，低調到沒什麼存在感，學生會、文藝匯演， 都沒有她什麼事，她就是教室、圖書館、食堂、宿舍四點一線。
只有被教授推薦到影后聞美喬那邊的事在同學中稍微有了點存在感，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畢竟對於一群志在成為名導的天之驕子們， 沒有誰會真正看上一個小小助理的位置。
劉沫含微笑著走近， 問道：“你們幹什麼呢？表情奇奇怪怪的——”她又看了看站在林歲歲旁邊的保鏢，再看了看保鏢已經打開的車門。
當她認清楚那個車門打開的車子到底是什麼牌子的，她臉上的神情明顯一變， 難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五個人：“你們……勞斯萊斯是來接誰的啊？你們之中的誰？”
林歲歲等五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然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以張小扁為首的，都是林歲歲的好朋友， 她們現在連林歲歲的具體情況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不是很願意透露有關未婚夫的事， 今天好不容易才答應一起吃飯的，她們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地將消息洩給劉沫含了。
旁邊的保鏢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默不作聲。
“哦……”見她們幾個否定， 劉沫含的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 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你們幾個在這里幹什麼呢？要出去玩嗎？聚餐？”
林歲歲和張小扁又對視了一眼， “是啊，反正明天也不上課嘛。”
劉沫含笑了起來：“那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我之前的本子不是簽約了嘛，要和製片方一起吃個飯，你們也可以來嘛，順便看看你們有沒有機會… …哦對了，林歲歲之前不是被好幾家都退了嘛，你可以把本子帶來，問問他們有沒有意向，還有張小扁？上次你不是問我來著麼？現在正好趕上。”
林歲歲：“…………”
張小扁聽到劉沫含的話，思索了幾秒鐘，看向林歲歲。
林歲歲和張小扁做了兩年多的室友，她看得出來……她對劉沫含提的條件，心動了。
張小扁將林歲歲往後面拽了幾米，悄聲說：“歲歲，說實話，我真的想去試一試，有劉沫含推薦，機會應該會大不少……我沒有你那麼優秀和幸運，能被'愛年傳媒”給篩中，我也想爭取我的未來……
“可以呀！”林歲歲笑呵呵地握住張小扁的手，“免得你一個人緊張，我們可以陪你一起去，然後我們就坐在外面！”
張小扁愣住了：“不行啊，你們陪我去的話，你未婚夫那邊……？”
“沒事的。”林歲歲按開手機屏幕，給她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多鐘，早的很呢，他昨天特意告訴我要晚一點的，如果我們現在回去肯定要等他，我給他發個消息就好。”
林歲歲和張小扁一拍即合，她們和另外三個女同學說了一下，她們對張小扁的選擇表示非常理解，但時間因為太晚了——如果先和劉沫含去赴約，再見林歲歲的未婚夫，那至少要折騰到半夜，她們三個都有男朋友，晚一點還要和男朋友見面的，就先離開了，和林歲歲說好下次約。
保鏢們是訓練有素的，而且他們早就被石晉樓和林歲歲囑咐過。
林歲歲和張小扁跟著劉沫含自然而然地錯過他們，他們心領神會，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
“這是來接誰的啊？”劉沫含看著車隊感嘆道，“這也太有錢了吧！如果我能被這麼接一次，死而無憾了我的天！”
張小扁偷笑著掐了掐林歲歲的胳膊。
林歲歲微微皺了皺眉，示意張小扁不要鬧。
劉沫含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關於劉沫含的感情問題，導演系那幫未來導演們，傳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什麼有錢的公子哥，什麼有家室的大老闆，什麼一線影帝，什麼十八線小明星，什麼知名導演，總之那是各種各樣的…………
甚至還有說她的本子也是通過男方的關係才成功簽約的……
魚龍混雜。
她們上了出租車。
沒走幾條街，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劉沫含就發現不對勁了。
她回過頭，望了一會兒，一臉懵逼：“什麼情況？剛才那個車隊在跟著我們啊……”
林歲歲心理罵了石晉樓一句，但表面上尬笑了一下：“不會吧，沒有啊？”
“怎麼沒有？”劉沫含眉心緊縮，“我都看到那輛開頭的勞斯萊斯了！”
林歲歲：“…………”
***
京城繁華商業街中，一家裝修特別豪華的歐式餐廳。
劉沫含在進去之前，對張小扁說：“今天主要是談我的，你們先在旁邊坐一下，等我們談完了，我會向對方引薦你的。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總歸是一個機會。”
張小扁笑著說：“謝謝你！”
林歲歲偷偷給石晉樓發了個短信，把情況和地址告訴他，再收起手機便和張小扁走了進去。
劉沫含先獨自往包廂的方向走去。
林歲歲和張小扁本來想在大廳裡隨便點一些打牙祭的，等著劉沫含。
當包廂門打開，劉沫含和製片商代表握手的時候，林歲歲不經意間的一抬眼，便見到了那個製片商代表的臉。
林歲歲立刻站了起來。
張小扁看林歲歲的表情不太好，就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整個場面瞬間僵住。
林歲歲這一輩子都會記住他！
從小到大，除了林湘瑩，很少有人會讓她感受到那種滔天的憤怒！
但不幸的是，其中就有不遠處的那個人！
一個叫鄭楠的男人！
在林歲歲和石晉樓訂婚前的一年多，林歲歲大一下學期的時候，她曾經去過一家影視公司投過一次本子。
後來接待她的領導就是鄭楠。
鄭楠給她畫了個很大的餅，也許了很美好的前景，但不久之後，林歲歲就感覺十分不對勁。
他們談工作的時候，鄭楠總是有意無意地觸碰她的手，後來言語上更是讓人討厭，林歲歲永遠忘不掉的一句話是：“看你也沒什麼錢，來和我一起住嘛，給你免費住150平的大房子，開80萬的奧迪~”
林歲歲簡直傻了眼。
這麼極品的嗎？
好在那一天林景涯提前散會，開車來接她。
遠遠的就見到鄭楠拉著林歲歲的手糾纏不休的樣子。
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 ？
林景涯二話不說，衝上去就將鄭楠推開了，並賞了他一個拳頭。
鄭楠看林景涯眼熟，也不敢造次，就讓林景涯將林歲歲帶走了。
林歲歲剛一坐上了林景涯的車，就刪掉了鄭楠的電話，和他徹底斷絕往來。
可是事情就到此為止了嗎？
不！
就是在這件事上，讓林歲歲徹底明白，一旦男人要是噁心起來，會有多麼的噁心！
幾乎天天都跑公司的女生突然不再來，談的好好的本子突然中斷，參與過這個項目的工作人員當然議論紛紛。
於是鄭楠開始到處宣揚林歲歲是個很賤很貪慕虛榮的女孩，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勾引他不成，為了錢就跑去做了“外圍女”，他勸了她好幾次，她都沒有想回頭的跡象，他這才忍無可忍才把林歲歲的電話號碼給刪除了。
——這個莫名其妙的故事，還是半年之後，張小扁回來告訴她的。
林歲歲覺得鄭楠太噁心，就沒有主動和張小扁提，怕給她也噁心個半死。後來張小扁也去了那家公司投本子，見到了鄭楠的同事，聊到了鄭楠和林歲歲，張小扁才聽到了鄭楠宣揚的版本。
林歲歲聽完簡直目瞪口呆！
別說是男人了，就說作為一個人類，鄭楠怎麼可以惡劣到這種程度？
沒想到後來鄭楠離職了，來到了現在劉沫含簽約的影視公司！
鄭楠見到林歲歲也是一愣，然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林歲歲知道今天的主角是劉沫含，而且她和鄭楠的恩怨都快兩年了，她並不想再和那樣的小人計較。
劉沫含和鄭楠進了包廂之後，張小扁憂心忡忡地對林歲歲說：“怎麼辦？我現在開始擔心劉沫含了……鄭楠噁心成那個鬼樣子，劉沫含別吃虧了啊……”
林歲歲的眉心也皺了起來：“同學們不是傳劉沫含有一個很厲害的男朋友嗎？那鄭楠應該不敢吧？”
“哎呀，男朋友厲害能怎麼樣？我們是女孩子，要是吃虧的時候，自保都難……而且她那個虛無縹緲的男朋友，我持保留意見……”
林歲歲嘆了口氣，“真是晦氣，本來今天想著你可以走劉沫含這層關係投一下本子，沒想到碰到鄭楠那個倒霉鬼，你還要試嗎？”
“肯定啊！別光顧著說我了，你呢？”張小扁話鋒一轉，“林歲歲！你是真的榜上大款了啊？還是超級大款呢！剛才那個車隊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是僱的車……”
“…………”林歲歲輕輕笑了起來，“誰會那麼無聊雇車啊？不過，這麼說也不對……他確實挺無聊的……”
“哇！！！”張小扁捧住林歲歲的手，“我已經腦補了一齣戲啦！可愛性丨感的女大學生，和金主爸爸之間的桃色性丨事……”
林歲歲立馬把手抽了回來，敲了敲張小扁的腦袋：“收起你的想法！不許想！”
就在林歲歲和張小扁聊天調笑的時候，鄭楠從包廂裡走了出來。
他吊兒郎當地走到林歲歲旁邊，自然而然地想讓林歲歲給他讓個位置，他好可以坐到林歲歲的旁邊。
沒想到林歲歲一點都不退縮，並不讓位。
“呦~林歲歲，好久不見！最近過的怎麼樣？”鄭楠站在桌邊，伸出手想調戲林歲歲，“也有一兩年沒見到我了吧？想我了沒？”
林歲歲噁心地只能吐出一個字：“滾！！！”
“呦~蠻硬氣的啊，林歲歲！”鄭楠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貨色呢？我當時給你開80萬的車和150平的大房子，結果你看不上，我還以為你多麼清高呢，然後那個男人開著跑車過來為你出頭，我才明白，原來女人都是一樣的愛慕虛榮勢利眼，你就是嫌棄我不夠有錢，滿足不了你，對吧？”
和鄭楠這種倒霉鬼，不需要解釋那個為她出頭的男人是林景涯，是她的哥哥，現在她只需要站起來，並將桌子上的咖啡盡數潑到鄭楠的臉上！
“嘩啦——”
林歲歲“咣”的一聲將咖啡杯磕在餐桌上，瞪著鄭楠，故意氣他：“是啊！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貪慕虛榮，我就是嫌棄你不夠有錢！怎麼樣？！窮！你就是窮！不僅財務上窮，人品上更是窮！你這個又窮又LOW的辣雞！”
鄭楠震驚臉。
他萬萬沒想到當初唯唯諾諾的小姑娘，如今膽敢站在他的臉上叫板了？
還敢說他窮？不夠有錢？
“林歲歲！你以為我還是兩年前的鄭楠嗎？！”鄭楠咬牙切齒的，“如今我開的車比你那個金主還要貴！”
別說林歲歲了，張小扁都直接笑了起來，看了看林歲歲，又看向鄭楠：“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自不量力……”
“我們懶得和你在這糾纏！”林歲歲直接勾住張小扁的手臂，挑了下眉——示意她今天都這個樣子了，對方又有鄭楠，她想試本子基本是不可能了— —“我們走。”
鄭楠攔在林歲歲的面前：“你哪也走不了！”
林歲歲平視著鄭楠，語氣平靜地說：“我警告你，鄭楠，現在讓我們走，我可以保證事後不會為難你。”
鄭楠之前就因為得不到林歲歲而污衊造謠過她，心胸能開闊到哪裡去？聽到林歲歲這樣恐嚇他，他當然受不了，聲調拔高：“你算個什麼東西？敢這麼和我說話？！”
這個時候劉沫含和其他製片方的人已經聽到大廳的吵鬧聲，走了出來。
劉沫含趕忙走了過去，對鄭楠恭恭敬敬地說：“鄭總監，她們是我的同學，是陪我來的，誤會，都是誤會……”
製片方的人們也走了過來，問道：“怎麼回事？”
林歲歲對劉沫含說：“你慢慢談，我們餓了，想出去吃飯，就先走了啊。”
鄭楠又叫道：“林歲歲！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神仙也別想帶走你！”
“——聽說神仙也帶不走她？”
一個又低又沉的冷漠嗓音從大廳的入口處傳了過來，隨後有一群黑衣保鏢將歐式餐廳的大門從外面打開——
進入大家視野的是一個白膚紅唇的男人，他的氣質又冰冷又貴氣，一絲不苟的深色西裝，一如既往的領帶夾、袖扣、腕錶……
他慢慢地走進人群之中。
製片方那些人見到來人已經淡定不了，畢恭畢敬地迎了上去，點頭哈腰，一口一個“石老闆”。
張小扁興奮地拉扯林歲歲的胳膊，小聲比比：“臥槽，是石老闆！你還記得嗎？我們上次在你們劇組的聚餐上見過他一次！他還送了我們小禮物！他難道還記得我們嗎？天啊……容我做個瑪麗甦的夢啊啊……”
林歲歲哭笑不得地拍了下張小扁的手背。
製片方的那群人“石老闆”“石老闆”的各種獻殷勤。
那個男人根本沒有理他們，冷著臉站定在林歲歲的身側，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似笑非笑地說：“神仙帶不走她，但是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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