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石晉樓一直保持沉默。
他越是沉默， 林歲歲越是覺得自己發現了石晉樓心中的秘密。
那個總是高高在上、刀槍不入的石晉樓，終於也有馬前失蹄， 被她抓到致命弱點的時候？
林歲歲：[哼！可把我牛壞了，叉會兒腰.jpg]
沒得意多久， 林歲歲花枝亂顫的小尾巴就被一隻突如其來的手給抓住了。
好像立刻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林歲歲老實地看向石晉樓。
石晉樓的表情和聲音一如既往，冷冷淡淡的， 看不出也聽不出情緒， “林歲歲， 我問你一個問題。”
問她問題？
難道石晉樓也被她傳染了，變身為“提問狂魔”？
林歲歲盯了石晉樓好一會兒， 他只是靜靜地看她， 並不真的提問，她只好主動問道：“你要問我什麼問題？”
石晉樓拉住林歲歲的手，將她的身體拉得更近一些。
他看著她，他輕聲問：“你喜歡我嗎？”
林歲歲：“…………”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問了個這樣的問題。
她喜歡他嗎？
她從來沒有認真想過。
確切一點， 她甚至沒有想過喜歡是什麼感覺。
喜歡？就像她對林景涯那樣嗎？
在她八歲第一次見到林景涯的時候， 在林景涯把她從林湘瑩的惡言相向下救出的時候，在林景涯微笑著送給她一顆奶糖的時候，她就喜歡那個乾淨的小哥哥。
她是喜歡林景涯的， 至少她曾經以為是這樣。
可是當林景涯對她說“我喜歡你”“你跟我走”的時候， 她是什麼感覺呢？
激動嗎？悸動嗎？開心嗎？
好像並不是。
甚至——
甚至還不如當她發現石晉樓偷偷喜歡她的時候讓她興奮。
對於林景涯的告白， 她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這是為什麼呢？
林歲歲歪了歪腦袋。
難道她已經被潛移默化了？
難道她已經逐漸接受了石晉樓這個未婚夫的身份？
難道她已經徹底看清楚了， 她和林景涯是沒有未來的，她的未來叫做——石晉樓？
可是……思緒又轉了回來，她喜歡他嗎？
就在林歲歲絞盡腦汁思考的時候，石晉樓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他冷漠地註視著她的表情。
隨著時間一秒又一秒的流逝，她沉默的時間一秒又一秒的加長。
是的，她不喜歡他——對於這一點，他早已心知肚明。
他難道還抱有希望嗎？
這個問題多麼像是在自取其辱啊！
石晉樓冷笑了一聲，手上一個用力，將林歲歲給拉了過來——由於她一直在思考，沒有註意石晉樓的動作，他突然的一發力，讓她直接跌進他的懷中。
林歲歲輕輕“呀”了一聲，穩住身體之後一抬頭，入眼便是他那近在咫尺的臉——從外表看來，他是個禁慾感十足的男人，而禁慾感是從他的表情和氣場中散發出來，卻不是從他的臉，由於唇色的關係，單單看他的臉只會聯想到艷。
他下眼瞼下方的傷口，剛剛被他簡單處理過已經止住了，可現在又流出了鮮血，彷彿染紅了他的眼神。
他十分冷漠地看著她。
林歲歲微微發抖地看著石晉樓——
她害怕！
她最怕他這個樣子！
之前因為發現石晉樓秘密的得意感一掃而空，她又成為了一隻隨時被宰的小兔子……
石晉樓面無表情地用手掌握住她的小臉，抬了起來，同時慢慢俯下身——
林歲歲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他要做什麼？
他……他會吻她嗎？還是乾脆一口咬斷她的脖子？
“林歲歲。”
石晉樓叫她的名字，語氣冰冷、語調平穩，沒有一絲絲的起伏。
林歲歲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
入眼便是他那近在咫尺的臉。
“林歲歲。”他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聲音又低又冷，“你是個傻姑娘，但在感情上，你卻是個貪心的壞女人……”
林歲歲驚了個呆。
她不知道石晉樓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壞女人？她怎麼可能是壞女人呢？
“我不……”她想為自己辯解，可剛說了兩個字，雙唇就被他的手指給按住了。
之前在她閉眼的時候，他已經悄悄摘掉了眼鏡——從傷口處流出的鮮血一滴又一滴落了下來，像淚珠一般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去……
“你都不喜歡我，憑什麼總要問我喜不喜歡你？這樣很不公平，你知道嗎？你對我很不公平！”
石晉樓已經這樣了，如果林歲歲還感覺不到他在生氣，那她也白活二十年了，她立刻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他，用超小的聲音說：“對不起… …我以後再也不會問了……”
他的目光又冰冷又鋒利，彷彿要穿透她的眼睛刺進她的心裡去：
“林歲歲，我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把我石晉樓當成什麼了？我為什麼要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喜歡一個心裡根本沒有我的女人？”
林歲歲目光一沉。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還那麼胸有成竹地告訴石晉樓他喜歡她，她還在得意洋洋地覺得自己發現了對方偷偷藏在心中的秘密。
可事實上……
他不喜歡她。
他親口說的。
他們……果然與嚴磊和安安他們也沒什麼不同的吧？就算石晉樓曾經否定過是商業聯姻，那也肯定是有其他的理由……
她連抱著石晉樓的手都鬆了松力氣。
林歲歲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感並沒有逃脫石晉樓的眼睛。
下一秒。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和之前不同，這一次他的吻特別溫柔、特別纏綿，也……特別小心。
就在他吻她的那一瞬間，林歲歲的淚水立刻湧了出來，混著他的血，從她的眼角滑落。
說出口的話可以是可以騙人的，但做出來的動作，以及動作中的感情是騙不了人的。
他分明就是喜歡她嘛！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哭。
更說不清這是什麼淚水，激動的淚？欣喜的淚？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石晉樓是個死鴨子嘴硬，口是心非的大豬蹄子！嗚嗚嗚嗚……
林歲歲重新抱住了石晉樓。
兩個人纏綿忘我地吻了不足一分鐘——
“咳！咳！咳！”
從一樓客廳的入口處傳來三聲尷尬的清嗓聲。
“那個……石先生、林小姐，你們要是不太‘方便’的話，我就……我就先去外面候著，等你們什麼時候‘方便’了再傳我……”
是楊醫生的聲音，旁邊還有幾個傭人們竊竊淺笑。
“不過……那個……石先生，聽說您的傷在下眼瞼附近，那個地方可耽誤不得，如果處理不及時，就算不傷到眼睛和視力，搞不好也要留個傷疤啊，石先生？”
石晉樓對楊醫生置若罔聞，根本不為所動。
“…………”林歲歲真是覺得丟臉極了！
他們兩個剛被傭人們撞破大半夜不睡覺在餐廳接吻不久，這次又……怕是傭人們要笑死了。
她為他處理個傷口都能處理得最後兩人抱在一起親吻……
什麼嘛！
林歲歲推了石晉樓好幾下，可男人牢牢地抱著她，身體如不動磐石般壓在她的身上，他顯然不准備放開她了，就是要吻她，吻到底！
“咳……”
楊醫生簡直尬破天際了。
楊醫生從醫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號病人和病人家屬。
把醫生放在一旁，病人和家屬親在一塊兒算怎麼回事兒？
他剛才的說辭就是個藉口，一般人聽到他那麼說，肯定會分開，先讓他醫治，就算是石晉樓，雖然總是一副高高在上、若即若離的樣子，但他對他也算尊敬，從來沒有過讓他一個人曬鴿子的事。
可是現在，遇到了林歲歲，石晉樓也不正常了。
兩個人一起不正常。
就算是在自己家裡，但……
有傷風化！
有傷風化啊！
楊醫生：“咳……咳……咳咳咳……”
傭人還十分貼心地給他倒了一杯水來：“楊醫生，您嗓子不舒服嗎？喝一點水吧。”
楊醫生：“…………”
無可奈何，他尷尬地接過水杯，尷尬地喝了一口。
林歲歲的臉頰都憋得通紅通紅的了。
可惡的石晉樓，放開她！放開她——
她的雙手在他的胸膛上亂劃著，毫無卵用。
走投無路的她只好胡亂舞著胳膊——
直到她那隻罪惡的小手“咚——”的一聲悶響打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石晉樓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是什麼？
林歲歲不明所以地抓了一下。
又捏了一下。
林歲歲：“…………”
這這這……她好像知道了……
她似乎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啊……
果然，石晉樓終於放開了她。
他冷冷地看著她，眼角和嘴角都在微微抽搐著。
林歲歲的臉更紅了，她尷尬地笑了笑：“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歲歲。”石晉樓湊到她的耳邊，陰惻惻的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就算不為我的健康考慮，也要為你將來的性福生活考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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