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石總！真的好巧啊！還以為您平時都很少在國內呢， 竟然能在這邊遇到您……”
導演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林歲歲已經將身體縮到駕駛座的車座後， 臉頰緊緊貼在車座靠背上，心中不停地默念著︰
看不到我。
看不到我。
看不到我……
導演和副導演們一直滔滔不絕， 石晉樓倒真不是很想搭理他們。
“正好來開晨會——”
在他們說了很多之後， 石晉樓說了第一句話， 同時，他不動聲色地將車門給關上了。
林歲歲立刻鬆了一口氣。
下一口氣還沒吸進來，駕駛位旁的車門再次打開。
林歲歲嚇得又縮回座位後面。
“……是嗎？陳導客氣了——”石晉樓的上半身探了車來， 好像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其實他的手繞過駕駛座的座椅， 輕輕揉了揉林歲歲毛茸茸的頭頂。
林歲歲︰“…………”
幹什麼一會兒開門， 一會兒關門的？
難道他在拿她尋開心嗎qaq
導演的聲音繼續從車外傳來︰“……是啊， 上次聽胡制片人說過一次， 我比較上心， 就記住了……”
車門又被關上了。
林歲歲癱靠在駕駛座的坐背後， 一臉的生無可戀。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嚴總一臉看好戲的狀態， 他回身看向驚魂未定的林歲歲，問道︰“弟妹， 你好像不太正常——”
林歲歲委屈。
她哪里不正常了嘛……
“…………額。”看著林歲歲那一臉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樣兒， 嚴總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過於模稜兩可了，他趕緊改口， “我是說， 以前好多女星， 就為了和你家石老板攀上點關系搏出位， 無所不用其極，各種流言蜚語漫天亂飛，你倒是和她們不一樣，放著石老板這種來頭大大的未婚夫，不趕緊炒作點熱度，反而害怕被曝光……所以才說你不太正常。”
林歲歲抱住駕駛座的椅子︰“我又不是明星，曝光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啊？到時候我連劇組都混不下去了吧？我只是個大學生，是我們學校系里的導師傾情推薦，還托關系，我才有機會來到片場，近距離學習……”
林歲歲還沒說完，車門又再次被打開了。
一個又迷人又欠揍的聲音傳來︰“……老嚴，你還不下車嗎？晨會來得及？”
嚴總︰“啊……”
他往車後的林歲歲方向瞟了一眼。
嚴總是沒鬧明白石晉樓的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林歲歲還在車上不要下去呢，就真的把她扔在車上？石晉樓能舍得才有鬼呢，不知道又在打他媳婦兒的什麼壞主意。
嚴總又回頭看了看林歲歲︰“哎，石老板啊，你可真是——”
再怎麼說那是自己媳婦兒啊！適可而止懂不懂！否則回去跪搓衣板兒的還不是自己？！
嚴總想了一下，只能無奈地下了車，並繞過車子，慢慢地打開了林歲歲旁邊的車門。
林歲歲抱著駕駛座的座位，滿臉震驚。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嚴總出賣了她！
這下別說就站在車外的導演和導演們，連不遠處的劇組工作人員，包括她的老板聞美喬在內都看得一清二楚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啊！
怎麼辦？
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嚴總笑了一下，很紳士地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下來吧，小姐，你遲早要面對的。”
林歲歲在車上賴了一會兒，她表示不想下車！不想！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導演和副導演與林歲歲的距離總共沒有兩米，他們擺出林歲歲同款“震驚臉”︰“這……歲歲嗎？”
“……林歲歲？”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大不了就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林歲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副壯士斷腕的樣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個時候導演和副導演已經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了——
在圈中行走多年，他們的眼光還是很毒辣的，之前在時尚街的會所聚會時，他們就是因為感受到了嚴總對林歲歲的“與眾不同”才對她百般示好的。
果然……
嚴總是看上了林歲歲。
林歲歲是攀上嚴總這個高枝兒了。
林歲歲氣呼呼地瞪了石晉樓一眼，路過嚴總的時候，頓了下腳，小聲嘀咕︰“真是鬧不懂你們兩個在想什麼……”
當然，很快，她就為她的這一句話後悔非常。
倒不是石晉樓或者嚴總找了她什麼麻煩，而是……她停下來說的那句話，在劇組人員的心目中倒是成了板上釘釘的鐵證——她和嚴總的。
林歲歲頭也不回地跑向聞美喬的方向。
“老板。”
林歲歲和聞美喬打了個招呼之後，就自覺地拿起小電風扇幫她吹風。
周遭人員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了過來，全部落在林歲歲的身上，有一部分人還在竊竊私語著什麼。
聞美喬仔仔細細地端詳林歲歲——衣飾、妝容、狀態，都比之前上升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如果之前是樸實無華的小美人，現在可是君子好逑的大美人了。
看來相較於愛情，女人更需要金錢的滋潤，尤其是林歲歲這樣經不住誘惑的窮學生。
“還行嗎？”
聞美喬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這麼一句。
林歲歲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抱歉，老板，我沒懂您的意思……”
“我是說嚴總還行嗎？”聞美喬挑了挑細眉，“憑你的樣貌和身材，進娛樂圈里闖蕩闖蕩機會還是很大的，又有嚴總在，他和石總是好友，石總的生意重心雖然不在國內，但他在國內也有創辦影視公司，在娛樂圈的地位是不容小視的，只要嚴總一句話，只要嚴總想捧你，那石總隨便分你一個資源，或者和你炒個緋聞，你輕輕鬆鬆就上位啊。”
林歲歲︰“…………”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和聞美喬說，最後只好找了個聽起來沒什麼力度的解釋︰“老板，我對當明星沒什麼想法，也不適合。我是學導演的，從小的夢鄉就是拍電影，我只想拍電影。”
“拍電影也很ok啊，艸性感美女導演的人設，有貌有才，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追捧你本人而去追捧你的電影呢，現在娛樂圈比之前更加浮躁了，以前是完全看重作品的，而現在，已經逐步邁入流量時代，有實力也不如人家會炒作會艸人設的紅。”
林歲歲垂下了頭。
不是的。
她不想要這種效果。
她要讓觀眾因為電影而看到她，而不是因為她才看到電影！
這樣才是正常的！
“林歲歲——”
一個甜美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林歲歲一回頭，就看到連歡走了過來，身後除了幾個助理，還有化妝師和造型師等劇組人員，派頭大到難以形容，那叫一個浩浩蕩蕩、氣焰囂張。
相對於只有林歲歲一個助理的聞美喬，就顯得十分冷清了。
“林歲歲。”
連歡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聞美喬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只賞給連歡眼角餘光。
連歡站到林歲歲的面前，揚起眉梢，語氣相當囂張跋扈︰“你就是林歲歲？”
“是。”林歲歲如實地點了點投，“我是林歲歲。”
“呵——”連歡繞著林歲歲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臉蛋兒，是有點漂亮；身材，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氣質，又清純又可人兒，是挺招憐的，最主要的是看起來特別年輕稚嫩。也是……太過餘普通的話，怎麼能勾引到嚴總呢？”
林歲歲皺了皺眉。
連歡雙臂抱起，耀武揚威地問︰“我記得，你是個大學生吧？來見習的？”
林歲歲看了聞美喬一眼——她不知道連歡這次是沖誰來的，是真的沖她？還是指桑罵槐，其實沖的依然是聞美喬？
“我問你話呢！你看聞美喬看什麼？！”
“…………”林歲歲收了目光，看向連歡，再次點了點頭。
“那看來你還真是年輕啊，仗著自己年輕的本錢，就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小小年紀不學好——”連歡揚起手臂，咬牙切齒的，“先學會怎麼當狐狸精勾引男人了是吧？”
話音未落——
“小心！”
聞美喬飛快地站起身，推開林歲歲。
一個巴掌揮了下來。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
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聞美喬的臉上。
林歲歲扶住聞美喬，驚叫道︰“老板！你沒事吧？”
“美喬！”
“美喬——”
導演和副導演，以及劇組的其他人員突然見到這個火爆的場面愣過之後，都跑了過來——好歹聞美喬也是本片的女一號，在非表演的時候被死對頭打了巴掌……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如果傳出去，是足夠在微博熱搜和各大門戶網站頭條掛個三天三夜的！
“哎呦，好一個主僕連心啊，感天動地！聞美喬，我就明著告訴你了，今天我就要教訓她，你之前還沒被我打夠是嗎？喜歡擋？那好啊，你就繼續來給她擋！”
連歡翹起嘴角，冷哼了一聲，她再一次抬起了手臂，這一次直奔林歲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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