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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成全我們嗎？

沈天浩看著說這話的沈南窗，他的眼神裡帶著光，就像是小時候，考了年級第一后，會默默的問他，爸，你可以給我買個飛機嗎？

讓人心裡熨帖又不忍拒絕。

沈天浩不忍心拒絕他，哪怕明知道這是錯誤的。

他嘴巴動了動……

沈南窗就嘆了口氣：「爸，我真的很喜歡她，如果你要把今天的事情爆出去，或者，你把她帶走，那麼，你就把我毀了，因為我不知道，如果沒有了她，我會幹點什麼……」

沈天浩聽到這話，愣住了。

如果他阻止了他，就是毀了他？

他皺起了眉頭，視線又落在沈從心身上。

她固執的站在那兒，咬住了嘴唇，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雖然沒說話，卻像是在開口：「爸，救我……」

沈天浩咽了口口水。

沈從心盯著沈天浩，眼神里還帶著最後一絲的希望。

這是錯誤的。

這是錯的！

任何一個父親，哪怕再偏心，都會阻止這個錯誤吧？

可是，她卻在沈天浩的眼裡，看到了猶豫和踟躕。

沈從心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沈天浩的確無法拒絕沈南窗的請求。

沈從心和沈南窗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孰輕孰重，他向來很清楚。

只要是為了讓兒子好的事情，哪怕要沈從心受些委屈，他也不會拒絕，就像是這次……

他移開了視線，不敢去看沈從心。

他甚至後退了一步，皺起了眉頭，他開了口：「你讓我想想。」

讓他想想，就是他不敢把這件事兒說出去……

已經算是在沈南窗和沈從心當中，做出了選擇。

沈從心失望的嗤笑了一下，垂下了眼帘。

保姆為她做好了飯，給她再次端到了餐桌上，「太太，吃飯吧。」

可或許是本來就在孕吐，聞到了飯菜的味道，也或許是覺得面前的這兩個男人，都讓她覺得噁心。

胃裡忽然間一陣翻天倒海，讓她猛地衝到了旁邊的衛生間里，吐了起來。

沈南窗擔憂的看過去，但他沒有第一時間跟過去，而是給了保姆一個眼神，保姆急忙走了過去：「太太，您怎麼樣？您還好嗎？」

沈天浩不敢在這裡多待。

他咳嗽了一聲，開了口：「我先走了。」

沈南窗點頭，親自送他出門。

兩個人站在了別墅外，沈天浩就又看了一眼別墅，他沉默了一下，這才開了口：「你……你以後，還是要找個正常的女朋友，結婚，生子，知道嗎？至於從心，以後，再說吧！」

他這麼一句話，是徹底的放棄了沈從心，也算是讓沈南窗安心下來。

沈南窗眸光中閃過一抹光，他點了點頭。

然後，他笑了起來：「謝謝您，爸。」

沈天浩嘆了口氣，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怎麼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優秀的兒子，到底是為什麼就看上了那個從小就丑的丫頭？

他拍了拍沈南窗的肩膀，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開車的時候，精神還有些恍惚。

眼看著他的車子離開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站在了沈南窗的面前。

沈南窗低著頭，垂著眼帘，詢問道：「做好了嗎？」

男人點頭：「好了。」

沈南窗點了點頭，他沒有任何留戀，甚至沒有再去看那輛車子一眼，轉身急匆匆的進入了別墅中。

他的「小蔥」吐了，他要去關心一下她。

進入了別墅中，就看到保姆扶著已經孱弱到不行的沈從心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

她面色蒼白如紙，似乎還無法接受，剛剛沈天浩的行為。

沈南窗就走了過去，伸出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沈從心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警惕的看向了他。

沈南窗就嘆了口氣，「小蔥，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糾正了他那麼多次，他都不改口，沈從心也懶得在去說話，乾脆靠在了沙發上。

沈南窗目光溫和的看著她，「小蔥，我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沈從心沒動，閉上了眼睛，養神。

她等會兒還要再吃點東西，為了孩子。

思考間，就聽到沈南窗又開了口：「對那個父親，你很失望吧？他從小，就偏心沈芷蘭，對你動輒打罵，就像是個禽獸……」

「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你，而你之所以小時候受了那麼多委屈，都是因為他！」

「你是不是很恨他？我知道，你恨他……」

沈南窗說著說著，就笑了，他笑著繼續說道：「所以，小蔥，你放心，我幫你報仇。」

沈從心一愣。

幫她報仇？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沈南窗！

他說這話時，垂著眼帘，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眸中的深思。

她咽了口口水，忽然間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接哽住了。

半響，她結結巴巴的開了口：「你，做了什麼？」

沈南窗笑：「我只是怕，他把我們的消息，傳出去，那樣，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沈從心聽完這句話，背後倏忽間竄上了一股冷意！

-

沈天浩開了車，行走在高速上時，還在精神恍惚中。

他的兒子，怎麼可以喜歡上他的女兒？

這都是錯的！

不應該這樣子。

可他也是男人，他深刻的明白，如果想要一樣東西，卻怎麼也得不到的話，會瘋狂成什麼樣子。

所以，他只能咽下這件事兒，甚至還要幫助沈南窗做好隱瞞，他不能讓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出了事兒！

他這麼想著，終於回過神來。

眼神定焦以後，忽然間看到了前方的車子慢了下來。

沈天浩嚇了一跳，急忙踩了剎車！

可是！

原本應該減速的車子，卻在他踩下去后，根本就沒有反應！

沈天浩心中一慌，整個人瞬間急了。

他只能打著方向盤，從旁邊的路超了過去！

剎車……不能剎車，現在怎麼辦！

告訴公路上，車輛很多，速度又快，沈天浩又急又怒之下，根本就想不到別的辦法！

他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開。

完了。

今天他要完蛋了！

沈天浩滿腦子都只有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沈南窗！

沈天浩急忙接聽，驚慌的開了口：「南窗，我的車子剎車失靈了！」

手機里，傳來了沈南窗的聲音：「是嗎？」

語氣很淡。

不知道為什麼，沈天浩竟然從這兩個字里，聽出了殺機。

他的思維微微一頓。

忽然間，一個可能竄上了他的腦海，讓他眼瞳一縮。

他震驚的詢問道：「是你，是不是你在我的車子上動了手腳！」

對方卻依舊很平和：「爸，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怎麼會是我？你別急……你想想辦法……」

沈天浩怒吼道：「還有什麼辦法？」

現在，是急速時刻！

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就在這時，沈南窗忽然間開了口：「爸，我給您打這個電話，是想要告訴您一件事兒。」

沈天浩一邊努力想著辦法，一邊詢問：「什麼事兒？南窗，你快點給我報警，我不行了……」

又慌又亂之下，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開到了哪裡……

正在思考間，就聽到沈南窗開了口：「爸，抱歉，我其實不是你兒子。」

這句話，是在藍牙耳機里說的。

清晰無比的，一字一字，傳進了沈天浩的耳朵里。

他的話，就像是一道雷，披在了他的身上。

沈天浩愣住了。

他的身體僵住了。

他甚至感覺，自己全身都麻了。

他結結巴巴的詢問：「你，你說什麼？你別跟爸爸開玩笑……」

沈南窗嘆了口氣：「我從來不開玩笑，沈總。」

沈總……

沈天浩忽然間意識到。

在公司里，在私下裡，沈南窗喊他爸爸的時候，少之又少。

他經常稱呼他為沈總。

以前，他以為這是一種特殊的稱呼，可現在……

沈天浩的呼吸一下子加速，他猛地喊道：「那你是誰？！」

沈南窗笑了，「我是……」

後面的話，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小，讓沈天浩屏住了呼吸去聽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可就在這時！！

沈南窗猛地開了口：「爸，小心！」

伴隨著這句話，沈天浩就像是猛地回到了現實。他一抬頭，下意識往旁邊打方向盤……

再然後……

他的車子，狠狠撞到了旁邊的欄杆上，金屬與石頭的撞擊，發出尖銳的聲音……再然後是一道「砰」的聲音，車子從高速公路上，翻了下去！！

車子翻動的過程中，沈天浩還盯著前方。

這一刻，時間似乎放慢。

記憶里的一些事情，湧入心頭。

沈南窗出生的時候，他因為有了兒子，歡欣雀躍……後來，於曼瑜久久不孕，他提出將沈南窗接到家裡來的想法……

再後來，他放棄了於曼瑜，放棄了沈家的兩個孩子，將所有的希望，都給了沈南窗……

沈南窗！！

這就是他的好兒子！

有悔恨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滾落下來……

電話對面，沈南窗還在對著手機看著。

手機里尖銳的聲音傳來，旋即信號就斷了，應該是連手機都毀掉了……

「嘟嘟嘟」的聲音傳來，讓沈南窗勾起了嘴唇。

他對著那掛斷的電話，說了一句話：「沈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