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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手術足足進行了八個多小時,無論對於病人、病人家屬,還是進行手術的醫生,都是一場艱苦又嚴酷的考驗。
林羽說不清在這個過程裡又簽署了多少份告知單,也記不住多少次心情從谷底走向平緩,又幾乎降到深淵,然後再次又爬上來
一晚過後,所有人的面色都很憔悴,連堅持沒走的楊國志飽滿的禿腦門都看起來乾癟了幾分。
將近凌晨四點時,穿著手術服的安醫生出來了,他手上蓋著無菌布,離得遠遠地和家屬說話:“林帆手術很成功,他年紀還小,預後估計會很好,現在正在縫合,很快就能出來,你們家屬按護士要求準備個人用品,他今晚在監護室觀察,明天看情況能不能轉病房。”
林羽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整個人差點身體一軟,栽倒在地。
韓冬生及時抱住了他,扶著他坐回椅子。
楊國志高興地一抹腦門,感慨著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孩子以後肯定錯不了!”
又過了大概四十分鍾,小帆船終於被推了出來,林羽沒怎麽看清楚呢,人就被送到了樓下監護室。
這裡家屬不能探視,林羽本來想自己一個人留下看著,但韓冬生執意要陪他,夫夫兩就都留下了。
楊國志也總算放下心來,叫楊力來接自己,回家補覺去了。
小帆船在監護室待的時間,比預計得要多一天。
因為醫生或護士可能根據治療情況,調整用藥之類的,而需要和家屬隨時溝通,所以監護室外必須留人。
林羽連一分鍾都不想離開這裡,韓冬生也並不強迫他,只是盡自己所能,讓他能不至於太過勞累。
這兩天裡,手術之後才得到消息的二姨和宋建軍來過好幾次,楊國志也抽空過來看看,順便給他們帶飯和生活用品。
孫福祿他們幾個也趁飯店歇業時來過一次。
家裡老鄰居也順路過來瞅過。
韓冬生廠子裡的幾個部門負責人不知道在哪聽說的,也拎著東西過來看過。
人們來來去去的,始終不變的是守在監護室門外的夫夫兩。
這麽多年來,包括上一世,包括今生,林羽從沒依賴過任何人。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有個可以和他互相扶持的人,到底有多好。
結婚這段時間以來,林羽第一次有了種踏實的感覺。
從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之後,小帆船的狀態很好,只是臉色格外蒼白,身上本來就瘦,這下子更瘦了,不過這在之後都能慢慢補回來。
林羽和韓冬生開始輪流在醫院看護,紅陽的醫學會開始了,韓冬生作為資助者,也去露了個面。
緊接著騰躍礦泉水廠正式投產,韓冬生忙得幾乎腳打後腦杓,但也每天都要去醫院一趟。
姥姥和二姨也偶爾在他們忙不過來時,過來換班。
林羽在這幾天匆匆去了一趟溫嶺村,他做了自我介紹,那村長知道了他的身份,就頻頻歎氣,說:“這邱三驢家裡還有個老太太,都七八十了,身體不怎麽好,林老板就發發慈悲,去跟警察說說,放他出來吧。”
“還有那幾個跟著他一起鬧事的,也都知道教訓了,以後再不敢胡鬧了,你就放過他們吧。”
林羽態度很客氣,但說出的話並不客氣:“劉村長,您這話說的不對,不是我放不放過他們,他們犯法了,是國家的法律不放過他們。“
劉村長滿臉的褶子一僵,訥訥地說不出話了。
林羽沒打算跟他鬧僵,神情裡刻意帶了幾分苦惱,道:“這次我的損失很大,不管從哪的道理講,他們都該賠償我全部的損失,畢竟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次我對他們寬容了,以後別人看我好欺負,都來溫泉山莊又鬧又砸,這生意還怎麽做呢?”
劉村長“嗨呀”一聲,狠狠地歎了一口氣,“這事我知道是他們不對,確實是對不住你,可就算是砸鍋賣鐵,這錢他們也賠不起啊,真的傾家蕩產了,這些人家還有老婆孩子還有老人,以後可怎麽生活呢!”
林羽沒說話,他沉默地看著這位村長,眼神裡透著估量和猶豫。
劉村長見這是有商量的余地,急忙一拍大腿,道:“這樣,我保證我們溫嶺村的人,絕對不會再去溫泉山莊找麻煩,不僅我們村,這附近的幾個村子,我都能說上話,以後他們也絕對不敢亂來,要是誰找你麻煩,或者找溫泉山莊麻煩,我帶人出面給你解決!”
林羽眉頭微皺,還是沒吭聲。
這劉村長咬了咬牙,說:“咱們村子和溫嶺山緊挨著,以後來往肯定少不了,以後你這邊有啥需要幫忙的,只要村子裡能做到的,都幫!”
林羽這才緩緩吐了口氣,道:“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想跟劉村長您商量一下。”
劉村長意外道:“什麽事?”
林羽說:“我來之前打聽過,在溫嶺山上有泉神的傳說?”
劉村長點頭,“我們這附近的幾個村子,都有祭拜泉神的傳統,每年臘八都要給泉神上供,有的人家裡還擺了泉神像,平時也祭拜。”
林羽想了想,盯著他,問道:“以後,泉神的貢品我都負責了,在溫嶺山頂,我還可以建一座泉神廟和泉神像,條件是,以後泉神的拜祭活動,由溫泉山莊來辦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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