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我不需你做任何的籌謀,只要你陪我而已......你往日不是沒有那份菩薩心腸嗎?外族何如,邊境何如,四海何如,與你有什麽乾系啊!”
本宮的責任與你有何乾系啊!
門前不知落了幾道鎖,即使棠韞用盡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何凌是算準了時機,第一時間將公主府封禁。更加不知阿竹與阿詹的去向,更遑論茯茶。
何凌那人比誰都知道,該如何將自己的棠韞殿下,從內侍禁臠的汙名中乾淨的剝離出去。
她會將所以該屬於棠韞殿下的,都一一交還到殿下手中。
棠韞脫力倒地之時,也還看到有人騎在高高的馬上,即便穿著內侍的赤衣蟒紋服,也耀眼明媚的讓人羨慕。
“阿凌......我說過的,你做任何旁的打算,都是對不住我.....”棠韞還想質問她,等待一個回答。
那人朝她伸手,眉目溫柔。可她伸出手去,卻無法觸及到分毫。
她自嘲自己的無能,笑的癡狂無比。
她是曉得自己的病弱之軀,追不上白馬上的赤袍了。
第41章
茯茶再見到何凌時,已在暗牢中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日夜。暗牢不見天光,她隻覺得歲月漫長,又時刻擔憂棠韞殿下的安危。
畢竟,何大人與殿下早已不似從前了。
何凌此番親自去到暗牢去將她帶出,撕扯開茯茶眼上蒙著的黑布,她們對視良久。
還是何凌先開口道:“宮裡的陛下快不成了,諸事先行,你當做自己該做的。”
茯茶未解,便問道:“大人何意?如今什麽是我該做的?”
何凌負手而立,唇角帶笑,仿似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殿下之於東夏,便似泉水對之荒漠迷途之人。我既是內臣,都做到半輩子了,已決意做到底,不負殿下,亦不負東夏了。”
茯茶皺眉不解,此言此語,其中之意難道是......
“我將殿下困於寢閣之內,阿詹不在她的身邊,我得快些。”何凌摸到身側的劍,沒了何隋,她一直自己執劍。這把配件也是棠韞殿下所贈,劍出鞘時寒涼,回鞘時又總是見了血,也是可憐。
“我會盡快處理掉沈桉,你待明日日出時分,傳出消息去,便言之棠韞殿下擒賊,已合圍皇宮,閹人何凌已是四面楚歌之勢,當是圍困在烏江,讓他們前來助力......”何凌言語隨時,也像平時隨意部署一般說出這些話來,“那些個大臣,一貫是會見風使舵的,他們曉得新主將臨,不會放過露臉表忠的機會。”
茯茶大驚。何大人將殿下關了起來,就證明殿下必然是不同意何大人此舉。
她這般打算,無異於將自己送上刑台。
“大人可有全身而退之計?”茯茶一早便曉得這最後一步是在何凌的身上,但由何凌親口說出,未免也難以置信。
何凌不答她的話,隻道:“我明日赴死,你身為影衛,要護好你的主子。不管是今日的棠韞殿下,還是來日的沈梧殿下。”
“殿下那裡......”殿下肯為了何大人放棄諸多,甚至是放棄了全盤的計劃,便絕不會按照何大人的安排行事。
殿下會用盡辦法保住何凌的性命。
何凌將配扔劍給茯茶,闔眸道:“無需擔心。殿下之所以能走到今日,她是帝王心術,只要我殺了沈桉,她都明白的......以殿下之能,她明白我,便不會讓我白死的。”
“我擔心的還是殿下的身子......今日為了做戲,我傷了她......”何凌痛苦道,“將劉太醫安置在她身邊,切記。”
茯茶執劍跪下。自己是東夏皇帝影衛,半路擇主選擇了棠韞殿下,便是曉得她有治理東夏之心,有重振江山之志。
原以為何大人會以把持殿下與皇帝為質,做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派。
可.....
何凌此人的抉擇,當真甘心嗎?
她明明可以掌控一切,卻在此時背著殿下做了這些......
“茯茶,這封信勞煩你交予殿下。”
......
許是在從章州城回來的路上,一切都被催化了。皇宮消息遞出來,沈桉的大限恐怕就這幾日了。章州城一行,便恍然如夢,不大真實。
何凌換上了內侍的赤色蟒袍,仔細戴上烏紗,整理好自己,複又來到沈梧殿下的聽竹苑。
人身來去,來時孑然一身,去世總要清潔體面些。
走進聽竹苑,瞧見的還是沈梧殿下在王經課上的習字的模樣。
何凌不自覺勾唇笑起來。
這大抵是東夏與自己的寄望。棠韞殿下身體不好,以她之能,穩定朝局不需多久。後續之事,整頓起來紛繁,都要沈梧殿下好生去看顧著。
“王大人辛苦了,我有話同阿竹姑娘說,勞煩您這幾日在府上好生休息。”何凌將話中的腔調做的很足,一開口便讓人生厭。
或許她要的就是如此。
王經朝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放在手中的書,也便默默離去了。
阿竹還是那個樣子,對眼前的何凌,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怨恨。她站起身,手中捏著筆杆子,氣勢洶洶,“你將姐姐帶去了哪裡!為何這麽些日子,你與她都不在府中?”
“你是不是又欺負她了!她身子不好,你不要再傷害於她。有什麽......你不如衝我來,我願意為姐姐承擔。”
何凌眼眸閃爍,卻步步緊逼,“沈梧殿下如何幫她承擔?就算是床幃之事,也願意嗎?”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