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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何凌並未宿在棠韞殿下的寢閣當中,且派有府兵守在了寢閣四周的暗處。
夜半十分,何隋入府,這一次很快便見到了何凌。
夜色重影,何隋站於何凌面前,將這幾日外面的事務一一匯報過來。何凌一直沉默著,未有回應,何隋便也陪在身邊,不曾動作。
許久之後,何隋看著何凌的眼睛,平靜的沒有波瀾。
在何隋眼中何凌的模樣,與其他人看到的並不一樣。他在那時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到此刻他也會想,若大人沒有對上位動手,或許自己能是一輩子的何隋。
他問:“大人在想什麽?”
何凌朝他微微笑著,邁動步子離開了原處,“你跟隨了那麽多年,即便我不多說,你也該能夠明白一些。”
她口中所言,是關於自己與棠韞殿下。
不等何隋回答,她繼續道:“我是想,我若離開了......那她該怎麽辦,該如何自處......”
是會像自己猜測的一樣,馬上便成了不一樣的棠韞殿下,還是會多念著自己一些?
何隋便附和著,驚訝道:“大人如何會離開殿下,這是怎麽了?”
何凌伸手拍了他的肩膀,深呼吸後,同他說,“你一直跟著我,如今也該歇一歇了。我替你在寧城置辦了宅院和田地,在銀號裡存了銀錢。等再過一個月,你將手中的事務交接與我,便動身定居寧城去吧。”
“大人?”何隋愣了許久,拳頭驟然握緊,不知如何反應。
何凌這頭走到了門前的馬匹身側,翻身上馬,動作利落。
“這些年你受累了,我合該為你好好的做下安排。這樣一直跟著我,總歸不好。就到這裡吧。”還是早些脫離,去過正常人該過的日子吧。
何隋跟著上了另一匹馬,心裡百轉千回的繞著,“屬下不走。”
迎風而立,何凌輕笑道:“該不會,連你也不願意聽我的話?”
她笑起來很是好看,尤其是在夜色裡,深紅色袍服與她相襯,便是印證那句鮮衣怒馬的少年意氣。這般意氣將她包裹的耀眼迷人。
何隋攥著馬匹的韁繩,與她一起前行,顛簸之中,又是回味歲月的好時候。
要是能做一輩子的何隋,跟隨著她,也是好的......
......
夜過晨至。
次日晨間,公主府中著急忙亂。
棠韞殿下恐怕是夜半十分就發起了高熱,身邊沒有跟隨伺候,一直拖到晨間阿詹進去伺候時才發現。
府中一下子便亂了起來。
阿詹自責的要命。昨日殿下跑去後園,顯然是受了風的。
昨夜大人又沒有能夠宿在殿下那裡,自己就該守在殿下身邊,怎麽能放任殿下一個人待著!
殿下到現在還在昏睡囈語,這可如何是好......
就算第一時間去請了劉太醫,人家也需要一些時候才能過來。至於大人那裡,也已第一時間報去了茯茶姑娘那裡。
“阿詹......”棠韞不知何時蘇醒過來,手臂撐著,勉強撐起身子。阿詹發出是聲音不小,自己夢中也聽到這丫頭的呼喚聲了。
“殿下!您可嚇死奴婢了。您等等,劉太醫一會兒便可到了。”
棠韞撐著額頭,卻道:“不必去請了,本宮沒有大礙。”還得陪著何凌出府,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詹不許,“那怎麽行!奴婢已去請茯茶姑娘前來。現在大人又不在府上,殿下要是出了什麽事,奴婢只能是以死謝罪了!”
“你說什麽?!”棠韞忽而厲聲問道,“她去哪兒了!?怎麽會不在府中!”
阿詹承擔了她的怒氣,一下跪在地上,回道:“奴婢不知......只是聽說昨夜何隋來了,大人便與她連夜出府去了......”
棠韞掙扎著起身,身體傳來的眩暈感使她不得不撐著桌沿,等到這種感覺褪去。
何凌這人,是在同她鬧脾氣嗎?不是說自己要與她一起去的嗎......
她可知......這樣自己的計劃便全然崩盤,再沒什麽好的法子去保全她了......
“備車,本宮得去找她!”棠韞緩過神來,披了外袍,便向外走去。
身側的阿詹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茯茶便在這時推門進來。茯茶一貫守禮,此番推門而入是為大不敬。
可她卻難以自持的推門進去,是因為聽到了殿下說出口的話。
“殿下是要去做什麽......”茯茶問出了口,也覺得自己十分的好笑。
主君的動心這般明顯,自己卻還要再次求證,豈不可笑?
殿下的臉上微微發紅,唇色又是蒼白無比,儼然是在病中虛弱的緊。這般,還要去追趕何凌?
“本宮......”棠韞與茯茶也是面對面站著,眼前的氣氛是難以形容的焦灼。
“殿下從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要用何凌去做最後的一步,對嗎?”茯茶垂下眼眸,輕聲問道。她很難再去顧忌身邊的阿詹,直接問出了這話,“可殿下從小就注定為東夏而活,如此已經十數年......您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嗎......”
不止是自己,還有整個東夏......
原本應該還有殿下自己,可現在卻為了一個何凌。
“你也...放肆......”這番話將棠韞壓得喘不過氣,臉色變得更差,伴隨一陣又一陣的咳喘。
茯茶向前扶住棠韞,“屬下知錯,可屬下不是那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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