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心傷氣急所致,鬱結之氣在心中,一下難好啊......”劉太醫摸了脈,不久之後便如此下了診斷。
他對殿下的身體太過了解,何凌不知在文閣殿新皇與棠韞說了什麽,卻也知道劉太醫所言是真。
“勞煩劉太醫今日在府上休息。”何凌還是這一句,將劉太醫留在公主府一夜,以防殿下半夜出現什麽身體的變故。
劉太醫守著規矩,下去開藥,只剩何凌在裡面守著人。
她坐在棠韞榻前,眼裡深沉不見底。握住棠韞的手,手心傳來的是冰涼的觸感,有心疾的人大多都是這樣,手腳寒涼,用藥養著,要受這樣多的苦,才能像平常人一樣生活著。
“新帝到底同殿下說了什麽,讓您委屈成這樣......”何凌不必躺著的棠韞好受,她心痛如絞,恨恨的別開眼又看到自己辛苦受傷才取到的木材。
費盡心力養著的寶玉,在別人那裡哪能被欺負了去。
這口氣,她萬萬不能就此咽下。
等棠韞醒來,問清楚事情,她便去替她討債,“殿下是貴人,閻王殿也不能輕易收了您,你總要好好保重自己,不好為了那些人心傷啊......”
後面的幾日,棠韞半睡半醒,昏昏沉沉,將日子過的混沌。真到了清醒的那一天,阿詹扶著她下榻,披上大氅,打開了外窗。
風雪真的停了。
好似要開春了。
“快到年節了吧。”棠韞淡淡的問。
阿詹很快道;“是啊殿下,馬上就要過年了。”
“小的時候都是在宮裡陪著父皇母后,現在倒像是嫁了人一樣,都在府上過著。”
阿詹看她感慨,不知怎麽開解,也是著急的,“咱們府上也是有人的,奴婢,還有......何大人都陪著殿下呢。”
提到何凌,棠韞回頭像是想起了什麽,皺著眉頭問阿詹:“近日可有發生什麽事?本宮說的是外頭的事。”
外頭的事?阿詹思索道,“對了,好像是前日,外有傳言是有關宮裡的。外面傳言說,皇夫好像是失蹤了,好幾日沒有見到人。傳的玄乎。”
棠韞深吸一口氣,又歎了一聲。
這人真是忍不住的性子,這樣將人抓了去,不管不顧的。
“去告訴茯茶。本宮要見她,給她兩刻鍾,給本宮回來。”
“是......”
......
何凌趕得要命,到公主府時,正正好兩刻鍾。棠韞將時間掐得準。
給了茯茶一刻鍾傳消息,再給她一刻鍾趕回來,恰好是這個時間。
何凌掏出手帕將自己頭上的細汗擦去,十分挑剔的看了看自己全身的衣物。從內甕堂回來渾身上下的味道難以形容。血腥味夾扎著地牢的腐臭氣,殿下不會喜歡的。
她站在棠韞寢閣門前,估摸著棠韞還在裡面等著自己,壯了膽子開口道:“殿下恕罪,內臣先去沐浴更衣,再來見殿下。”
說完,人便一股子溜了去。
阿詹開門,一眼就看到跑著走的何大人,就驚了一瞬而已。
嘖。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再兩刻鍾後,何凌換了件清秀的衣衫,褪去了官服,重新站在門前。她生的好看,這身青衫襯人,生出的是江南婉約的美感。
棠韞見到她,心軟的像水一樣。
喚她過來本來就是苛責於她,她做的事棠韞不會多管。因此看到了清清爽爽的何凌,心裡像流過了溪水一樣的舒服。
“阿詹,你們出去吧,本宮有話同何大人單獨敘敘。”
“是。你們隨我下去,帶上東西。”阿詹奉命離去。
奴婢們收走了棠韞用過的藥碗,何凌等到人都走了,忍不住往棠韞那邊去。
“方才我去沐浴了,身上的味道不好聞,怕打擾了殿下。”故而,遲到了足足兩刻鍾......
棠韞似是不屑,“你不是每回都這樣嗎?還認什麽錯?”
每回都是在外面喊上一聲,而後跑得飛快,就算叫阿詹去外頭攔人也根本追趕不上。
“額...是身上的味道實在不大好聞......”何凌自知理虧,說不去什麽話來,只能乾巴巴的解釋著。
棠韞哪會真的和她計較這個。女孩家都是要乾淨的,總不能因為她何凌做了多年的太監,就拿她當做是個男人來對待吧。
再者,這人護著自己,又不是什麽錯。
“本宮要歇息了,你既洗過了,就上來陪著本宮吧。”棠韞起身,一拉細繩,褪下大氅,何凌順勢接住......
床榻溫軟,窩著兩個人,正合適。
冬日裡這樣窩在一處,相擁著,安寧喜人。
還是棠韞先出聲,“你沒有什麽話要同我說嗎。”
何凌這就已經知道她知曉了皇夫沈澤失蹤之事,聲音悶悶的,明顯不大高興,“你前面幾日沒醒,我一時沒忍住,便將他抓了。”
後來又很快補著解釋,“但我沒有將他如何,只是關著,吃了些苦頭。”
她想等著問清楚了殿下在文閣殿到底發生了什麽,再去決定他的死法。
棠韞問:“吃了些苦頭還算沒有將他如何嗎?沈澤是皇姐的皇夫,你也動啊?”
何凌還是悶聲,“嗯。動了又能如何。”她們欺負了你,有什麽不能動的,不過是怎麽死的區別。
“傻子,我不是沒事了嘛,不要賭氣了。”棠韞親吻她,也是如江南春水般的繾綣,嗓音帶了些許啞意,“你今日很漂亮,這幾日養著,我身子大好了。你可懂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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