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臭流氓。】
毛悅痛心疾首:“你到底對我女神做什麽了?人家又說你海王又說你臭流氓的。”
安常:“我送了她一片雪。”
她心想,南瀟雪這人真奇怪。
從前她吻她抱,她極盡放肆,南瀟雪都沒罵過她“臭流氓”。
今天卻罵了,就在兩人分開以後,南瀟雪回家的路上。
毛悅在她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你是不是有點太會了,姐妹!”
“我女神肯定覺得你,不表白何撩啊!”
安常垂了下眼睫。
表白?
她和南瀟雪之間根本還未理順,如何表白?
兩天后,錄製《載道》第四期,角逐出頭名,便能選擇任一評審發起挑戰。
安常有些緊張,以她現下在邶城文物圈的口碑,這或許是她唯一證明自己的機會,錯失即不在。
次日是元旦前夜,安常接到節目組電話:“大家因為這節目同在邶城跨年也算緣分了,今晚請大家聚餐,沒事的都來啊。”
安常跟毛悅說了這事。
毛悅:“我本來打算帶你回家跟我爸媽跨年呢,你自己怎麽想?”
安常:“我還是去聚餐吧。”
毛悅拿眼尾瞟她:“就知道你會選我女神。”
安常:“她那麽忙,應該不會去的吧。”
說一點沒抱想見南瀟雪的私心,那不可能,只是她覺得機會渺茫。
更多的她是為了讓自己去適應那些眼光、那些議論,讓自己更泰然些。
如若連這點都做不到,談什麽重新開始。
晚上約定時間,安常走入聚餐的包間。
其他人照常談笑,只是各種眼神暗暗朝她這邊拋過來,爾後上挑的唇角就變了些味道。
安常盡量讓自己鎮定,掃了眼,五位大師當然沒來,同樣缺席的還有南瀟雪和顏聆歌。
不知怎的唐雨桐也沒來,安常自覺的坐到幾個連續空座那邊。
坐下後收到唐雨桐微信:【你去聚餐了麽?】
【嗯。】
【我爸媽來邶城找我一起跨年,真遺憾,我不能去了。】
【祝你們闔家新年好。】
【也祝你新年快樂!】
收起手機,安常盯著面前一碟涼拌海蜇。
連上面綴著幾片香菜葉都數清楚的時候,總導演宣布開席。
其他位置陸續都坐滿了,只剩她左右兩個位置還空著,好似有什麽結界。
總算開始走熱菜,安常舉箸,打算用埋頭苦吃來緩解今晚的尷尬。
沒料想,包間門口走來一個人。
選手們一陣驚喜:“顏老師!”“顏老師你可算來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顏聆歌淡笑道:“我怎麽會不來?”
她年紀或許比有些選手還小,可就是有這樣的氣韻,白襯衫灰西褲,同樣深灰的大衣脫了搭在臂彎裡,一副銀絲邊眼鏡顯出清雅,被叫做“老師”一點不違和。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安常就覺得她挺成熟的。
安常全沒想到顏聆歌會來,從前她倆在一起時,顏聆歌從未同她跨過年,大家族裡規矩繁冗,跨年這種大日子要上香祭祖,必得留在家裡。
況且現在,顏聆歌若已相親訂婚,更得在家族裡擔起一份責任來了吧?
顏聆歌環視包間一圈,好似只因安常身邊還有空,無限自然的坐到了安常右手邊。
安常暗忖,她該去趟洗手間,回來時,不惹人注目的與顏聆歌隔開個座位入座。
正準備起身,顏聆歌低聲叫:“等等。”
同桌好些人去給導演組敬酒,包間裡喧囂一片,給予了低聲談話的機會。
顏聆歌問:“躲我?”
安常是極好脾氣的人,這句話卻聽得禁不住生氣。
她固然有錯,可當年的錯誤兩人都有責任,若論及情感,更是顏聆歌有愧於她。
她為什麽要躲?
面色沉下來,又聽顏聆歌問:“沒想到我要來?”
安常盯著面前的一碟口水雞:“你怎麽會來?”
顏聆歌頓了頓:“我怎麽會不來?”
跟方才她回答其他選手的那句一樣,可語氣截然不同。
輕緩的聲線,讓人憶及過往,顏聆歌也會用這般的語調同安常說話。
於是這句話的前綴就變成了——“你在這裡,我怎麽會不來?”
安常覺得荒誕。
以前在一起時,顏聆歌時時缺席,反到了現在,兩人坐在同一桌邊。
懶得摘去聲音裡的那絲嘲諷:“我想這麽重要的節日,你該同你的家人在一起。”
顏聆歌觀察她神色:“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我的一些事,總之,我沒有去相親,之後也不打算去相親。”
安常給自己夾了塊口水雞:“不必告訴我這些。”
整個包間忽而安靜一瞬。
安常不知發生何事,抬眸環視,發現所有人望向門口。
她跟著把視線拋過去,才發現——
南瀟雪站在那。
一襲絳紫旗袍勾勒婀娜,清冷的面龐又消解了過分的媚氣,她是在夕陽下綻開的紫藤蘿,即將獨自走入神秘的良夜,不讓凡俗世人輕易拾獲這份美麗。
安常一瞬覺得,所有人的失語其實不為著南瀟雪的身份,本能之下,獨獨隻為著這震懾人心的美。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