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頓了下。
毛悅立馬伸手捂住自己雙耳:“啊啊啊你什麽都別說!你就當我什麽都沒問!我什麽都不要知道!就讓女神在我心中獨美到老!”
毛悅覺得自己快精分了。
一面希望她女神繼續風光霽月,一面又希望她最好的閨蜜能獲得幸福。
還是忍不住問:“那你們以後怎麽辦?”
“沒有以後。”
“為什麽?”
“她不會再找我了。”
“你也不找她?”
安常挑唇:“你知道原因嗎?”
毛悅搖頭。
安常:“她那樣的人像一場台風。”
“過境的威力太強,等有一天她理智回來、決定一心隻專注於舞台的時候,她能全身而退,可我的世界只會一片狼藉、什麽都不剩了。”
毛悅的心裡又是一揪。
想要出言安慰,可安常說的那些她不是不明白。
張了張嘴,又能吐出什麽話語。
她尚且如此,何況安常?
她只能望向安常彎折的唇角:“寶貝,你能別笑了麽?”
安常怔了怔,揉了下自己的唇角,仿若才發現自己在笑。
“可是,”安常道:“不笑的話,我還能做什麽呢?”
十月七日,安常送毛悅從寧鄉離開。
毛悅問:“寶貝你真的不回邶城了麽?咱就算不考慮你和她的事,可我看你修複的那隻玉壺春瓶,實力不輸以前……”
“不回了。”安常輕聲打斷:“從我回寧鄉的那天起,就沒打算再回邶城了。”
毛悅歎了口氣:“那我有空再來看你。”
小長假結束,安常回到博物館工作室,做掃除時,意外發現綠錦盒內空空如也。
第一反應就是掃視屋內屋外,看有沒有一個穿瓷青色旗袍的端麗身影,而那張面龐正是南瀟雪模樣。
爾後嘲笑自己:自大。
好像她修的文物真有靈氣到這程度似的。
她去了趟小宛的工作室:“小宛。”
“早啊安常姐,你也這麽早就來了?”
“你有沒有看到我之前修的那隻宋代玉壺春瓶?”
“沒有,怎麽,找不著了嗎?”
這真是怪了,博物館明明只有她和小宛兩個人在。
有賊?
可寧鄉連遊客都稀缺,都是熟門熟戶,哪來的賊?
小宛想起:“假期館長來找我拿過一次鑰匙。”
安常給館長打電話,館長接起來聲音都比平時高八度:“安常啊,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安常歎口氣。
成年人怕什麽?一怕工資太少,二怕加班苦耗,三怕老板莫名對你笑。
“玉壺春瓶呢?”
“送走啦。”
“送哪兒去了?”
“參賽!”館長苦口婆心:“小安啊,你別怪我沒跟你打招呼,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同意的,你從回鎮上工作開始就不喜歡這些,可你去參加比賽,對我們寧鄉來說意義非凡呐!”
“寧鄉發展旅遊這麽些年,也沒引來多少遊客,我們不得想方設法,讓大家知道寧鄉多有歷史底蘊?你去參加比賽一獲獎,寧鄉的知名度不就跟著上來了?”
安常:“您高看我了,我獲不了獎的。”
“那怎麽可能呢!你可是在故宮文物組工作過的!”
是,但那是以前的她。
自從經歷那件事後……
她也不知怎麽跟館長解釋,隻得問:“送去什麽比賽了?”
“邶城青年修複師技藝大賽。”
邶城。
安常指腹貼著牛仔褲縫摩擦一下。
不止因為這比賽比她想象的規格高,還因為她大概有創傷應激綜合症,到現在也不怎麽想聽“邶城”二字。
不過規格高也好,她清楚現在投身文物修複的年輕人雖然不多,其中卻是臥虎藏龍。
這比賽歷屆競爭都激烈,以現在她的實力,應該連入圍都困難。
這件事暫且揭過。
毛悅回邶城後忙了一陣,一個晚上出去喝酒放松,喝多了以後給她打電話,大著舌頭問:“寶貝,你後來跟她聯系過麽?”
安常頓了頓:“沒有。”
毛悅在那邊拍桌:“忍者啊!你們都是忍者!”
安常想,她和南瀟雪的確都有理性的那部分。
她們從不是熾烈燃燒的火,只是形狀恰好契合的冰。
直到一個月後,安常意外接到一個電話:“我是田雲欣。”
“田導您好。”
“你好,是這樣,《青瓷》上映後票房超乎預期,我們要拍個小短片回饋觀眾,我現在在虞鎮,想著短片就拍我們劇中瓷瓶的煆燒過程。”
“但這邊的師傅講不出許多故事來,我記得你當時不是說,這瓷瓶很像北宋風格,顏色製式都有很多講究麽?能不能麻煩你過來幫個忙,旅費劇組全報,還有勞務費……”
安常輕聲打斷:“不需要勞務費,我那段時間在劇組工作得很……愉快。”
“該付的錢還是得付,這樣吧,你先過來我們再商量。”
“好。”
安常心裡思忖,拍這樣的紀錄短片,舞者們應該都不會來的吧。
寧鄉離虞鎮不遠,先坐大巴去汽車站,再有不到兩小時,便抵達了。
短片兩天拍完,她帶的東西不多,沒拖行李箱,隻背著她的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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