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顧守業很喜歡沈蔓琳，念念今天這樣說了沈蔓琳，不知道回去之後，會不會被顧守業教訓。

想到這裡，趙舒舒心裡便有些緊張。

她對這兩個孩子，一直都是虧欠的。她自己的感情問題，並不想牽扯到孩子身上來。

只是，她根本就沒有能力，保護好她的孩子們……

顧守業拄著拐杖，緩緩走到他們這邊來，神情有些嚴肅地看著念念，緩緩開口道：「念念，趙舒舒根本就不是你的媽咪。」

趙舒舒的雙眼，騰地放大。

顧守業……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趙舒舒看向顧守業，神色驟然一變。

「趙小姐欺騙了我們顧家這麼久，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顧守業的聲音冷冷地，沒有一絲溫度。

以前，他放任趙舒舒留在顧景燁的身邊照顧兩個孩子，一是因為他以為趙舒舒畢竟是念念的親生母親，由她來照顧念念，最合適不過。

二是因為，從某些角度來看，趙舒舒也的確是個優秀的女人。

只不過，當他一次又一次收到消息，這兩個孩子總會在趙舒舒的手裡受到傷害的時候，他對趙舒舒這個人，也就極其不滿了。

更別說，他收到那封匿名的郵件之後。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他稱霸商界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人。

將詐騙進行得如此面不改色，趙舒舒是第一個。

「欺騙？」趙舒舒聲音顫抖，她完全無法接受顧守業的這份質疑。

她辛辛苦苦將念念從襁褓之中的小嬰兒養成現在這樣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她怎麼就是欺騙了？！

「爺爺！」念念撲到顧守業的懷裡，眨著大眼睛，淚汪汪地對顧守業說：「爺爺，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就是念念的媽咪，她就是念念的媽咪！」

此刻的念念，除了哭喊著這個事情，別無他法。

在場的人忽然都像是被這件狗血詭異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誰都不敢輕易出聲，整個大廳二樓依稀可聽見念念那痛徹心扉的哭喊聲。

沈蔓琳當然是聽得滿腦子都蒙了，臉上的表情也十分詫異。

她一開始只答應陪顧景燁演這齣戲，怎麼現在，看上去這些人的關係遠比她想象的複雜。

不過，沈蔓琳倒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像這種豪門，關係亂的人排起隊來，基本能將臨城的整個三環線佔滿。

念念撲在顧守業的懷裡哭得厲害，她不知道等待著她的究竟是什麼，她心裡只是有種預感，爺爺要把她和她的媽咪分開！

她不要跟她的媽咪分開！

趙舒舒見念念這幅模樣，心裡簡直疼極了，邁開腿就想朝著念念走去，卻被顧守業擋在前面。

「趙小姐，念念不是你的女兒，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接近她。」

梟雄的警告聲環繞在趙舒舒的耳邊。

趙舒舒聞言，頓步。

抬眼，目光直直地對著顧守業。

「請問顧老覺得，什麼樣的人才叫做親人？」

趙舒舒的聲音有些哽咽，像是在極力隱忍心口的那一股悲傷。

「當然是有血緣關係的人才叫做親人。」

顧守業手裡握著拐杖，目光冷傲地說道。

不過，這句話，可是徹底擊中了楚寧睿的心中。

他突然當著人群，冷笑一聲。

血緣關係？

他跟他之間，難道沒有血緣關係嗎？

顧守業可曾有一刻，將他當做過自己的兒子對待？

現在倒會冠冕堂皇的說，有血緣關係的人才叫做親人？

「楚氏集團的總裁？」

這笑聲，成功地將顧守業的視線吸引過來。

他曾見過一次楚寧睿，只不過，上一次只是匆匆一面。

而這一次，他便有機會仔細打量他一番。

不知為什麼，顧守業忽然覺得，眼前這個楚寧睿，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顧老，久仰大名。」

楚寧睿微微一笑，眸子里又浮上他慣有的溫潤和謙遜，面對著在商界呼風喚雨的領頭人物，他的眼裡也沒有絲毫敬畏之意。

顧守業沒有說話，只是半眯著眸子，仔細打量著他。

楚寧睿任由顧守業看著，邁開腿走到趙舒舒身邊，將她的肩膀一勾，語氣不屑地說道：「您雖然貴為前輩，但是，如果顧老不想讓事情太難看的話，請稍微對我女朋友，客氣一點。」

這話語，雖是請求，但卻帶著警告。

若是放在別人身上，顧守業早就不出一聲，便能將他打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里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的楚寧睿，顧守業心裡卻只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怎麼看，怎麼覺得……

不論是從氣質上，還是說話的方式，或者又是眉宇間偶然的一個眼神里。

竟都與楚柔……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想到楚柔，顧守業的神色，似乎有些變了。

他略微渾濁的眼裡，湧出了些許震驚。

「楚柔……？」

顧守業下意識開口喊道。

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楚寧睿和顧景燁，似乎都捕捉到了。

楚寧睿勾起唇角，眼眸里閃過一絲精光，看著顧守業的眸子似笑非笑。

他看著顧守業的神態，便知道，他是想到了他的母親。

原來，他還是記得他母親的？

他的眉宇，生得與他母親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當初做全臉整容的時候，他便囑咐過醫生，整張臉都要改動，唯獨眉毛和眼睛。

他留著，就是為了，等著再次出現在顧守業面前的這一天。

「爸？」

這幅模樣讓在一旁的顧景燁有些懷疑，顧守業剛剛的失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為什麼，在看到楚寧睿的時候，偏偏會有這樣的神情？

被這樣一喚，顧守業才回過神來，咳了兩聲，眼眸里的震驚微微散去。

但這下，顧守業便沒有了剛剛與趙舒舒那樣的氣勢，整個人似乎都有些不太對勁，他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疲憊道：「蔓琳，送我回房，我有些累了。」沈蔓琳沒有多問，點了點頭，乖巧地走上前去攙扶著顧守業回到房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