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盡霄睜大眼楮。分明知道師尊只是單純的表面讓他取暖的意思，但是卻忍不住心跳快了些。
他之前與師尊有過肌膚之親。雖然在寒潭那次之後再沒有更近一步，但畢竟是心心念念的人，說沒有是不可能的。
他想師尊想的難受，但卻不敢再冒犯師尊……
“師尊。”正當他抿唇之際，寧霽腹內寒冰微微散去一些。
這寒冰來自於哪兒他心中清楚。當年冰封之時在劍谷中便是用的寒冰令，這是唯一能叫他短暫陷入沉睡的東西。
他那日不慎將東西給了謝與卿，方才應當是謝與卿催動了寒冰令。
這東西留著是個隱患。在楚盡霄身體恢復之後，他與謝與卿之間的事情也該了解了。
寒冰令必須得拿回來。
寧霽微微垂眸。他心中一瞬間想了許多，面上卻未表露出分毫來，淡淡望著楚盡霄時又說起了別的:“你身體怎麼樣了？”
剛才取暖的話題沒有再繼續，楚盡霄有些遺憾。
師尊收回了手，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情欲。不過盡管這樣，楚盡霄已經很滿足了。他按捺下心思道:“這幾日已經好多了，藥牧道君的藥很有用。”
“我們應當不用在這裡躲多長時間。”
說實話，楚盡霄一點也不覺得與師尊這樣躲藏無趣。他恨不得日日都這樣與師尊在一起，但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
他心中念頭剛起，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平靜。
楚盡霄皺起眉。
這時候來敲門？
“是誰？”他回過頭去，卻聽門外一道聲音道:“二位仙長。藥牧道君走之前定了一批藥材，今日正好回來了。”
楚盡霄走過去打開門，發覺是一個沒有見過的修士。不過他穿著衣物的樣子，倒是與之前那位二皇子淨之有些像。
楚盡霄即便被封了靈力，但這東西隨時都能解開，他倒也不怕。在回過頭去與師尊對視一眼後，便轉身道:“我和你去拿藥材吧。”
那修士躬身行了一禮。他全程沒有抬眼，也不敢往裡面看，修養看著不錯。
楚盡霄眉梢這才松了些，在他準備離開之際，卻忽然聽到心底一道傳音:“小心些。”
是師尊的聲音。
之前沒有取暖的失落在聽見聲音之後瞬間被掃去了些。
“師尊放心。”他回了句，面上松了些，叫前面帶路的人都有些奇怪。
寧霽自是不知道楚盡霄還有這麼多心思的，在人離開之後，他才慢慢站起身來。
方才修煉了一會兒，因為寒冰令的事情，這會兒也沒有什麼心思了，寧霽便起來想要去院中走走。
這水宮雖是南詔王室雖暫避在此的地方，但是卻並不小。他們來時，門外便有一片樹林。
水中原本只因存活水族物品，就如同當年的祖龍塚一樣，但是這裡卻亭台樓榭與外面陸地無異，倒也是一番奇景。
寧霽看著不遠處鬱鬱蔥蔥的樹林，心中忽然微動，這時，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這水宮之所以與陸地無異都是因為這芥子空間。”
寧霽轉過身去，便見白日裡見過的那個淨之走了過來。見到他站在樹下，行了一禮。
“仙長。”
寧霽點了點頭:“二皇子。”
他本就是不是話多的人，雖這人解答了他疑惑，但寧霽也提不起什麼興趣再說什麼。
他面上這樣冷淡，卻叫甦風焱心頭又頓了頓。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逝，眼前這人一身白衣站在亭台外。好似……他也曾在哪兒見過這樣的畫面。
他本是要說什麼的卻愣了愣神，回過神來後不由皺起了眉。
寧霽抬頭便見那位淨之面色痛苦了一瞬，額上忽然滴下汗珠來。
“你怎麼了？”他微微皺眉。
甦風焱抓住心口位置，搖了搖頭，緩過神來才道:“讓仙長見笑了，我從小便有心疾。”
“剛才不過是心疾有些犯了而已。”
月色下，那人乾淨的面容有些蒼白，倒真是一副心疾犯了的樣子。寧霽心中本是懷疑他，這時候也有些不確定了。
不過縱使如此，他也只是淡淡道:“既是心疾，二皇子便早日回去吧。”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甦風焱口中的話頓了頓，又閉上嘴，不知為何，心中有道聲音告訴他，這個人不喜歡廢話。
他轉頭望著那人背影，不由自主的收緊了手。
他的驗證果真沒有錯，他認識寧霽。這人好似是一把鑰匙一般，越與他接觸，他的記憶就恢復的越快。
心跳的也就——越快。
寧霽已經離開了，甦風焱小心的收集著這點記憶。心中竟然有些打開寶盒似的隱秘欣喜。
他掩下眸底情緒，一直到過了很久才離開。
另一邊，藥牧已經離開了南詔幾日，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魔族似乎這幾日安分了些。
那些魔族好似隻將目標放在了南詔，其余地方居然並沒有在見到魔族的身影。但往往越是這樣，就越是惹人懷疑。
藥牧可沒忘記魔族當年那次的奇襲，他面色微沉，在謝風稟告時皺眉道:“盯緊魔域那邊的動靜。”
“任何風吹草動我們都不能放過。”
謝風自然知道那些魔族狡詐，點了點頭，聲音嚴肅:“我知道。”
大殿上重新之只剩了藥牧一人。
他放下東西，準備處理之前琴音年送過來的玉簡。這時候本應離開的謝風腳下卻頓了頓。
“劍尊可有好些？”
他知道藥牧道君是去找了劍尊因此才問。
謝風已有許多日未曾見過劍尊了，那日驚鴻一瞥之後總是擾亂他心神。他本想著冷靜一陣子，沒想到劍尊卻離開了。
謝風想到劍尊與楚盡霄一起，心中第一次升起除了不平之外的情緒。
他早年便不平楚盡霄能成為劍尊弟子，如今更不平……那人能一直跟在他身邊。
他眉梢冷峻，站在陰影下看不出情緒。
藥牧抬起頭來道:“劍尊沒事，是楚盡霄。”
“他身體出了些問題，劍尊便陪他一起修養而已。”
藥牧沒有看到在聽見“劍尊陪著他”這句話之後，謝風面色又變了些。不過他到底情緒內斂，這時候雖收緊了手，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
藥牧見狀道:“說起來還有幾瓶藥過幾日便要練好了，你若是想見劍尊，到時候便去送藥吧。”
他這幾日著實忙了些，便托了謝風。
謝風想到劍尊面容，微微收緊了劍。
想到到時候又能見到劍尊了，終於有了些別的情緒。
“道君練好之後傳音給我。”
……
在謝風想著寧霽之時，夜色已漸漸深了下來。
寧霽回到院中之後轉眸看了眼窗外。
已經一個時辰了，楚盡霄還未回來，他皺了皺眉，有些擔憂他遇見了什麼事情。
手中的傳音符微微頓了頓，寧霽垂眸似是猶豫，最後卻還是未發出去。
他尚且有些不習慣這種情緒。
面色冰冷的劍尊淡淡垂眸，又將傳音符放回了乾坤袋中。
過了一炷香之後，楚盡霄終於回來了。
他回來時房間裡隻留了一盞燭火，寧霽又重新回榻上開始修煉了。
楚盡霄心中頓了頓，悄然放下手中的藥。
寧霽其實在他回來之後便知道了，睜開眼說了句“去休息”之後便又收回了目光。誰料下一刻，眼前的燭火卻熄滅了。
“師尊不擔心我？”楚盡霄籠住他雙目。
耳邊聲音落下，寧霽才知道他早就化成龍形溜了上來，他皺了皺眉。兩人離的太近了，楚盡霄身上的氣息叫他微微有些不自在，可是卻又躲不開。
若是有人在的話，便會看見榻上一個白衣冷然的劍修被一條黑色的玄龍纏住。
冰冷的龍尾爬上寧霽胸前，叫寧霽長睫微微顫了顫。
他睫羽掃過楚盡霄掌心，有些癢意，也叫那龍尾愈加放肆了些。
寧霽抿了抿唇，聲音微啞:“楚盡霄！”
眼前陰影微微散開，楚盡霄垂眸看著那片風景，聲音沉了些:“師尊答應我要取暖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