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鬥與虐狗

　　虞南的法器是金風劍。

　　金風一出，萬霞失色。

　　金風劍對掃帚，高下立見。

　　場地也換成了流光殿外的廣場上，圍觀弟子皆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唯有虞南既覺得對方柔弱，又有種被對方小瞧的感覺，心裡覺得奇怪，金風劍遲遲未出鞘。

　　對面的隗雪試著操縱了幾把，掃帚便在半空中起舞，刮起陣陣寒雪之風，似在向金風劍挑釁示威。

　　沒多久，便見廣場上一藍一金兩道亮光縱橫交錯，難分高下。

　　經過這些試探，隗雪終能把握住力道，將道法控制得比虞南稍遜一分。圍觀的弟子越來越多，隗雪覺得今日初入天瓊宗實在有些高調，使出的力道漸漸變弱。

　　這時她餘光瞥見本應在偏殿修養的女主角第五喬也出現在人群中，强撑病體也要擠進來圍觀，大概一陣風也能將她吹倒。

　　隗雪腦中閃過一陣靈光。

　　剛剛攪和了兩者第一次的相遇，但冥冥之中又送來一個機會。

　　她的掃帚開始在半空中不穩定地顫抖起來，隨即像失了控制一般亂旋，卷起的寒風越漸淩亂，破壞力强勁，周圍修行低淺的弟子開始站不穩，就連廣場之外不知何處的枯枝雜葉也被卷來。

　　「我的香佩！」圍觀者中傳出一聲尖叫。

　　第五喬從人群中跑了出來，一邊嚷著追著一塊被捲入鬥法區域的香囊，不幸自己也被一陣狂風捲入了半空中。

　　她才中了毒，痛感靈敏，身體虛弱，被狂亂如冰雪的風抽在身上，就像刀割似的。

　　雖然覺得這樣虐女主角十分不好，但隗雪相信自己的主角，即便是中毒的時候，也一定金光護體，魅力無限。

　　果然，第五喬模樣無助，惹人憐愛。虞南看不下去了，金風劍脫鞘而出，擋住隗雪卷起的冰雪狂刃，他自己則抽身而出，將不幸捲入爭鬥的第五喬護在懷裡。

　　隗雪的攻擊本就雜亂無章，被金風劍尋住機會，將隨她暴走的掃帚一劍斷成兩截。

　　狂亂的風終於停歇。

　　虞南抱著懷中的第五喬落到地上。

　　風雪初停，最後的數點冰雪紛紛揚揚，落在兩人的肩上，身上...隗雪環視一圈，覺得效果不錯，正在考慮要不要再繼續灑點雪花增强情調...第五喬已經將虞南推開了。

　　她從虞南身上一下來便焦急地忙著尋找自己失踪的配飾。

　　隗雪心中有點失落。

　　忽聽虞南站在第五喬身後道：「這是你的嗎」

　　第五喬眼神慌亂地轉過頭，見虞南攤開手來，一個綉著白雲海棠的蝶形香佩躺在他的掌中。

　　雖是人間俗物，但玲瓏精緻，保存得很好，可見用的人十分愛惜。

　　「是的！」第五喬從虞南手中接過香囊，緊緊地握在手中，「太好了，多謝...」

　　她嘴裡感激這虞南，但眼光盈盈閃閃地隻注視著這塊香囊，腦中回想起當年細細綉下這塊香佩給自己帶上的母親。

　　可惜香佩還在，父母却早已不在了。

　　虞南見第五喬哽咽著，强忍眼泪的模樣，走也不是，便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遞給第五喬。

　　「下次當心些，配物重要，身體同樣重要。」

　　「謝謝，我沒事。」第五喬說完，兩眼一閉，一頭栽倒，正中虞南懷中。

　　【叮！主角甜寵值增加10%，目前甜寵值：10%。】

　　隗雪雖敗猶喜，看著這對官配，露出老母親的微笑。

　　【叮！反派黑化值增加1000，目前黑化值：6000。】

　　隗雪一驚，怎麽回事

　　然後才反應過來。

　　這是一出虐狗現場啊。

　　被虐得最慘的，就是人群中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與別人邂逅，却求而不得，注定孤身的小狼狗男配！

　　這樣想起來，剛剛在香佩被風卷上半空時，顧漣就一直在旁邊躍躍欲試，只是他的修爲不够，被淩亂的狂風刮翻了好幾次。

　　隗雪無奈捂額，這黑化值和甜寵度簡直就是此消彼長的關係，太難掌控了。

　　鬥法以隗雪的失敗告終，作爲男主的虞南在與一色觀的切磋匯中成功守住了天瓊堂的威嚴。

　　圍觀的弟子們作爲吃瓜群衆，不僅看了一場大快人心的打鬥，還贈送花邊彩蛋，被驅散也覺心滿意足。

　　「我一看她就覺得肯定是個世外高人，你看她既年輕又漂亮...」

　　「要真是世外高人，爲何要下山來呢」

　　「她不是說了，自己只是一個掃雪的僧人罷了麽...天天打掃，何人受得了你沒看她一點心法都不懂麽，用來用去也就那麽一招。」

　　「連掃雪的道人都那麽厲害又漂亮，這一色觀真是藏龍臥虎啊...」

　　「再厲害還不是不如大師兄。」

　　「說的也是...」

　　隗雪捕捉到他們的隻言片語，覺得自己成功地詮釋了她這個角色的天賦异禀，道緣深厚，所學雜亂無章。這樣的人在掌門們的眼裡如同一塊還無雕琢的靈玉。

　　果然，兩位長老都有將她討成入門弟子的意思。但在岳掌門的詢問下，隗雪却說自己有意從外門弟子開始，踏踏實實地修行。

　　對於她的回答，岳掌門很滿意。

　　臨走之前，掌門對她道：「如果我沒記錯，你說你最拿手的是打掃吧」

　　隗雪點點頭。

　　「那此處就暫且交給你了。」岳不玄指了指偌大的流光廣場。

　　剛剛這裡還是整潔一片，却因隗雪掃帚的暴走，竟從門派別處卷來一大片枝葉枯草，十分狼藉。

　　看著隗雪拿著掃帚屁顛屁顛地在廣場開始勞動，掌門這才對兩位長老道：「你們覺得她如何」

　　白書華：「根骨奇佳，前途無限。」

　　季聽楓：「深藏不露。」

　　「哦」岳不玄看著季聽楓，「爲何」

　　「不費吹灰之力便與虞南平分秋色，還懂得適時忍讓，身份神秘。」

　　岳不玄捋捋鬍鬚：「只希望她所說屬實，確爲正道。」

　　季聽楓：「如今魔道猖狂，雖不至謹小慎微，但該留意的還得留意。掌門暫留她爲外門弟子觀察，還遣她在流光廣場做活以作考驗，我認爲十分合理。」

　　岳不玄點點頭。

　　白書華搖了搖扇子：咦...我怎麽沒看出來這麽多

　　隗雪被留在流光殿的偏殿，一邊打掃流光廣場，一邊學了兩日門規。然後才有弟子引領她進行入門登記，順帶與她介紹天瓊宗的大致情况。

　　「天瓊宗分天瓊七門，分別爲天樞、天璇、天璣、天權、開陽、瑤光和玉衡，由掌門在內的七位長老坐鎮。您那日鬥法的流光殿和流光廣場便是掌門所在天樞門的主殿。

　　不過天瓊七門都是入門弟子才可待的地方，像我們這樣進宗門沒多久的外門弟子只能在外山修行。」

　　「別覺得外山聽起來偏僻，但地勢地貌豐富，比七門加起來還要廣闊。其中暗藏某些仙靈毓秀的仙踪遺迹，有時某些長老也會來此處修行呢！」

　　攀談之間，隗雪得知他名叫鄭也，十六歲，模樣生得周正，是兩年前來到天瓊宗的。

　　剛來天瓊宗的弟子先在外門鍛煉修行，學習基本心法，然後在五年一次的游武會上有機會通過長老的考驗，便可歸入某位長老坐下，成爲入門弟子。

　　平日各個山門的長老會輪流派弟子來指點答惑，若是看上好苗子便會格外多關照一些。

　　「師姐您底子好，不久肯定就是某位長老的入門弟子，到時候還請您多關照啊！」

　　鄭也很會自來熟。儘管隗雪已經很熟悉設定，還是做出一副專心的模樣，聽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偶爾發問。

　　「你既然是兩年前就來此處，爲何還叫我一個剛入門的做師姐」

　　鄭也嘿嘿道：「師姐你有所不知，天瓊宗不同別處，以修爲論資歷，而非以入門時間。以師姐剛剛在廣場與虞師兄那番比鬥，莫說我這樣的外門弟子，就算是入門弟子怕也有一半招架不住。更何况師姐師出名門啊...」

　　看來自己還真是一戰成名了。

　　「消息還挺快的，看你這樣子該入天權門長老的坐下啊」

　　天權門，在此處又稱八卦門。

　　鄭也小臉一紅：「師姐果然慧眼！」

　　兩人言語間已經來到位於外山的弟子處。此處聚集多處厢房，既有小院隔開保有私密性，又距離不遠，讓相互有個照應。而女子集中的院落更是隱在幾株杏花樹下，風景別致。

　　當然，有些修道人幷不願和大家一起住，所以在外山許多其它地方也搭設有零星住處。

　　「即是有志拜入八卦，不，天權門下，那我問問你，可認識第五喬和顧漣」

　　「當然認識，喬師妹性格好，人緣也好，前幾日還一起吃過飯呢...」說到前者的名字，鄭也的臉比剛才還紅，一副小迷弟的模樣。

　　但說起後者，鄭也的臉色刷一下輕蔑起來。

　　「顧漣是不是跟在小師妹後面那個跟屁蟲一看就一副倒黴樣，病懨懨的，修爲不怎麽樣，性格更不怎麽樣。上次吃了他養的鶏，說翻臉就翻臉，還自不量力與我們掐架。現在他住在斷樹林那一帶，那些樹也是他住進去第一晚，就刷拉拉斷了一片。還想教唆小師妹也住在那裡呢，小師妹可沒聽他的，師姐你可千萬別去觸黴頭...」

　　隗雪只知道顧漣性格孤僻，沒想到在小說世界的自我補充完善中，他的人際關係惡劣成了這樣。

　　不過反思一下劇情，他確實克死了自己的生母、來到第五家沒多久別人就家破人亡了、連帶個小師妹下山也會出事，之後還會各種摔崖、慘敗、被誣陷...確實挺倒黴的。

　　懷著對他人設的愧疚之心，隗雪來到了那片斷樹林。

　　樹被齊刷刷砍斷一半，應該是某位修行者練功的杰作。許是已經過了好些時日了，斷了的樹輪邊又開始冒起綠油油的新枝葉。

　　樹林前有一間簡陋的小屋，用籬笆圈了一個大大的院子，院子裡還有母鶏帶著幾隻鶏仔，看起來十分生態。

　　此時天已經昏暗，屋內却沒有人。

　　隗雪翻進院子，那些鶏仔竟也不怕人，以爲主人要來喂它們，由母鶏帶頭，嘰嘰喳喳地往隗雪脚邊躥。

　　隗雪拎起一隻半大不小的鶏仔，戳了戳它毛絨絨的腦袋。雖然個子小，斤頭似乎挺足。

　　「你在做什麽」一個略有些緊張的聲音突然傳來。

　　隗雪抬頭，一個俊美的少年站在籬笆外，水葱一樣的臉稍顯蒼白，神情緊張。看見是自己後，露出幾分驚訝。

　　正是那日被她打包扛上來的男配顧漣君。

　　隗雪衝他笑了笑：「真是好巧，我們以後就是鄰居了，請多關照。」

　　顧漣沒有說話，只是警惕地看著她手上捏著的鶏仔，臉上寫著：離我遠點。

　　隗雪知道他是慢熱型的，急不得，只能默默退回去。

　　而後幾日，兩人形同陌路。

　　隗雪除了每日去打掃流光殿外，還研究了一下系統的功德值。

　　就連打掃衛生竟然也能增加功德值，比如打掃流光殿一次能够增加10點的功德值，這些功德值可以用來抵消同等的黑化值，而100功德值能够增加1%的甜寵度。

　　雖然單看數值很少，可長年累月加起來確是一筆不小的點數。

　　於是隗雪打掃的熱情與日俱增。

　　可是打掃自己的屋子幷沒有功德點增加，於是她就近翻栅欄進去將顧漣的院子一幷打掃。

　　雖只得一兩點功德值，隗雪還是做得不亦樂乎。

　　前幾次顧漣還義正言辭地希望她不要進自己的院子，時日久了倒也麻木懶得說了。

　　直到今日隗雪起床時，發現屋外放了一碗米粥。

　　顧漣回來的時候，隗雪對他道：「你每日就端這蔬菜粥去看師妹」

　　顧漣點點頭。

　　近日第五喬在天璣門養病。顧漣打聽過，天璣門的伙食很不好，師妹肯定難以下咽，於是日日帶粥過去，即想看師妹，也想幫她改善伙食。可惜天璣門的藥老性情極其不好，他日日被拒於門外。

　　隗雪喝了一口：「雖然這菜粥味美，但我聽說藥老最愛吃鶏。」

　　聽見這句話，顧漣的臉果然拉了下來，無意識走了幾步，擋在鶏群的前面：「天瓊宗禁止殺生...」

　　顧漣熱愛養鶏，絕不允許別人碰他一根鶏毛，嗜好將鶏蛋做給第五喬吃。

　　緣由是他獨自流浪時，與一隻鶏相依爲命，靠著鶏蛋渡過了冬天，這才有機會被第五喬救下。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瑕疵之仇必以血償。

　　如此愛護鶏仔的大反派，大概他是第一個了。

　　隗雪拍拍他的肩膀：「明日我跟你一起去藥谷。」

　　顧漣楞了楞。

　　「放心，不會加害你的鶏。」

　　顧漣點點頭，只是...怎麽聽起來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