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夜泊不知道以前有沒有人這麽乾過, 反正他幹了。
隨著按下確定按鈕,兩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緊盯著屏幕。
然而對話框裡的文字閃了閃便消失了, 頁面自動跳轉回了圖鑒首頁,底下特殊獎勵的按鈕消失了。
竟然什麽都沒發生。
鬱夜泊撇嘴:“嘖。”
雖然也沒指望一定就能實現,畢竟這個願望過於bug了, 可一點反應都不給就把機會扣除也太過分了。
“垃圾軟件,坑爹。”鬱夜泊不爽地把手機丟下床,拉起被子:“算了,秦淮舟,關燈, 睡覺。”
折騰一晚上他也累了。
去他媽的驚悚任務,他現在隻想睡覺。
渾水摸魚躺上來的秦某人連忙關燈, 等了好一會兒,感覺到身邊的青年睡著了才悄悄支起身子,從側面偷偷看他。
鬱夜泊睡覺有個習慣, 愛團成團,然後把臉埋在枕頭或者被子裡,柔軟的發絲散開。
冬季的時候,鬱夜泊不想出門, 在家宅了好幾個月,頭髮稍微長了點,懶得出去剪,平時就順手扎成一個小揪揪。
十分可愛。
秦淮舟越看越覺得,鬱夜泊這姿勢就像隻貓。
嗯,不止睡姿像,性子也像, 高傲冷淡,我行我素,對誰都愛答不理的,一碰就炸毛,可內心卻又像貓咪肚皮一樣柔軟而溫柔。
秦淮舟又看了好一會兒,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後悄悄親了親他的發梢。
當然,這次沒忘記關閉那個該死的觸摸技能。
再被鬱夜泊聽下去,他秦綠茶還能不能做茶了?
*
第二天早上8點,鬱夜泊被秦淮舟叫醒。
“小夜,起來吃早飯。”
“……不吃。”鬱夜泊睡得正香呢。
“你不吃早飯又會胃疼,你上周才疼過,好了傷疤忘了疼?”
“……”青年裹緊被子,蛇一樣往床裡挪了挪,企圖把煩人的道具卡擋在被子結節外。
“聽話,起來吃飯,今天早上有三明治和芝士蛋糕。”秦淮舟來到床的另一邊,蹲下耐心地哄人起床。
鬱夜泊仍閉著眼睛,用被子擋住耳朵,語氣裡多了幾分不耐:“都說了……不吃。”
困意來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秦淮舟就不信自己對付不了這隻任性的懶貓了,再次放出大招:“app有反應了。”
“……app?”鬱夜泊懵逼,思想緩緩回籠,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男人說的什麽,他一下精神了,猛地坐起:“什麽反應?”
“下床吃飯,邊吃飯邊說。”
秦淮舟笑得像隻老狐狸,把在炸毛邊緣的貓咪拉下來順毛。
等鬱夜泊吃了半隻芝士蛋糕,秦淮舟才開始講:“其實在我被你召喚出來以後就時不時會收到一些奇怪的信息。”
“什麽信息?”
男人戳了戳旁邊滾來湊熱鬧的圓滾滾小幽靈:“啪啪,去拿隻筆。”
在家裡待久了,小幽靈也能聽得懂一些簡單的人話了,老大開口,立馬滿臉OVO開心,甩著小尾巴去卷了支筆過來。
秦淮舟在紙上畫了起來:“最開始是一些奇怪的符號,我看不懂。”
鬱夜泊接過紙張看了看,亂七八糟的,像是一些意義不明的符號。
“給你發信息的是誰?”
秦淮舟:“不知道,我以前沒管過它,直到它昨天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這次是文字。”
“說什麽?”
“它說,在下一次養成任務後,我會解鎖剩下的所有信息。”
“所有信息?”鬱夜泊微微挑了下眉,打開秦淮舟的屬性面板。
兩次任務後,秦淮舟解鎖的只有名字的前後兩個字、年齡及兩個屬性和兩個技能。
也就是說,如果它說的是真的,下次任務以後就能知道他的全名和其他屬性了。
“它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也不清楚。”秦淮舟聳肩:“但它既然能通過app給我發信息,肯定就不會是普通人。”
“有點可疑啊。”鬱夜泊習慣性地咬了咬食指關節,若有所思:“那是我昨天許願造成的嗎?”
可它為什麽以前也給秦淮舟發過信息?那些亂七八糟的符號代表著什麽?
“你能回信息嗎?”
“我試過了,可以,但是它沒有再回我的信息。”秦淮舟隨意轉動著指尖的筆,然後丟到一邊。
鬱夜泊嗯了聲:“反正不管怎麽樣,你的養成任務都得做。”
他既然答應了不會再讓秦淮舟回到那個黑暗空間裡,自然也要幫他恢復記憶。
然而他們誰也沒想到,這次的養成任務會來得那麽快。
4月初的清明節,鬱夜泊和秦淮舟陪鬱女士去給她的朋友掃墓。
等從公墓離開的時候,鬱女士臨時有急事,開了鬱夜泊的座駕跑去見一個重要投資人,順路把兩個小子丟地鐵站附近就不管了。
呵,女人,呵,親媽。
鬱夜泊十分鬱悶,本來剛才還好好的,結果秦淮舟剛叫了車,馬路上就堵了,望著從一邊盡頭堵到另一邊盡頭的馬路,及手機上紅得發黑的堵車路線圖,他們放棄了坐車的念頭。
罷了,坐地鐵就坐地鐵吧。
只希望他不要暈車。
鬱夜泊不愛出門還有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除了自己開車之外,不論坐車還是坐地鐵,只要旅途長了就都可能會暈車。
他坐車十分講究一個狀態,吃太飽了不行,不吃飯也不行,穿太多,熱了不行,穿太少,冷了也不行。
總之兩個字——嬌氣。
鬱女士一直覺得鬱夜泊就是出門太少了的緣故。
像之前去外地做任務的時候,都是上車就睡覺,等快到了再讓秦淮舟叫醒他。
好在公墓這邊的地鐵是終點站,有位置可以坐,就是兩人的顏值太高,頻頻引來別人的注視。
鬱夜泊有點不自在。
秦淮舟也擔心他暈車難受,故意找話題轉移注意,問起今天掃墓的墓主。
“那是樊阿姨。”
樊阿姨是鬱女士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閨蜜,從小學開始兩人就是同班同學,她們從興趣愛好到三觀都非常一致,而且同樣長得很好看,一個是級花,一個是校花,從小眾星捧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寵,導致性格過於天真單純,非常容易輕信他人。
甚至於最後和鬱女士一樣遇到了人渣。
只是這位阿姨遭遇的渣男更狠,不但騙感情還騙錢,騙著樊阿姨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給他“做生意”,半年就花光,然後跑路了。
樊阿姨想不開,患了抑鬱症,家人朋友砸鍋賣鐵幫她還上了錢,陪著她熬了1年,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走出來了的時候……有一天卻突然就吃安眠藥自殺了,誰也沒說,死得無聲無息。
她隻留下一封遺書,說對不起所有人,她努力過了,但真的活不下去了。
那以後的每年清明節,鬱女士都會來給她掃墓,但每次又會哭著罵她真傻。
“我媽說她當年發現我爸實際是有婦之夫一直以來都是在騙她的時候,就像是世界末日降臨,差點也想不開自殺了,如果不是還我的話,她可能也死了。”
“……”
秦淮舟算是知道鬱夜泊這對他人充滿警惕,不輕易相信的性子是怎麽來的了。
吳家的經歷就算了,身邊的人個個都挺慘,換他他也不相信愛情了。
鬱夜泊的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無所謂:“我媽平時是不太靠譜,但以前也真的為我犧牲了很多。”
在生鬱夜泊之前,鬱女士和很多小姑娘一樣,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任性小公主,吃飯洗腳都有人上趕著伺候,早就被寵成了壞脾氣,但卻從來沒對鬱夜泊發過火。
誰不是第一次當父母?鬱女士心甘情願的從小公主變成了一個平凡的母親,學會了做飯打掃收拾家裡。
她一直沒再結婚也是因為鬱夜泊,在這個外國男友之前,她也談過好幾個男人,但都因為對方多少有些介意鬱夜泊這個“拖油瓶”而掰了。
當其中有一個讓鬱女士把鬱夜泊又送回吳家的時候,鬱女士當場翻臉,大發雷霆。
那還是鬱夜泊頭一次見到他親媽在公開場合如此不顧形象的發火,就差沒掀桌了。
那以後鬱女士再也沒找過伴兒。
“後來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勸她再找一個,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照顧了,沒必要為了我而犧牲自己幸福,但是她不聽。”
直到鬱夜泊大學都畢業了,45歲的鬱女士才又談了現在這個。
但一直沒結婚,她不肯去國外長住,還是因為兒子,她放心不下鬱夜泊這個身體不好還不自律的病秧子。
從某些角度來說,他親媽也是個挺口是心非的人,每天看著極不靠譜,十分不負責任,經常誇張地撒嬌賣萌要求這個要求那個,嚷著“老娘要被你氣死了”,可卻是鬱夜泊從小到大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當然……盡管嘴上不承認,但鬱夜泊現在多少也是有些依賴秦淮舟了,否則不會和他說這些心裡話。
“她現在這個男朋友還算不錯了……”鬱夜泊說著說著就有點困了,今天大清早的就被拖出來當司機,開了一早上車,早就疲了。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垂下頭準備眯一會兒,迷迷糊糊中腦袋靠在了秦淮舟結實的肩膀上,非常舒服。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鬱夜泊睡得正香的時候,措不及防的,腦袋底下突然一空,整個人往下撞去。
騰空下墜的感覺刺激到神經,鬱夜泊猛地醒了過來,他撐住身體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身邊的秦淮舟竟然不見了。
不止是他。
四周一片寂靜,整節車廂裡竟然空無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