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獲得的線索不但沒能解決問題， 反倒是又增添了幾層迷霧。
假如他們是鬼，那為什麽送外賣這麽多次都沒對任務者下手？
難道有什麽限制讓他們無法在家裡殺人？
可如果是人，季葉芳看到的那個女人又是怎麽回事？名字真的只是巧合嗎？
卓黎連忙在群裡問：“有誰還沒有送完訂單嗎？把顧客的相貌拍下來！”
“我已經送完了。”
“我也是。”
“都這個點了， 應該全部送完了吧。”
大多數人都已經送到了。
卓黎不甘心，他開始一個一個的私聊群裡的人，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還沒送的。
這麽一提， 鬱夜泊倒是回憶起來了，他剛才覺得眼熟的那個女鬼，其實有點像第一單送的那個女顧客！
雖然她敷著面膜，但臉型和髮型還是能看清楚的，而且她們同樣塗著紅色的指甲油。
卓黎的努力沒有白費， 還記得那個電動車壞掉的老兄嗎？大晚上的哪有地方給他修車，這個倒霉蛋花想盡辦法都沒解決問題， 眼看著距離訂單時間越來越近了，心一橫，乾脆丟下電動車打了個出租走了。
沒想到也平安到了。
他接下了這個拍照任務， 將手機放在上衣口袋裡，攝像頭露外面悄悄錄下了顧客的樣貌然後發到了群裡。
立刻就有人認領了。
“我見過一個鬼和他很像！”
“……等等，我再看看，對， 我確定，就是他！他們的下巴上都有一顆很大的肉痣。”
接著他們開始在群裡詳細地描述看到的鬼跟顧客，這情報一對，還真有幾個能匹配上的。
有人猜測道：“會不會是他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鬼片裡這種設定非常常見，有不少明明死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的鬼魂留在陽間不斷重複著生前最後發生的事情。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推斷的話。
“等等，你們聽我說，我知道了！”
“既然他們都是在點了外賣以後死的， 那很可能是被某個外賣員入室作案殺害了！”
的確，這些顧客的共同點其實就是都點了外賣。
“恐怖片裡不斷重複死亡的鬼一般都只有在回憶起自己的死亡後才會露出猙獰恐怖的一面。我猜他們是見到穿著外賣員服裝的我們後受刺激回憶起來了，所以變成了鬼！”
“對對，一定是這樣！”
這套推理聽起來有理有據，似乎完全說得通，但鬱夜泊立馬發現了兩個矛盾點。
“既然如此，那不穿外賣裝備應該才是安全的，app又為什麽要警告我們穿上？”
“說不定這就是陷阱。你不是個全S級大佬嗎？你難道不知道app經常玩這類文字遊戲，說不定‘後果自負’就是嚇唬人的而已，脫了也不會怎麽樣。”
卓小迷弟一看鬱大佬被質疑又不高興了，懟道：“那你把外賣裝備脫了試試，看鬼會不會弄死你？”
“我！”
此話一出，那人沒聲，慫了。
話是這麽說，但他哪敢？
鬱夜泊繼續說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時間對不上。”
既然是遇到外賣員以後才恢復記憶變回鬼的，那麽電動車壞了的那個倒霉蛋老兄又怎麽會遇到在此之前就已經出現過的鬼？
總不能這些鬼嚇人嚇到一半還得回去假扮成人收外賣吧？挺忙啊，做鬼要不要這麽的敬業？
還有那個鄭佳，真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麽她家裡人又是怎麽回事？他們也都能看得見鬼？
這一切都說不通。
鬱夜泊思索之際，鄧翔那頭也回了信息。
他直接把Y市近五年內死的叫做“鄭佳”或者“鄭嘉”及“鄭加”等等同音名字全部查了一遍，把符合性別和年齡段的死者資料全部發過來了。
鬱夜泊轉發給季葉芳一起篩選。
由於這個名字比較常見，5年內死亡失蹤的同名同姓人有不少。
然後鬱夜泊試著把倒霉蛋老兄錄的視頻發給鄧翔，仍然失敗了，看來只要涉及任務核心的事情就都不能發出去。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讓群裡把訂單信息寫了全名的顧客名單都發過來，再發給鄧翔去查。
他們花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看完資料，答案是沒有，那些有全名的顧客也一樣。
均不在Y市的死者名單裡。
鬱夜泊知道鄧翔的能力，如果他都查不到的話，要麽是這些人登記在案的照片和現在完全不同，他們沒認出來，要麽就是他們的死尚未被發現。
是這樣的話，還真是外賣員殺的人？是他將屍體藏起來了直到現在都沒一個人發現？電視劇《白夜追凶》裡有一個案子就是外賣員殺人後將其屍體分解放在外賣箱裡，利用自己的身份拖著大箱子到處拋屍竟也沒人懷疑。
難道這次任務還需要找到死者們的遺體麽？
那尼瑪你們倒是說啊！
鬱夜泊無語了，剛才問那個女鬼屁話不講，現在卻說要幫他們伸冤？怎麽伸，拿頭伸？
於是他換了個思路，讓鄧翔從活人檔案裡去查一下這幾個人。
不過《白夜追凶》裡凶手殺的都是些沒親沒友的人，屬於那種死了也沒人知道的社會邊緣人士。
可這些鬼魂明顯不一樣。
目前已出現的鬼魂就有近50個了，從初中生到上班族，他們一旦失蹤，學校、家長、公司會不知道嗎？沒人報警？
所以這個猜測恐怕也說不通，太矛盾了。
還沒想出結果，伴隨著手機上的時間跳到凌晨5點，那最後一單來了。
【請騎手於今天6點40—7點將外賣送到704路公交車終點站。】
群裡：
“我的訂單來了，目的地是704路公交車終點站！”
“靠，我也是！”
“我也是！”
“不會吧？！所有人都在這個地方？”
沒錯，所有任務者的最終目的都在這個704路公交車終點站。
公交車？
鬱夜泊立馬想到了之前的推測，難道他們的屍體就在704路公交車的終點站上？
又或者是線路上？
他立刻打開手機查了一下。
這一查還真有重大發現！
他之前送的3單外賣和卓黎送過的3單竟然都在這個704路公交車的路線上。
再一問群裡的，有八成都是，而剩下的兩成也不算太遠。
又出現了一個共同點。
這是否意味著最初的猜測“曾經的某一輛704公交車上發生了某種意外，導致乘客全部死了”是對的？
704路公交車早上5點半開始發車，從起點到終點，之間的路程挺長，不堵車的情況下都要開近50分鍾。
此刻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出發了，他們都想著送完這一單然後快點結束這噩夢般的一夜。
“我先過去，在門口等到6點40再交給顧客就完事了。”
鬱夜泊說道：“等等，還沒查清楚……”
“別做無用功了，等會5點半過了就有公交車開始運行了，再往後就是上班高峰期了，很可能會堵車，要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準點送達那就完蛋了。”
的確如此。
從任務本身來講，只要在要求的時間內把訂單送達就算完事了。
但鬱夜泊是誰？
既然有背景故事，那他就一定要挖出來，S評分他拿定了。
鬱夜泊看了一下導航，他現在的位置離704路公交車的起點站更近，他想去調查一下。
“卓黎，你去送餐還是……”
卓黎立馬道：“哥，我跟你一起！”
鬱夜泊聽出這小夥子話語裡透著的興奮，摩拳擦掌的仿佛是要去幹一番什麽大事業。
“鬱哥，跟你一起做任務特別有安全感還特刺激，就跟看你打恐怖遊戲似得。”
就很爽。
鬱夜泊：“……”
該說什麽，他真不愧是恐怖遊戲up主麽？將直播事業帶入了現實恐怖？
看過的人都喊刺激？
“行吧，你想一起就走吧。”
鬱夜泊無所謂，卓黎雖然膽子小了點，但很聽話，關鍵時刻也有些小機靈，不拖後腿。
“呵。”黑暗空間裡的男人十分不滿，等任務結束了他要出去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小屁孩兒。
又是一路的恐怖鬼怪阻攔，明明天都快要亮了，這些鬼卻絲毫沒有被影響，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大馬路上嚇唬人，然而除了他們兩人之外，誰都看不見。
到達704路起點站的時候已經快5點半了，鬱夜泊準備找司機打探一下消息，沒想到有一男一女已經到了。
女的是季葉芳，男的叫朱志文，都是任務者。
兩人都被鬱夜泊的顏值著實驚了一下。
“你就是鬱夜泊？”
“嗯。”鬱夜泊早就習慣了這種驚豔的眼神，面色如常地點了下頭。
靠，還要不要人活了？牛逼就算了，還長得這麽帥！
精神小夥自來熟地介紹道：“我是卓黎。”
簡單的自我介紹後，鬱夜泊就直奔主題。
“司機怎麽說？”
“他說他當公交車司機快十年了，從來沒有聽這路車發生過什麽重大交通事故，投毒什麽的更不可能。”
而近十年來，Y市都沒發生過什麽重大天災導致一車人死亡的事件。
說話間，在車下抽煙的司機掐了煙喝口茶水準備上班了，第一班704路公交車即將發車。
鬱夜泊盯著那輛車看了會兒，突然從外賣箱裡拿出外賣快步走著跟了上去。
“喂，鬱夜泊，你幹嘛？”
“你幹嘛去？”
“鬱哥，你等等我啊！”卓黎也拿出外賣追了上去。
季葉芳和朱志文都一臉懵逼，面面相覷：“他們幹什麽？”
“還要不要電動車了？”
鬱夜泊竟然直接上了那輛公交車走到最後一排坐下，卓黎坐到了他的旁邊。
季葉芳和朱志文也跟了上來，坐在鬱夜泊和卓黎旁邊的座位。
反正倒霉蛋已經驗證過不用電動車也能送外賣了，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們就算是坐公交車多半也能到。
等汽車開始運行了，季葉芳小聲問道：“鬱夜泊，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那些鬼魂不見了。”鬱夜泊剛才注意到那些跟了他們一路的恐怖鬼怪突然消失了：“肯定和這班車有關系。”
所以他坐上來了。
季葉芳、朱志文：“……”
就這？他們後悔上車了！
鬱夜泊接著說道：“這次限定的任務時間是6點40到7點，差不多是這輛車開到終點站的時間。”
驚悚任務會這麽安排，多半有特別用處。
“而且訂單的顧客姓葉。”鬱夜泊抬了抬下巴：“你們注意到了嗎，這個司機也姓葉。”
公交車司機除了統一的製服之外脖子上還掛有工作牌，上面寫著名字。
聽到這話，朱志文吸了口涼氣：“對哦，我都沒想到！
五分鍾後，隨著公交車停在第一個站，上來了好幾個人，其中有一位戴著口罩穿著深色風衣的女人，鬱夜泊起初並沒有注意，直到她在他們前面的那一排坐下。
秦淮舟突然拍了一下他的頭：“小夜。”
鬱夜泊正想問他怎麽了，便聽到卓黎聲音顫抖道：“哥，這個香水味兒……”
鬱夜泊對氣味一向不怎麽敏感，提起以後他才發覺。
前面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兒和昨晚在幼兒園遇到的黑發鬼頭髮上的香味兒一模一樣！
再仔細一看，同樣的衣服，同樣的口罩。
她絕對就是那個鬼！
這時，鬱夜泊眼角的余光突然瞄到了一抹紅色。
他扭頭一看，看到了一把顏色鮮豔的紅傘。
傘下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她們手牽著手急衝衝地跑了過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面開始下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