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夜泊說完將早就攥在手上的定身符狠狠地拍在了“鬱女士”的臉上。
好家夥!菜刀堪堪落在他的面前, 距離鼻尖只有不到兩厘米,再晚一點他就要和自己的鼻子說再見了。
看著眼前鋒利的菜刀,鬱夜泊腿都有些軟了,還是那句話, 鬱夜泊不算怕鬼, 但他怕死啊, 而且作為對口專業, 假如死在“恐怖遊戲”裡未免也太丟人了。
成功定住女鬼後, 鬱夜泊拿出手機正要聯系秦淮舟。
可字打到一半,卻忽然渾身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後仰。
這一刻如同鏡頭慢放一般, 眼前的場景隨著眼皮緩緩地合上, 直到一片漆黑,意識陷入短暫的空白。
這一切發生地很快,幾乎就是一瞬間,可等鬱夜泊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躺在了床上!
如噩夢驚醒般,他猛地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燈,四處張望,胸口擠壓著心臟砰砰砰狂跳, 背心全是冷汗。
隨著橙色的燈光照亮四周, 赫然發現自己仍然在房間裡, 四周都是他平時最熟悉不過的裝潢擺設。
深色的牆紙,遊戲主題的地毯, 一體式透明黑色玻璃電腦桌,深藍色的電競椅,專業的直播麥, 靠牆那兒一排放滿手辦模型的玻璃櫃,桌子上還放著兩瓶喝了一半的快樂肥宅水。
一切都那麽正常。
而床頭櫃上的電子鬧鍾顯示此刻是凌晨4:44點——一個非常不吉利的數字,難道說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噩夢?
鬱夜泊蹙眉,可如果是噩夢,那也太真實了。
他不能不在意。
鬱夜泊拿出手機解鎖,屏幕上恰好是app任務欄的界面,一眼看到裡面空空如也。
呼——果然是在做夢。
鬱夜泊松了口氣,重新鎖上屏幕,躺回去繼續睡,朦朦朧朧中有了幾分困意,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有些不耐地拿起來,是秦淮舟發來的信息。
“小夜,我馬上到了。”
?!
再一看對話框裡他剛才打了一半的文字,如同一道驚雷迎面劈臉上,鬱夜泊瞳孔驟縮。
他飛快地打開手機後台,這才發現,剛才那張app空白任務欄的是很久以前的截圖,但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了解鎖的屏幕上。
而在真實的app任務欄裡:【在倒計時結束前逃出“家中”。】
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地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一切根本不是夢!
鬱夜泊正要下床,感覺到衣兜裡有什麽東西在動,拿出裡一看,是沈月月的畫冊,小紅書中間又出現了那張女孩的臉,她在瘋狂扭動“尖叫”著,整張臉幾乎快從紙頁上躍出來了一般。
危險!
下一秒,門鎖傳來哢嗒一聲。
鬱夜泊來不及多想,立刻躺回了床上。
哢嗒。
門鎖又響了一聲,這次……門開了!
鬱夜泊渾身緊繃到了極點,房門在他床的右側,所以他是側躺在床上的,半眯著眼睛,藏在被子裡的手攥緊了定身符。
然而隨著房門緩緩打開,門外卻是一片黑暗,空無一人。
她沒來?
不,不對,目前看來小紅書就是一警報器,沒理由亂叫啊。
就在這時,鬱夜泊聽到身後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布料摩擦的聲音。
“莎——莎——莎——”
他猛地轉身。
措不及防地對上了一張恐怖的人臉!
那個女鬼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就站在床邊低頭看著他!
她仍然頂著鬱夜泊親媽的臉,一身白色睡衣裙。
像極了鬱夜泊小時候老媽半夜查房的模樣。
只是那原本溫柔動人的笑容此刻在鬱夜泊的眼裡只剩下了瘮人!
饒是鬱夜泊也被嚇了一跳,他正要拿出定身符拍上去,卻聽見女鬼幽幽道:“小夜,怎麽還沒睡?你要乖乖睡覺哦~”
“媽媽出去看電視了。”
說完她竟然真就轉身出去了,只不過是飄出去的,還帶上了門。
???
這盜版狗該不會以為他還沒識破身份吧?深更半夜看電視?當他是傻子嗎?
鬱夜泊滿臉問號,他不太懂這個女鬼到底想做什麽。
“嗡嗡嗡——”
拿出手機看到秦淮舟發來的信息。
“我到樓下了。”
鬱夜泊一直提在喉嚨口的心落回去了幾分,微微松了口氣,等秦淮舟回來,他就可以逃出去了。
然而兩分鍾後,秦淮舟又發來的信息。
“我遇到點麻煩。”
“麻煩?”
“鬼打牆。”
秦淮舟:“不過放心我會想辦法回去的。”
“你保護好自己,定身符都用上。”
鬼打牆?
這任務到底幾個意思?
如果是別的任務者就算了,秦淮舟明明是他的道具卡,道具卡抽出來不就是為了使用嗎?那為什麽進入任務後反而被分開了?
這個任務難道是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當務之急是逃出去。如果可以,鬱夜泊當然想等秦淮舟上來開門,但是條件不允許。
雖然不清楚這女鬼到底想做什麽,但既然都進來了,肯定是想弄死他。
先不說他打不打的過,在過任務的條件裡除了逃出家中之外,還有個限制。
——“倒計時結束之前”。
這個倒計時在哪裡?它結束後會發生什麽?
顯然不會是什麽好事。
坐以待斃不是鬱夜泊的風格,他不打算乾等。
對了!鬱夜泊突然想起,他家應該還有把備用鑰匙,就在他媽的房間裡,他拿到鑰匙就能離開這裡。
計劃說來簡單,實施起來卻沒那麽容易。
鬱夜泊起身穿了件衣兜多的外套,把各種符紙道具都放在了裡面,然後他趴在地上從門縫往外看。
外面很黑,只有樓梯旁邊的一個小夜燈亮著。
鬱夜泊唯恐有詐,觀察了五六分鍾,確認她不在門外以後才小心翼翼地將房門打開。
他脫了走路會響的拖鞋,光腳踩在地上,外面靜悄悄的,整個屋子裡的燈都滅了,唯有電視機還開著,屏幕照射出來的燈光反射在牆壁上,不斷閃爍變化著色彩。
鬱女士的房間在樓下,因此他必須要下去,而且還得從客廳後面走過。
他輕手輕腳的下樓,只見一道白影子垂著坐在沙發上,黑發垂下來擋住了她的臉,標準的一日韓系白衣女鬼造型,鬱夜泊完全可以想象出底下的那張臉。
電視機裡,那被鬼敲門的男孩已經死了,他死得很慘,手腳都被女鬼用菜刀給剁了,臉上更是面目全非,眼珠子都滾出來了,整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客廳裡,滿地鮮血。
可奇怪的是,電影並沒有結束,鏡頭以一個很奇怪的角度停留在男孩的屍體上,鬱夜泊注意到他後面的電視仍在播放著恐怖片。
電視裡的畫面是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她們表情驚恐地躲在被窩裡,小聲啜泣著。
“噓——她走了,小心,她待會兒會睡覺,我們快走,不要吵醒她。”
“嗚嗚,我好害怕,都怪你講鬼故事,她來了吧。”
“姐姐,你別哭,如果吵醒她,她會殺了我們的。”
稚嫩天真的童音在這樣沉重壓抑的環境下顯得格外詭異。
再看看沙發上的女鬼。
鬱夜泊想起很久以前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一間光線昏暗的小房間,一個老頭面帶微笑地坐在台老式電視前,裡面播放著米老鼠的卡通片。
老頭的身體坐得筆挺,仿佛看得很認真。
可腦袋卻歪成了人類根本無法做到的角度,使得他臉上原本慈祥的笑容也變得無比滲人。
有人分析,那照片裡的人早就死了。
而現在,鬱夜泊幾乎可以腦補出女鬼的正面,或許在黑發底下,她也歪著頭,紅唇裂開,電視屏幕的白光照在她的臉上,泛著青色的光,笑容扭曲。
兩隻漆黑的眼球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屏幕……
打住!
鬱夜泊控制住越飄越遠自己嚇自己地思緒,將定身符緊握在手裡,背貼著牆壁,腳踩著牆根跟作賊似得輕手輕腳地慢慢從沙發後面走過。
當他移動到女鬼正後方的時候,鬱夜泊防備著她來個扭頭殺,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他全程目不轉睛地盯著客廳的方向,冷汗順著脊梁下滑,終於到了鬱女士的房門口,僵硬地手指緩緩轉開房間的門把。
“哢嗒——”
好的,打開了,現在只要進去找到鑰匙,在用定身符控住沙發上的女鬼就能離開了。
他並不知道,在他開門的時候,沙發上的女鬼緩緩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怪笑,然後消失了。
於是當鬱夜泊一邊關門一邊轉身看向房間內的那一刻,簡直倒抽了一口涼氣。
床上居然躺著一個人!
他百般防備的女鬼竟然出現在了身後的臥室裡!
轉角遇到“愛”,就問你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哢嗒。”
門在他面前關上了。
鬱夜泊反應迅速,立即拿出了定身符,寂靜的黑暗裡,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又快到了極致,咚咚狂響。
十多秒後,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窗簾沒有拉上,窗外的光恰好照在床上。
好在她仍在床上。
白裙子女人正面朝上,直挺挺地躺著,漆黑的頭髮密密麻麻地散開,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那紅豔得像是能滴出血來的嘴唇。
偏偏鬱女士少女心嚴重,床上用品都是粉色的,還支棱了一架子,上面掛著各種飾品、絲帶,明明沒有風,可這些絲帶卻自己飄了起來。
可以想象一下這驚悚的畫面——一個躺在粉色公主床上的紅唇女鬼。
太他媽陰間了。
鬱夜泊今晚的頭皮已經不是發麻那麽簡單了,他快要炸了!
更讓他蛋疼的是,老媽提到過,說家裡的備用鑰匙在床頭櫃的抽屜裡。
也就是說——他得近距離靠近女鬼,在她的旁邊把鑰匙拿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