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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的鹹魚人生 - 第065章字體大小: A+
     
    是不是做夢, 等到放榜那天就知道了。

     院試放榜還是很快的,像去年就是六月底考試,到七月十日。當然, 今年的情況也差不多。

     不過,因為八月裡要考鄉試的緣故, 今年有不少人考完院試後並未立刻離開, 都夢想著自己能高中,之後就能順勢參加今年的鄉試了。倘若能再順利的通過鄉試,就能立馬趕往國都,參加來年二月裡的會試……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這才是始終激烈著萬千學子懸梁苦讀的真正目標。

     當然,夢想歸夢想,正常來說,像這種一氣考上去的,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

     倒是因為今年八月裡的鄉試,省城這邊顯得格外得熱鬧, 尤其是貢院附近的街面上, 幾乎處處都能看到書生打扮的人來往。或是呼朋喚友的在茶館裡高談闊論, 或是激情盎然的說著要如何忠君報國。

     好在,因為窩頭年歲太小了, 哪怕他那些同窗都不會來找他喝茶。加之他又不住在客棧裡, 除了考完那天去飯館裡吃了一頓好的,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裡備考。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

     再說了, 院試跟鄉試本就是不同的,窩頭埋頭翻看著他奶先前拿給他的厚書,看完了前面關於院試的內容,就開始看後頭關於鄉試的套路了。

     因為年歲尚幼的緣故, 窩頭其實不太懂這些書的珍貴之處。要知道,像省城這邊,盡管經史子集都有,但像如此直接總結考試套路的書籍,卻是聞所未聞的。

     即便真有類似的,那也是獨屬於世家大族的不傳之秘。外人輕易不能翻閱,畢竟這是世家大族立足於世的最大資本。

     窩頭忙得很,楊冬燕和方氏也沒閑著。

     講道理,楊冬燕就算對自家孫子再怎麽看重,覺得這娃兒哪哪兒都好,那也不至於會盲目到認為窩頭一口氣考過院試和鄉試,直接奔赴國都繼續後面的會試。

     楊冬燕盤算著,最好的情況無非就是這次能夠順利的通過院試,成為一位年輕的秀才公。

     她先前跟窩頭的先生打聽過了,只要能考上秀才,就可以去縣學或者府學進修了。縣學是最簡單的,但凡有秀才功名,百分百的入學,學費幾乎全免。如果是府學的話,則需要一個入學考試,一等秀才免考,所有一切費用皆免,還有一定的補貼。

     當然,除了這兩處之外,省城這邊也類似的官學,除非是富貴人家,一般入學的門檻就是秀才。

     換言之,一旦擁有了秀才功名,接下來無論是想在府城還是省城繼續進學都會變得相當容易。

     楊冬燕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且不提大牛二牛的買賣如何,只要窩頭能夠考上秀才,她就打定主意要留在省城。哪怕上不了最好的官學,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橫豎都比小縣城裡的私塾要好。這一點,她也是得了窩頭先生的提醒的,先生人很好,直言那些官學裡有不少舉人,無論從哪方面而言,都要好過於普通秀才開辦的私塾。

     也因此,就在窩頭忙著最後的複習時,楊冬燕將整個省城大大小小的牙行都跑了個遍,一門心思尋摸個合適的宅院。

     這個時候,她就很想念她上輩子的王府大管家。

     哪怕不是大管家也成啊,隨便來個小管事,再不濟後院的管事嬤嬤也成呢。但凡有個靠譜的下人,也不用她成天跑東跑西的,還是頂著個老大的太陽,都把她曬黑了。

     置辦房舍這種事兒,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倘若有人脈的話,只需要放出話去,將自己的要求詳細的說了,自然有人準備好一切送到跟前來。可反之,就得碰運氣了。

     很顯然,楊冬燕的運氣並不怎麽樣,跑了十來天,看了不少的宅院,不是太好就是太差。

     有些房舍不是她買不起,而是買下來就太高調了。老魏家如今只能說是普通人家,鄉下出身,做的也是跟鄉下地頭脫不了關系的牲口買賣。在這種情況下,置辦個省城的四進五進帶園子的大宅院……

     您覺得合適嗎?

     這壓根就不是錢的問題好嘛!

     再說了,她也沒那麽多錢。

     老魏家自個兒掙下的家當,再算上這些年來劉家兄弟供的銀錢,雜七雜八的算在一起,老魏家的家當大概在千兩銀子以上。但這個不是現銀,是算上了鄉下地頭的田地,以及縣城裡的鋪面和房舍的,算現銀的話,大概也就五百多兩。

     五百多兩銀子擱在小縣城裡可就太了不得了,放在省城卻屁都不是。

     稍微好一些的三進院子就差不多要這個價格了,如果還要算上地段環境等等,只怕這些錢還不夠。

     可要是去買二進院子,買倒是買的起,小也能接受,但地段卻是太差了。

     道理很簡單,地段好的地方多半都是富裕人家,二進院子不夠住啊!如今很少有分家單過的,誰家都起碼是七八口人,到十幾口的。這還沒算上伺候的人,所以一般稍微好點兒的地段,多半都是三進以上的宅院。

     買房難啊!

     隻憑雙腿丈量省城四處跑著看房子的楊冬燕,覺得自己太難了。擱在上輩子……

     唉,別提了。

     比起忙瘋了都沒忙出個結果來的楊冬燕,方氏倒是淡定得很。

     其實相對來說,她如今是松快了很多的。

     在哪裡做家務不是做呢?最早以前,他們還住在鄉下地頭的時候,她不光要忙活屋前屋後的那些事兒,還得喂雞,伺候小菜園子。等後來搬到了縣城裡,起碼這兩樣活兒是沒了,至於生火做飯啥的,倒是差不多。

     可這會兒,來了省城後,家裡就三人了。兒子成天窩在屋子裡,婆婆就跟屁股長了釘子似的,見天的往外跑。

     哪怕還是要洗衣做飯,照顧連自己算在內的三人,可要輕松太多了!

     方氏是知道楊冬燕打算搬到省城來的,她樂意啊!

     對方氏而言,再沒有什麽比兒子的前程來得更重要了。至於她男人的買賣,先不說牲口買賣也可以搬到省城來做,就算搬不出來,大不了她在省城照顧兒子,讓大牛繼續待在縣城裡。

     美滋滋~

     人忙起來,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轉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還是跟去年一樣,到了日子後,大清早的就有人等候在貢院門口,等著放榜。

     楊冬燕他們還是去晚了一些,主要是覺得沒必要,橫豎榜單肯定是早就寫好的,早去晚去有啥差別呢?就算大半夜的不睡覺,徹底守候在貢院門口,人家也不會因為你來得早,而在榜單上多添個名字的。

     也因此,等老魏家三人趕到時,大老遠的就已經看到大紅榜單立在了貢院門口。

     大紅的榜單上用漆黑的墨汁寫了數百個名字,密密麻麻的擠在一塊,最前為籍貫,中間是姓名,最後則是考試時拿到的座位號。

     一切都跟去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只有榜單上的名字。

     因為來得晚了,哪怕榜單跟前還是有一些人仰著頭認真看榜,但總得來說,還不算太擠。反正老魏家三人是很容易就衝到了榜單跟前。

     楊冬燕是速度最快的那個,一下子就叫她擠開了兩邊的瘦弱書生,徑直到了榜單下面,仰著頭開始看……

     不認識字。

     “窩頭!窩頭你來看,快看這上頭有沒有你!”

     被楊冬燕擠開的幾個書生一臉的無語,心說你都不認識字你湊啥熱鬧呢?好在,這些人一方面是有書生包袱,另一方面也是記掛著自己是否在榜,倒是沒跟這個鄉下老婆子一般見識。

     窩頭就很自知之明,他直接就走到了榜尾,從最後往前面看。

     這個辦法就很好,大概也就半炷香的時間吧,窩頭就高興的大喊他奶:“奶!這個就是我!我考上了!我是秀才了,你就是秀才的奶!”

     楊冬燕忙推開她身旁的方氏,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窩頭身畔,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還是不認識。

     好在,窩頭大聲的念了出來:“良松縣,魏承嗣。”後面還有號房的編號,這是為了防止同個籍貫出了姓名一樣的人。

     盡管窩頭記得他們縣裡來省城考試的人裡頭,沒有跟他同名同姓的,但他還是慎重的對了一下號房的編號,確認過沒問題過,他立馬扭頭提了要求:“奶!我要吃烤雞,一整個的大烤雞,今個兒就吃!”

     “吃!沒問題,吃吃。”楊冬燕摸了摸窩頭的小腦袋,“隻給你吃,不給豬崽吃。”

     呃……

     不提還好,這都提到了,窩頭還是挺想念他家胖妹妹的。以前哪怕因為要上學的緣故,他都是早出晚歸的,可起碼每天早晚都能碰上,每天豬崽都會在門口等著他放學回家,還跟他一起吃晚飯。

     “奶,我怪想念豬妹呢。”

     “沒事兒,回頭我就讓人帶口信回去,讓他們一道兒上省城來。”楊冬燕都盤算好了,只要窩頭能考上秀才,就一定能在省城裡尋個不錯的書院念著。既如此,其他人還待在縣城裡幹嘛?

     三隻小豬都過來,還有那隻老母豬。

     祖孫倆之間的氣氛就特別好,各種暢想未來的那種。倒是方氏,剛才被楊冬燕推了個一個踉蹌,穩住了身形後,默默的走到了一邊,眼見這倆越說越來勁兒,忍不住勸道:“你倆倒是退出來一點兒再說啊,別人還要看榜單呢,別堵在那兒啊!”

     也對。

     楊冬燕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建議,拽著窩頭退了出來。

     殊不知,他們方才的話已經被很多人聽到了,有羨慕的,也有嫉妒的,更有忿忿不平的。

     有個年歲看起來比楊冬燕還大的書生,這會兒就是淚流滿臉的仰頭看著天,質問老天爺為何這麽不公平,他都如此努力了,為何還不讓他高中。

     楊冬燕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挪開了眼。

     都那麽大年紀了,考上了又怎樣?連她都知道院試只是科舉的第一步,考個院試都那麽費勁兒,後頭的鄉試、會試、殿試呢?哪怕都過了,待到謀缺之時,吏部也是要看年紀的。

     太年輕的,會放到一些清水衙門先歷練一下,譬如楊冬燕上輩子的倒霉兒子劉誥。可若是年歲太大的,多半是謀不到官職的,怕的就是放了官,都未必能當滿三年任期,中途翹辮子的話,吏部又要派人再去,麻煩得很。

     見多識廣就是好的,楊冬燕覺得自己比別人看得清楚太多了,只是沒啥用處。

     確定考上秀才後,魏家三人很快就離開了貢院,目標是先前就看好的酒樓。

     楊冬燕本來是想多點幾個菜的,還是方氏舍不得,直道吃不完就太浪費了。細想一下,如今不比從前,楊冬燕到底還是改了主意,點了三菜一湯四道菜。

     大酒樓就是不一樣,味道好得很。

     可到底還是比不上南陵郡的第一金字招牌,雲鶴樓。

     雲鶴樓啊,那才是一等一的美味佳肴,菜好茶好酒更好,普通人想訂個席面,得提前至少兩個月。當然,堂堂永平王府就沒那個必要了,反正只要楊冬燕想吃,頭一天吩咐一聲,第二天就能吃到了。

     只可惜,她上輩子活到最後身子骨已經徹底不行了,龍肝鳳膽也嘗不出味兒來,大量的湯藥破壞了她的味覺和胃口,到最後甚至只能靠米湯勉強吊著。

     想到這裡,就覺得眼下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啊!

     等吃飽喝足後,楊冬燕讓方氏和窩頭先回家,自己則繼續看房子去。她這會兒也想明白了,橫豎只是個暫時落腳的地兒,又不是打算住一輩子的,揀個差不多的就湊合著先住下唄。回頭要是碰到更好的,再置換也來得及。

     抱著這樣的想法,接下來看房子之旅就順暢多了。

     到當天下午,她就差不多定下來了。

     就是最典型的二進院子,前頭的一進小得可憐,就是一排倒座房。好在後頭的二進還是很不錯的,兩開間那麽大的正堂,左右耳房各一間,東西廂房則是兩間。

     楊冬燕覺得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房住東廂,二房住西廂,她自個兒去住耳房。正好,窩頭是需要獨立房間用功的,二房人口雖多,可哪怕三隻小豬都長大了,也可以住一屋。

     其實,這房子跟他們先前在小縣城裡住的房舍差不多。區別只在於,縣城那套是一進院子,東西廂房各一間,倒座房則是簡易搭建的,用於當做灶屋和柴房。

     可就是差不多樣式的房子,價格差了一倍。

     楊冬燕定下來後就發現錢不夠了,不過沒關系,她都考上秀才了,倒霉兒子們不該表示表示?

     安排上!

     喜訊是要通知的,祝福是必須有的,賀禮還能少了?楊冬燕告訴劉家兄弟,自己不光考上了秀才,還打算在省城安家了,畢竟這邊讀書人多,氣氛好,回頭考鄉試也方便一些。

     與此同時,楊冬燕還告訴他倆,自己準備下場考鄉試了,讓繼續祝福。

     “萬一我通過了鄉試,那你們可就是舉人的兒子了!”

     ……

     ……

     劉家兄弟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的夢見已過世的老太太,尤其老太太最近兩年性子平和多了,哪怕還是嘮嘮叨叨的,但起碼沒最初那般暴躁了。都是有事說事,即便偶爾還會是罵幾句,更多的像是一個習慣,而並非是真的咆哮怒罵。

     這就很棒棒了。

     千萬要保持啊!

     至於老太太要的祝福和安家費,沒問題的,給!

     這回他倆學聰明了,沒給銀票也沒給銅錢更不曾給碎銀子,而是無師自通的給了金錠子,還是那種抹去了印信的普通金錠。

     老太太不是說她在省城嗎?那既然是省城,就必須得有金銀鋪子啊!最重要的是,當數量多的時候,碎銀子也是能砸死人的,他倆可不想挨罵。

     事實證明,劉家兄弟還是很有腦子的,楊冬燕接了兩錠金子後,滿意的掂量了一下,就出門去了金銀鋪子。

     金銀鋪子跟錢莊不是一回事兒。

     前者就是用於兌換的,金子、銀子、銅板之間的兌換,當然是收費的,好在不算貴,且從上往下兌要更便宜一些。

     後者其實就是存錢的地方,拿金銀銅板去錢莊裡存上,又分為記名和不記名的兩種。記名的那種辦起來異常繁瑣,一般都是大商行在用,拿商行的印信就能存取兌換。不記名就是普通的定額銀票,譬如存五兩銀子給面值五兩的銀票。

     像最初楊冬燕撈到的那一遝足足三萬兩的銀票,就是屬於不記名的銀票,誰拿到都能用的。

     那遝銀票啊,至今都還是楊冬燕的心病,搬家的時候都不忘妥帖的揣上。只可惜,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那玩意兒是能用的。

     ……

     前一日要的錢,第二天一早楊冬燕就先去了金銀鋪子,後去的牙行,一天之內就將房子定了下來。

     不過,那套二進院子的原房主還住在裡頭,得給人家搬家的時間。最終,他們約定了七月底之前搬走。

     還有大半個月呢,怎麽著都能搬完了。

     忙完了房子的事情,楊冬燕趕緊馬不停蹄的往客棧去了。

     昨個兒是放榜的日子,按理說,就算沒考上,也不會當天離開的,起碼也要隔兩天再走,在省城裡買些書或者其他東西,畢竟來都來了。

     之所以沒選在昨個兒就去客棧,也是因為楊冬燕覺得這事兒不好辦。能幫她回去帶口信的,那還能不是沒考上的?當然,沒考上怪不了別人,可總得給人家一些平心靜氣的時間吧?

     楊冬燕熟門熟路的找上了窩頭的先生,問他知不知道誰趕著回家。

     趕著回家的多得是……

     “這一次,跟咱們同行來省城的,只有三人考上了,除了你家承嗣外,隻得二人。其中一人是今年首次下場,另外一人是私塾的先生。”

     興許是因為自身跛腳的緣故,那先生倒是相當得平和,甚至看起來還挺高興的,因為同行的三人中,有兩人都是他的學生。窩頭雖是第二次下場了,可他年歲輕,跟另外那人一樣都是活招牌。至於另外一個私塾的先生……

     “怎地沒考上秀才也能當先生啊?”

     “教啟蒙班的,就是五六歲的孩子。要不是他家境貧寒,得自個兒掙嚼用,也不至於耽擱了好幾年才考上。”先生略有些唏噓的道。

     對方跟他是多年好友,當初還曾經同窗過幾年,本來倆人天賦相當的,他因為家境不錯,一心向學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對方卻因為要分出時間和精力掙錢,這才比他晚了好幾年才考上。

     那先生是在客棧大堂裡跟楊冬燕說話的,得知楊冬燕想托人幫著帶口信回家,又說打算讓窩頭留在省城讀書,他遲疑了一番後,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這裡說話不便,我可否明日登門造訪?”

     楊冬燕不明白有啥不方便的,可既然先生這麽說了,她便將自家暫住的地址告訴了先生,並約定了時間。

     回家路上,她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兒,為啥客棧大堂說話不方便?他們說的又不是什麽私密的話題,有啥不能給人家聽到的?

     不過,楊冬燕也沒太在意。

     先生上門也沒啥,橫豎家裡就三人,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沒,想避諱都沒機會。

     想著明個兒就知道緣由了,楊冬燕回家後隻說了兩個事兒,其一是房子定下來了,其二就是明個兒先生要上門。

     方氏顯然更在意前者,她高興得差點兒沒跳起來,要不是天色已晚,她都想立刻飛奔到新房子裡去。

     窩頭則更在意後者,他猶豫了一下,提出了一個要求:“奶,我可不可以買一套茶具?就最最普通的那一種。”

     不等楊冬燕追問,他就主動道:“我不想讓先生用大海碗喝茶。”

     有道理!!

     楊冬燕腦補了一下她上輩子的倒霉兒子,甭管是身為王爺的劉諫,還是翰林出身的劉誥,端著大海碗喝茶……

     那畫面太美了,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看一看。

     還有她那玉樹臨風,人稱南陵小潘安的長孫劉修,一手捧著大海碗喝茶,一手拿著油餅啃,想想就感覺特別夢幻,把南陵少女的美夢全部打破的那種感覺。

     不過,先生就不必了。

     楊冬燕覺得先生不可能大清早天不亮就登門,因此她第二天才去買茶具和茶葉,又讓方氏多買了一些好菜。

     謝師宴總是要請的吧?到時候問問先生,或是上飯館吃,或是待在自家吃,都成。其實,最好是等大牛過來了,正式請一頓,可那樣就沒個準日子了,倒不如先請一頓,橫豎請客吃飯這種事兒,少一頓沒禮數,但多一頓就無妨了。

     還不止呢,只怕到時候他們還得回一趟老家,自家出了個秀才公,無論如何都得請親朋好友吃一頓,還得祭祖,告知這一好消息。

     好在這事兒不急,哪怕楊冬燕也覺得窩頭大概率是通不過這一屆的鄉試,那也沒得說直接放過的。

     ——呃,你上輩子的倒霉孫子就臨陣脫逃了。

     幸好,楊冬燕這會兒啥都不知道,要是叫她知道她曾經最最疼愛的寶貝孫子劉侾當了逃兵,她一定會讓那孫子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等楊冬燕和方氏都回家了,先生還不曾到。

     不過,等方氏將水燒開之後,就有人敲門入內了。

     窩頭乖乖的等在門邊,親自將先生迎進了堂屋。

     因為臨時賃的房舍,除了清淨之外,幾乎沒什麽太大的優點。不過,先生也不會嫌棄這個,跟窩頭一起坐到了堂屋的飯桌邊上,又讓楊冬燕和方氏不要忙活了,有些話因為窩頭年歲小的緣故,他是希望有大人在場的。

     楊冬燕直覺接下來不會是什麽愉快的經歷。

     果不其然,先生說的是源自於自身的告誡。

     窩頭年紀輕輕就考上了秀才,雖說將來的前程未必就真的能一帆風順,但不得不說,他要比起碼九成以上的人都要幸運。

     而曾幾何時,先生也跟窩頭一樣,年少有為,前途無量。

     直到他被人暗算,瘸了一條腿,從那以後就同仕途無緣了。

     他沒詳細的說這裡頭的過程和細節,隻說如今再追究這個已經沒太大的意義了。他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經歷告訴學生,讓學生引以為戒,別遭了奸人暗算。

     “去年我不曾陪同一起來,是我知道,以魏承嗣當時的學識,不大可能考上秀才的。而我的其他學生情況也類似,我就沒跟著一起來。今年就不同了,我以為有三人是很有希望的,還有我的好友閔先生。以防萬一,我就跟著過來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

     反過來說,身為庸才是不會被人嫉妒的。

     連秀才都考不上,誰會嫉妒呢?可一旦考上了秀才,尤其是年歲輕的,很容易因為年輕高調而遭了別人的嫌。

     先生告訴楊冬燕等人,他當初就是因為太過於高傲,覺得自己年僅十五歲就能考上秀才,且還在榜單上名列前茅,便以為將來前程無可限量,自此眼高於頂,對於那些落榜之人不屑一顧。

     自然,暗算他人的絕對是品行不端之人,畢竟是否考中全看自身本事。但不可否認的是,即便是品行不端之人,在暗算他人時,也是有一定的選擇性的。

     或是挑個最軟弱無能好欺負的,或是挑最為囂張猖狂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減少競爭對手,去掉最優秀的那個。

     但先生遇到的情況是,當時他已經考上了秀才,暗算他的人卻是落榜了的。

     換言之,無論先生如何,都礙不著對方。

     更諷刺的是,對方跟他還是多年的同窗好友,交情要遠遠的勝過於這次同窩頭一起考中秀才的閔先生。畢竟,那位家裡太窮了,不是在努力養家糊口就是拚命讀書,事實上在先生出事之前,倆人幾乎沒說過幾句話。

     “魏承嗣年歲尚幼,有時候未必是他太過於張揚礙了他人的眼,也有可能是心直口快說錯了什麽話。”

     “像你們這樣挺好的,租個小院住下來,平常也不用去參加什麽讀書人的詩會茶會,其實沒意義的。我年輕時候,就是習慣了在各種場合出風頭,總覺得多結交一些讀書人,對將來的仕途也有幫助。”

     說到這裡,先生苦笑連連。

     有幫助嗎?反正在他出事之後,還跟他往來的只有那位閔先生,其他曾經對他推崇至極的所謂好友,紛紛避開。最近幾年,更是完全失了聯系。

     “魏承嗣,你要記住,只要能一次次的披荊斬棘,在科舉之途上越走越遠,你遲早會有很多志趣相投的好友。而在眼下,談同窗之誼、談至交好友都太早太早了,與其將心思放在那上面,不如埋頭苦讀。”

     交朋友這種事兒,真的不需要著急的,無論什麽時候都來得及。甚至因為將來會越走越遠,才會交到更多的能耐人。

     反之,假如你停滯不走了,即便早年交到了好友,人家也不會站在原地等你的。

     先生盡可能的用窩頭聽得懂的話,對他進行最後的教導。之所以說是最後,也是因為他知道窩頭考上秀才後,不可能在繼續在他的門下讀書了。不過不要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將來若是窩頭出息了,作為他的授業恩師,一樣能沾到光。

     跟其他那些還能更進一步的私塾先生不同,他這輩子也就那樣了,還不如安心教導學生,只要能教出一個出息的學生來,他這輩子都會衣食無憂的。

     窩頭老老實實的聽著先生的教導,那模樣跟平常上課無異。

     而這一天的午飯,先生拒絕去飯館裡吃飯,最後還是同意留在家裡吃了一頓便飯。

     臨走前,先生還笑著鼓勵了窩頭,還道若是窩頭真的考上了舉人,記得千萬要來一趟學堂,謝師宴大可不必,但得留下一篇文章,好叫他炫耀一番。

     窩頭一直把他送出了巷子口,這才回了家。

     回到家裡,他才露出了一些難過的表情,拽著他奶的袖子問:“奶,為啥這世上有那麽壞的人呢?我先生可好了,那人為啥就要害他呢?”

     先生的腿跛得並不厲害,就是那種稍微注意一點兒,走得略慢一些就看不出來的。可饒是如此,身有殘疾者都不可入仕,連鄉試的大門都進不去。

     考不上,和不能考,那就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兒。

     前者屬於自身實力不濟,後者卻實在是叫人難以平息怒火,甚至忍不住怨天尤人。

     楊冬燕深以為,先生能熬過去那道坎,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別難過了,對於那種見不得別人好的壞人,咱們能做的,就是要拚命過得好。”

     “可過得再好,先生都不能再考科舉了。”窩頭還是難過,他年紀輕,又沒經歷過什麽事兒。

     以前最多也就是家裡發達後,曾經的玩伴不愛搭理他了,可這也不算什麽,窩頭是個心大的,你不跟我玩我就去找別人玩,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第一次,他直面人心險惡。

     楊冬燕想了想,道:“考狀元啊!其實都不用等你考上狀元,只要你能考上舉人,你先生就不愁招不到學生,還能提高束脩呢。”

     “那不還是考不了科舉嗎?”

     “你這倒霉孩子!”楊冬燕就無奈了,敢情這還是個愛鑽牛角尖的執著娃兒?不過再一想,窩頭要是不執著,也不會那麽喜歡讀書,還一直一直用功苦讀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法子。

     身有殘疾或者面容有瑕者,不可出仕,主要是因為當官者得以見天顏,也就是說,怕衝撞了皇帝。但事實上,皇帝哪裡有那麽好衝撞的?不過就是底下人自個兒定下的規矩,又因為九州大地從來不缺人才,所謂的科舉也僅僅是選拔人才的其中一種方式,勳貴權臣們毫不在意。

     像劉誥這種憑自身能耐出仕的,在勳貴圈子裡並不算多,多得是老子是高官勳爵,上書請求賜官的,哪怕身上並無功名也無妨。

     在這種情況下,殘疾又算得了什麽呢?只要當家人跟皇帝求個恩情,免於殿前失禮之罪,便可出仕為官,更別提僅僅參加是科舉了。

     別的不說,安平王的次子就是在某次狩獵過程中,傷到了右眼,這還是面部傷殘,最後還不是照樣當官。

     楊冬燕記得,在她死之前,那孩子都已經是副都統了。

     所以呀,這世上就沒有真的被堵死的路,真要是覺得前路受阻,只能說明自身還不夠強大,或者就是沒投個好胎。

     “你要是真能耐,等考上狀元當了大官,可以跟皇帝求個情,到時候你先生就可以繼續仕途了。”

     多大點事兒呢!

     楊冬燕說得那叫一個容易,她完全不知道平民出身的讀書人,即便真的考取了功名,升官也是極難的。

     不過不要緊,反正窩頭很高興,他讀書又多了個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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