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致遠望著書桌上的報告,沉默了許久。
這是一份關於戴曉勤的報告,據說,他在獄中自殺,幸虧及時發現,才沒有什麼大礙。現在,他正在帝都某個監獄醫院裡治療,身體狀況還好,但情緒卻非常低落。
而這件事,底下的人不敢告訴上官凜和上官雲飛,只能悄悄地彙報給上官瑾。
他想了想,便命人把這份報告,送到了致遠的手中,顯然是想讓致遠親自去面對曉勤。
既然是上官瑾的意思,上官致遠當然不會推搪,況且他並不是逃避問題的人。
第二天早上,他就來到了曉勤療養的病房。
推開門,望到的第一眼,就讓他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明明他們彼此的年齡相差不大,可是,眼前的戴曉勤,眼神渾濁,暮氣沉沉,哪裡像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倒像一個渾然失去了鬥志的暮年老朽。
「呵,上官致遠,竟然是你。」曉勤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瞬間也迸發出怨毒的光華。
上官致遠不禁微微一嘆,時隔幾年,曉勤對他的恨意卻比從前更深了。
但也可以理解曉勤的情緒,畢竟,當初正是因為戴家和蕭溫瑜的挑撥,他一直認為致遠奪走了屬於他的一切,不惜屢下毒手。
上官致遠在反擊之下,也收集了證據,把曉勤和他背後的一窩宵小通通繩之於法。
這樣的深仇宿怨,曉勤自然會對上官致遠恨之入骨了。
但對致遠而言,他可以不在意曉勤的性命,卻無法不在意他的曾爺爺和爺爺的感受。
「曉勤,你畢竟是我的堂弟,我不想讓曾爺爺和爺爺他們為你而太傷心。」上官致遠目光平靜,陳述道,「只要你放下仇恨,我可以想辦法,讓你過得舒服一些。」
畢竟曉勤還很年輕,當初犯下的錯誤也是被戴家的人蒙蔽和洗腦,若是這樣把他關一輩子,也確實有些殘忍。
因此,上官致遠雖然清楚放他出來恐怕會有風險,但他望著了無生趣的曉勤,他仍是忍不住有些心軟,想給這個堂弟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惜,曉勤聽見了他的話,眼中的恨意反而更深了,「上官致遠,你不用貓哭老鼠假慈悲。明明是你這個假貨李代桃僵,仗著李梓瓊那個賤人,冒充上官瑾的兒子,奪走了屬於我的東西!」
「我才是上官瑾的兒子,上官集團應該屬於我才對!」
「你現在只不過是來看我的笑話而已,哼,你等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會出來殺了你們,報仇雪恨的。」
上官致遠的俊目瞬間一眯。
他不怕曉勤對他出手,但他竟然辱罵李梓瓊,還恨不得殺了她。
這一點,他絕不能忍。
「我跟你再說一次,你根本不是我爹地的兒子,而是上官榮琛的兒子。」
「當年,他屢次謀殺我爹地,戴書芹想謀害我媽咪,而你同樣在戴家的攛掇下想謀害我。你有什麼資格恨我們?」
曉勤卻壓根聽不見上官致遠的解釋,只是冷哼一聲,「成王敗寇,你想說什麼都可以啊。」
感覺到他的偏激已經根深蒂固,上官致遠實在不想再跟他廢話。
倘若他依舊想不開,那隻能讓人好好看著他,不讓人欺負他,這樣也算是對上官凜和上官雲飛有一個交代了。
只是,走到門口時,上官致遠腳步微頓,回頭再看了他一眼。
要不,還是讓爹地親自跟他說一句吧。
他撥通了上官瑾的電話,按了免提,「爹地,曉勤認定了,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要不要跟他說幾句?」
上官瑾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但他尊重致遠的意思,便也同意了。
曉勤望著視頻通話另一端的上官瑾,他的心臟豁然狂跳起來。
哪怕隔著屏幕,他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上官瑾身上那股一切盡在掌握的強大氣場。
「上官總裁……爸,我是你的兒……」
「不,你不是我的兒子。」
上官瑾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曉勤的話語,也打破了他的幻想。
「致遠才是我和梓瓊的兒子。而戴曉勤,你是上官榮琛和戴書芹的兒子。」上官瑾的語氣斬釘截鐵,十分堅定而自信。
哪怕曉勤早就被戴家洗腦多年,一直深信不疑,但眼看上官瑾這樣的篤定,他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濃濃的慌亂,「不,不可能。你一定是被李梓瓊矇騙了,上官致遠是她和其他男人生的野種!」
「閉嘴!」上官瑾眼睛一厲,滿目肅殺,「不許你污衊梓瓊。」
縱然他壓根不在乎曉勤怎麼想,但他卻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踐踏他心愛的妻兒。
「我上官瑾這一生,只愛李梓瓊一人,也只擁有過她一人。」
他的語氣太過強勢沉穩,曉勤的心越發慌亂,手足無措地說:「不,不是的。我明明是你和我媽所生的。」
上官瑾冷冷地說:「我從來沒有碰過戴書芹一根手指,是她中了上官榮琛的詭計,所以才會生下你。」
戴家純粹是看上了上官集團的財富,才會協助戴書芹偽造證據,妄圖利用曉勤來爭奪財產,分一杯羹罷了。
「但我跟你驗過DNA報告,我們明明是父子的!」曉勤不甘心地嘶吼道,滿目通紅,像一隻走投無路的困獸。
上官瑾卻不為所動,「你曾經妄圖謀害過致遠,應該非常清楚我的實力。難道你以為,憑你們那點手段,有本事取得到我的頭髮或者血液來驗DNA?」
「你應該跟上官榮琛驗一驗父子關係才對。」上官瑾懶得再廢話,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通話。
曉勤獃獃地望著手機,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上官瑾的厲害和強大,哪怕在視頻里,也能令他感受到那股看透人心的可怕。而這樣的男人,又豈會被旁人輕易蒙蔽,認錯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